可惜两名道人早将江杰当做萧浪的同路人,闻言不但不住手,反因江杰拦在萧浪之前,剑势改往他身上招呼过去。
萧浪在他身后笑道:“江杰,人无犯虎心,虎有伤人意啊!”
江杰暗叹一声,双臂一圈,一股博大雄厚的气劲应运而生,托住两名道人剑势,那创尖便怎地也刺不到江杰身上。
两名道人但觉包住自己剑锋上的气劲纯正精奇,而且深不可测,不论自己怎么用力要把剑尖往前送,对方的护体气劲仍能恰到好处的横隔其间,仿佛咫尺天涯,莫可奈何,只急得两人一脸涨红,哭笑不得。
刚回过神来的左边道人见状大惊道:“这两名小于的武功果然好的造反,无怪乎能在派中重地神鬼不知的盗宝而去。”
中间道人急喝道:“三师弟,三才剑阵!”
左边道人闻言答应一声,挺剑来援,同时两名道人抽回配剑,脚下定位,将萧、江两人围在其中。
江杰沉声道:“三位道长,在下两人拜见贵派确无恶意,何苦一再相遏。”
中间道人叱道:“废话少说,你俩一是自缚双手就擒;一是由我们将你擒下绑到玄武殿,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饶是江杰修养再好,也不禁微怒道:“岂有此理,三位未免欺人太甚。”
萧浪拍拍江杰肩膀道:“别生气,你不是说过要冷静行事的吗?”
江杰又好气又好笑道:“明明是你的火,倒来劝我了。”
萧浪摇头,以冷静理性的语调道:“这些人明明对我们已有先入为主的误会,否则也不会在你一报上名号时便立即翻脸,要知我出道江湖至今也不超过一个月,武当派的道士根本不认识半个,何来仇怨可谈?”
江杰一愕,以打量怪物般的眼神瞪着萧浪道:
“所以……?”
萧浪接下去道;“跟这些二流角色厮混下去根本不能解决问题,我们还是早点上山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比较实在。”
照说他俩这样旁若无人的谈笑生风,正是他三人发动剑阵的最好时机,他们为何不动手?
不是不想;
而是不能。
萧浪和江杰虽然就这么看似随便的站在那里,但自两人并肩的范围内所能散发出来的气势,竟是无懈可击,三人六眼,剑锋游走,全因寻无空隙,欲发无从。
“三才剑阵”还未出手就宣告失败,恐怕也是武当创派百年以来前所未有的事了。
三名道人还在馆骇莫名之时,耳边传来萧浪的声音道:“时间不多,快下决定。”
江杰叹道:“好吧,但千万不可伤人。”
萧浪长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体难看。”
“看”字未完。
萧浪身子已动如脱兔,疾如利箭,一下子便插入阵中,同时身上刀气迸发,向三名道人攻去。
三名道人一馆,正要回剑抵挡,匆忙觉身子一轻,眼前景象天旋地转般大起变化,原来竞是萧浪不知使了什么手法,闪电般将三人摔到空中。
萧浪用的力道玄妙至极,三人虽是身不由己的被抛到半空,但落下来的时候却是轻轻巧巧,四千八稳,一根汗毛也没伤到。
三名道人着地后立即一跃而起,惊魂未定,环目四顾,却哪里还有萧浪和江杰两人的影子?
左边道人变色骇然道:“真是高手。”
右边道人亦是脸色怪白:“他们两人虽然是往山上去了,现在该怎么办?”
中间道人的神态比之两人亦好不了多少,但犹能拿定主意道:“你们快鸣钟示警,要派中弟子全面戒备,务必拦住这两人。”
萧浪和江杰两人逆迎山风,衣衫飘荡,足不点地般往大殿的方向奔去。
急促连串的钟声在两人身后响起,不到片刻,便传遍了整座武当山。
萧浪皱眉道:“这三个杂毛,早知道就该连他们的穴道也一并封住,省得给我惹麻烦。”
江杰失笑道:“谁叫你要拉着我走的这么快,否则我早就为萧少代劳了。”
萧浪睨了江杰一眼道:“我是伯你还要跟那三个杂毛虬缠不清,追问一些有的没有的,才急忙拉着你走入。”
江杰苦笑道:“我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误会,不算为过吧!”
萧浪道:“待上山见到正主儿之后,还愁人家不告诉你吗?”
江杰骇然道:“体该不会想一路打上武当山去吧?我可不陪你发疯。”
萧浪叹气道:“想是很想,可惜我早就知道你这没义气的家伙是不会舍命陪君子的,果然不出所料。”
江杰笑驾道:“去你的,明明就是敢说不敢做,却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到底是谁没义气?”
