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白发苍苍,精悍枯瘦的老者出现在江杰背后。
江杰回身恭谨的道:“铜老来见江杰,必有要事?”
被江杰称为“铜老”的老者颔首道:“我是来通知少帮主,三名来宾已被迎至大厅等候。”
江杰浓眉一扬道:“那请铜老先代为招呼一下,江杰立刻便至。”
铜老冷笑道:“需要我给他们特别的“招待”吗?”
江杰失笑道:“来者是客,铜老不可无礼。”
铜老淡淡道:“他们是少帮主朋友的敌人,那就不是丐帮的客人了。”
江杰连忙道:“铜老千万不可莽撞,还是等我出来再说吧!”
铜老道:“知道了。”施礼告退。
江杰在原地仁立了一会,忽然叹道:“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也躲不过。”
铜老告别江杰,穿过中堂,来到总舵的迎宾室,整整衣冠,干咳一声,踏步而入,换上一堆笑脸道:“有劳各位久候了,少帮主马上便到。”
迎宾室内有三人。
其中两人赫然是久违了的“铁胆书生”宇文通儒和“无情刀”徐冷,第三人中年之姿,相貌温和,笑意盈盈,夕表像是个和气生财的商贸,但从他眼中闪动的凌厉光芒,便知此人必是属于心机深沉,行事狠辣之辈。
这第三人的身份大有来头,乃是东方世家的大总管,外号“袖里乾坤”的东方无惧是也。
三人对铜老来到的反应也各自不同,徐冷冷淡如冰,对铜老视若无睹;东方无惧含笑以对,态度热烈;宇文通儒则介于前两者之间,应对不冷也不热,但更多的时间只是若有所思,似是在等待什么。
四人正在寒喧问,换过一身衣服的江杰匆匆来到,一进门便抱拳向众人道:“三位贵宾大驾光临敝帮,江某有失远迎,万请恕罪勿怪。”
三人起身相迎,东方无惧仍是最为热络的道:“常听江湖传言说丐帮江少帮主年轻英俊,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江杰含笑道:“东方总管过奖了,江某愧不敢当。”
宇文通儒与江杰算是旧识了,但自谈刀大会以来,两人的关系便变得有点尴尬,至于徐冷的反应是冷淡,只略点过招呼便算,江杰也不以为意。
众人重新就坐后,江杰开口道:“三位无道而来必有要事,不知江某可有效劳之处?”三人闻言一愕,显然没想到江杰会这么忧便切入正题,宇文通儒与东方无惧互视一眼,由宇文通儒干咳一声道:“少帮主快人快语,我也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我等三人拜访贵帮的目的虽不尽相同,不过却都是为了同一个人而来。”
“哦!”江杰挑眉微笑道:“却不知敝帮中何人有此荣幸,能劳动三位大驾?”
宇文通儒道:“这人并非贵帮弟子。”
江杰索性装傻装到底的道:“这就奇了,既然不是敝帮弟子,三位怎会找到敝帮来呢?”
宇文通儒皮笑肉不笑的道:“在下三人找的是“浪子刀”萧浪这名人物,此人与贵帮并无渊源,但与江少帮主倒是很有点关系的,江少帮主该不会说不认识他吧?”
江杰爽然道:“当然认识,而且萧浪现在人就在敝帮之中。”
此言一出,甚至连铜老也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江杰会把萧浪人在丐帮的事情真认不讳,使得他们三人原先安排的诡计全派不上用场。
东方无惧首先反应过来,仰天打个哈哈道:“既然萧少侠人在贵帮,那无惧便可以顺利交差了,不知江少帮主是否要吧请萧少侠出来一见?”
江杰微笑反问道:“不知东方总管找敞友有何贵干?”
东方无惧微笑道:“为了无惧有一个好侄女。明珠尖谈刀大会后返回东方世家的路上,遭到杀手王的人马埋伏,性命受到威胁之际,承蒙萧少侠仗义相助,出手解救了明珠及随侍家将之危,这份恩情,家主及明珠都铭感五脏,吩咐无惧无论如何也要邀得萧少侠到东方世家做客,好向他当面致谢。”
江杰点头道:“原来如此,却不知宇文前辈与徐兄找萧浪又是所为何事?”
宇文通儒淡淡道:“江少帮主这话问得未免多余,以丐帮遍布天下的情报网,当不可能不知神刀门上下四十七条人命悉遭屠杀之事,而萧浪正是此案的关键人物,字文身为神刀老人多年好友,断无对此血案坐视不理之理之由。”
他这一番话里词锋尖锐,江杰倒也还罢了,铜老却是听得脸色一沉,就要发作,却给江杰把话抢在前头道:“神刀门的血案在下可以以性命为敞友担保,此事绝非萧浪所为。”
徐冷忽然冷笑道:“既是如此,萧浪为何要躲起来不敢见人呢?”
江杰朝徐冷一笑“徐兄也是为神刀老人讨回公道来的吗?”