萧浪淡淡道:“不说废话哩,到底有什么办法能不动干戈的上山,还不快用出来。”
江杰道:“待我试试。”深吸一口气,开口扬声道:“江湖后进丐帮江杰,‘浪子刀’萧浪,欲拜见武当攀教真人。恳请不吝接见。”声音乎和而不高亢,清朗悠长,字字明晰,远远送出,非有极高的功力,绝无法一一兼顾。
四周立时沉默下来,鸦雀无声。
片刻之后,一道清趣悠长的声音从山上传来道:“来者是客,贫道太虚在殿前恭候两位大驾。”
萧浪朝江杰竖起拇指道:“果然妙计,武当再怎么说也是名门正派,你这么堂而皇之的公然拜山,对方绝没有不应之理。”
江杰全无得意之色,反而表情凝重的道:“太虚真人的功力又有进展,已修到返扑归真的境界了。”
萧浪拍拍江杰的肩膀笑道:“那又怎样,你不是说我们不是上去打架的吗?任那老道的功力再高,又与咱俩何干,还是快上山去吧!”
江杰摇头苦笑道:“有时我真怀疑你的神经是什么做的。”
武当全派共分四观,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中抱一宫,其名“紫霄”,格局广大,庄严肃穆,紫霄宫前大殿,即为派内祭天开坛,司礼说道的主要场地,其上叶之广,可想而知。
江萧两人登上百来级的石阶,踏入紫霄大殿,殿中早已占满了百多名各式各样的武当弟子,众人自成格局,各有定位,毫无杂乱之象。
殿中众人,除中间几批看来身份较高,老成持重的派内人物之外,大都对走进殿中的萧浪和江杰投以忿恨不平的眼光,换做其他常人,在这么数百多对的敌视目光之下,早已吓得手足无措。但萧江两人,一个乎和自然,一个轻松写意,均看不出半点异状。
两人来到大殿中心,停步抱拳,由江杰施礼发话道:“晚辈们见过太虚真人及各位前辈。”
居中道人中一名头顶商冠,气质出众,面相高古清奇,肤色白哲,长髯拂动,飘逸如仙之辈,柔声回应道:“两位不必多礼,贫道与江世侄伯有二年未见了吧,贵帮主的近况可好?”
江杰恭敬道:“义父他考人家的身子还算安康,多谢太虚真人关心。”
萧浪微微一愕,没想到这位名闻遐迩的武当掌教太虚真人,外貌竞是如此年轻,萧浪当然知道这是对方的先天气功已达化境之故,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谁料太虚竞对萧浪的目光生出感应,微微一笑,向萧浪道:“这位便是在谈刀大会中打败“关外刀王”的秦玉,逼乎“无情刀”徐冷,扫乎黑峰寨贼寇的“浪子刀”萧浪萧少侠了吧?果然是英雄少年,一表人才,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
自已的事迹被这宗师级的人物一一道来,连萧浪这样放荡不羁的人物也不仅在刹那间俊脸一红,不知该作何反应。
幸好他的窘态只维持了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恢复过来,微笑还礼道:“真人过奖了,晚辈愧不敢当。”
太虚抚须笑道:“你与江世侄都是贫道平生仅见的不世之才,只要多加磨练,必可大放异采,贫道赂懂相人之术,虽不敢说万无一失,但也应有几分准度,两位气宇轩昂,骨相精奇,绝非是鸡鸣狗盗,为非作歹之辈……”说到这里,倏然而止。
两人心中大奇,但又知此时不宜发言,惟有闷不作声。
经过太虚一番话下来,武当众人对他们的敌意显然降低不少。
两人心中均已猜到太虚之所以对他们如此衷心赞许,多少也包含为他们开脱与武当派间不知所为何来的“误会”成分。
对于这位前辈高人的气度风范,不由得萧然起敬。
太虚沉吟半晌,复开口道:“两闰请随贫道入内片刻。”说完也不等萧浪和江杰是否答应,转头便。
两人几乎没有片刻犹豫,便跟在太虚身后。
人群潮水般移开两旁,三人一前两后,走进殿内。
紫霄宫道意盎然,古朴圣洁,太虚领路而行,一言不发,萧江两人除了间中浏览一下宫内建筑之外,也始终默默无语。
左转右折,三人来到宫内一间斗室门前。
太虚的表情变得萧穆无比,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才推门进入。
两人随后跟入,室内的摆设竟是出奇地简单,除了一方卧榻,一张木桌及一幅画像外,便无其他长物,算得上四壁萧条,与室外精雕细琢的装潢大异其趣。
萧浪眼光来到壁上画像处,立时脸色大变,表情像是被人硬塞了十斤鸡蛋后,还生吞了一支公鸡。
江杰察觉有异,随着萧浪的眼光望去,脸色也像是看到了个大头鬼从壁上冒出来一样,只差没立刻跳起来。
会让两人如此色变的原因,是因为在画像旁边的墙壁上,有一行明显以利器所刻上的字。
——萧浪、江杰到此一游。
——!由于太过震惊和贫怒,即使是处变不惊江杰,灵敏机变如萧浪者,一时间竟也怔在原地,反应不得。
太虚平静安祥的声音在两人耳旁响起道:“贫道早就认定此事绝非两位所为,乃是他人有心陷害,两位少侠毋须多虑。”
萧浪深吸一口气,从激荡的情绪中恢复过来道:“敢问真人,除了壁上的留字之外,贵派是否还有遗失什么东西呢?”
太虚眼中闪过赞许的光采,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