徐冷冷冷道:“我与范老头非亲非故,他就算被人干刀万剐也不干我屁事,我是来找萧浪了断在数月前的未尽之战,既然他在这里,就叫他快出来见我,别以为窝在丐帮里就能保住他的小命了。”
徐冷这话不但更不客气,且连宇文通儒和整个丐帮都一起得罪上了,宇文通儒脸色发寒,江杰却犹是心平气和的笑道:“徐兄误会萧浪了,敝友正是在遇上杀死神刀老人的凶行行凶时,出手阻止,却非其敌,身受重伤,拖命来到丐帮后滞溜养伤,直到最近才完全康复。并非有意躲着任何人。”
三人听后尽皆动容,尤其宇文通儒和徐冷是亲眼见识过萧浪身手的人,连他俩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江杰口中的凶手若是能先后放倒神刀门众人及萧浪,则武功之高,实是到了骇人听闻的境界。
东方无惧问道:“却不知萧少侠有否认出杀害神刀门众人凶手的身份?”
东方无惧的疑问也是另外两人的疑问,三人都露出专心聆听的神情。
可惜江杰的回答却令他们大失所望。
“我想这个问题由萧浪回答会比我更好一点。”
徐冷忍不住道:“江兄到底什么时候会让我们见到萧浪那厮?”
忽然一道灾朗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道:“徐兄既然急着送死,萧某就在院外恭候大驾。”
徐冷脸色一寒,再不答话,身子微晃,有如一阵劲风掠过,人已消失在室内。
铜老顿足忿忿道:“胡闹!真是太胡闹了,枉我还一再交代他不可轻举妄动。”
江杰见宇文通儒和东方无惧两人都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便笑着朝两人道:“两位可有兴趣与江某一起出去看看?”
两人正是个所愿也,不加推辞,四人便鱼贯走出迎宾室,来到内院。
萧浪与徐冷两人宝刀在手,各站一角,凝神对峙。
不见一阵子的萧浪在外貌气质上均和以前又有迥异的不同。
他的个子赂为长高了一些,之前飞扬不羁的神采多添了一分成熟稳重的味道,双目神光内蕴,像是两涨深不可测的潭水,气势逼人,风流醉人,果然不愧是天生的风尘骄于。
萧浪和徐冷对其他人来到视若无睹,他俩眼中此刻只有对方刀锋的存在。
萧浪嘴角飘出一个轻逸潇潇的微笑道:“徐兄斩马之情,萧某无刻或忘,今日终可做个了断。”
徐冷冷晒道:“只是一头畜生之死,萧兄也不能忘情,如此妇人之仁,怎有资格攀上刀道至境。”
萧浪失笑道:“不见徐兄数月,口才竞比之前进步了不少,但绝情并非是迈向无敌的唯一途径,徐兄还是多花点心思在待会的交手上,莫要像上次那样落荒而逃了。”
徐冷眼中爆起浓烈的杀机,上次与萧浪的一役,被他视为毕生之耻,这一段时间来他潜心苦修,刀法技艺更上一乘,自信能有把握将萧浪斩于刀下,才与宇文通儒等人一道来寻萧浪晦气,但甫一照面,徐冷更感觉到萧浪的武功竞也是一日千里,进展绝不在他之下。
他也是身经百战之辈,虽一时被萧浪言语所激,但仍能迅速恢复冷静,语寒如冰的道:“萧兄真爱说笑,徐某只怕你若是不幸落败,壮志未酬身先死,却是谁来为你洒一把英雄之泪呢?”
萧浪道:“听徐兄之言,今日局面竟是不死不休的了?”
徐冷淡淡道:“徐某一刀既出,从不留情,生死连我自己也不能控制,萧兄要是伯了,现在就可以抛刀认输,徐某看在江少帮主的份上,也许不会太过为难。”
萧浪长笑道:“徐兄不必话中带话,阵上交手本来就是生死天定,徐兄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江杰绝对不会为我报仇!”
徐冷看向江杰道:“江兄怎么说?
江杰淡淡道:“萧浪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徐冷等的就是这句话,否则就算他再妄尊自大,也不愿为了与萧浪的一战而招惹上了江杰或丐帮这种天大的麻烦。
后顾之忧既失,徐冷冷笑一声,身上杀气立时如潮水般向萧浪涌去。
铜老看的猛跺足道:“少帮主你这不是存心要他们两个打起来吗?”
江杰一瞬不眨的注视场中,嘴上应道:“我对浪子有绝对的信心,他不会有事的。”
宇文通儒忽地冷笑道:“如果连徐冷都失手了,那么江湖四大刀客就有三人是败在萧浪刀下了,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壮举啊!”
江杰看向宇文通儒道:“宇文前辈还是认为萧浪杀了神刀老人吗?”
字文通儒闷哼道:“话都是你们在说的,不拿出真凭实据来,怎能让人信服。”
江杰道:“宇文前辈只要检查一下神刀老人的尸体,便可知他是被重手法所击毙,而非死于利器之下。”
宇文通儒道:“萧浪这小子来历不明,谁晓得他除了一手古怪刀法外,还有没有练过其他厉害的武功。”
江杰摇头道:“宇文胶辈太看得起浪子了,江某相信他还无空手胜过四大刀客的本事。”
宇文通儒显然也同意江杰所言,但又不能当面承认,只好闷哼一声,不再答话。
四以目光再度回到对峙中的两人。
萧浪横刀而立,衣衫飘荡,散发飞扬,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