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九郎道:“今夜若非皮当家来得快,怕是我尹九郎嗝屁了还很不甘心。”
皮太康嘻嘻笑道:“这话按怎讲?”
尹九郎道:“在下戮力保护珊瑚姑娘,只恨那几个凶汉人卡多,久战之下,几乎造成遗憾。若非大当家来得快,这后果真令人难以想像了。所以……”
他重重的一抱拳,又道:“尹九郎诚心的,对皮大当家致十二万分的谢意!”
皮太康笑的有点不怀好意的猛瞄着眼,道:“说得也真好听,尹少爷,我接受你的道谢,只不过我也有几句话、向你尹少爷说个明白!”
尹九郎再抱拳,道:“在下洗耳恭听!”
皮太康道:“听说我们的小公主要带你去勿回岛一游!”
尹九郎道:“那是在下的荣幸!”
皮太康道:“希望你只是作海岛一游。”
尹九郎笑笑,道:“在下别无企图!”
皮太康道:“那是最好不过,要宰羊,能由我们小公主邀请。那真的是你幸运,望你只单纯的一游,千万别作怪!”
他的话几乎露骨,珊瑚正要开口,尹九郎已笑道:“如果真有不便,在下这就下车离去,不敢这样打扰了!”
他这一招真管用,皮大康揪脸道:“别误会,别误会,我们也该走了!”
他示意杜仁快走!
“哈!”
杜仁抖缰绳,那马弹起四蹄,便往通州城疾驰而去。
杜仁赶着大车驰进通州城,大车刚自停在“永安客栈”大门口。
只见两个伙计已匆忙的奔了出来,其中一人指着城北街对杜仁道:“大掌柜,那九个找碴的恶汉中,挂彩四个人,他们雇了一辆大车拉着他们的马往北城走了!”
杜仁怔了一下,道:“往北城?”
另一伙计道:“是的,有个红面老头把他们带到另一家客栈。而且还请来了安仁药铺的大夫,为他们治伤去了!”
杜仁点点头,道:“他们不会再住永安了!”
这时候,尹九郎当先走下来,他低声的道:“珊瑚姑娘,我们到了!”
只不过他叫了几声全都垫垫,便又闻得杜仁恭敬的道:“小公主,你请下来吧!
早早歇着别累了身子呀!”
杜仁叫了两遍,不由伸手去掀帐幔,立刻大吃一惊,道:“害了了,小公王不在车上!”
尹九郎忙着伸头看,他吃惊的道:“这怎么可能?明明她已上了大车呀!”
这种突然的变化,杜仁当然吃惊,但尹九郎更难过,他千辛万苦的一心要跟珊瑚去勿回岛,眼看着明日午时就要上船了,却突然不见了珊瑚的人。
他卡实要捶心肝了!
当然、他也觉着受辱、以堂堂青衣社少主之尊,并不比勿回岛的千金矮多少,如今为了她而身上还受了伤。怎么此刻却又撇下他一人在此?
尹九郎很想掉头而去!
他心中当然在忿怒,他也曾想着,倒不如以阿公的主张,杀了珊瑚!
如果杀了珊瑚,勿回岛是难以宰羊这件代志,然后暗中再派人潜入勿回岛与爹连络,又有啥米不安全?
人在某一件事上遇到一点挫折,往往就会想到很多奇怪的念头。
尹九郎此刻就是这样,只不过他此刻又不便遽然离去,那杜仁跺着脚,急的汗水也出现了。
他搓手又拍巴掌,道:“这可怎么得了,小公主系按怎也不说—声。万一出了啥米代志,有个三长两短的,皮当家一定剥我的皮!”
他看看来路上。心中焦急的想哭出来了!
尹九郎呆呆的不开口。有着被人戏弄之感,就好像有人抽冷子在他的头上敲了一记似的!
有个伙计道:“大掌柜,小公主谙武功的人,她不会有事的,何不先请这位少爷进房先歇着,小公主也许很快就会回来了!”
杜仁这才对尹九郎道:“少爷,我送你先回你的房中歇着,等一等我请来大夫,先为你治伤。”
尹九郎连点头也没有,只淡淡的道:“就这样吧!如果我等到天明。仍不见珊瑚姑娘回来。在下就回头了,也许,也许她有不方便之处吧!”
不等杜仁有何表示,尹九郎低头便往里面走去。
有个伙计忙在前面引路,匆匆的走到一个小院落。
这几一切好像与前面两座大院不一样,两边没有耳房,只有正面三间客房,院子里还有小桥流水,满是花草小树。树枝上不挂着几个鸟笼子,一对大白鹅见有人进院来,立刻“哦哦哦”的叫起来。
这那会是客栈,简直是别墅嘛!“
尹九郎被带到左边的一间房间,里面的摆设十分叫人舒服,精致的家具样样都擦得发光,床上的被子也很亮。因为这床大被全是丝绸做的。
虽然天气开始兵些热了,铜床上铺的正是凤尾草席,透着凉气。
伙计侍候尹九郎坐在椅子上,忙不迭的先送上一碗莲子汤,只可惜珊瑚走了,尹九刻心情抑郁,没胃口了。
只一会几,有个伙计领着一位大夫走进来,那人只看了尹九郎身卜的伤以后,立刻取出药箱中的药,为尹九郎擦敷着。
这大夫很细心,用的药也是上好的,只不过尹九郎根本就没有反应。
尹九郎只矬矬的看着前方,仿佛心中在呐喊着——珊瑚呀!你有够烂的!
尹九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成眠。他瞪着眼睛看上面,而罗帐上不时的出现着珊瑚的笑靥。
有时候尹九郎不自觉的撑起身子。他实在想不通,系按怎瑚珊突然不见了?
这情况,也不知过了多久。尹九郎才朦胧的困觉。
珊瑚究竟去了哪里?
她本来已登上了大车,而且也把车幄放了下来了!
杜仁很用心的赶车往城中走,尹九郎也愉快的坐在杜仁身旁,然而……
然而就在大车快出柳林的时候,珊瑚以手掀起车后的幔帐,她本来是要看着皮太康几人离去的!
对于“蝎子”皮太康五人,她的心中有着依恋之感,这几位也等于是看着珊瑚她长大的。
就算是马长江四人,也都曾在勿回岛上抱过她,在海边玩耍,那是令人难忘的回忆。而现在——现在这些人又为了她,而甘愿拼命,这已不是一般的情谊了,珊瑚就感觉这是浓浓的亲情,真叫她窝心。
她掀起帐幔角看过去,发觉“蝎子”皮太康五人一定排开的站在那里,那皮太康尚且还挥动着手。
这光景令珊瑚有些心酸酸的感觉。
她心中明白,皮叔几人虽然看不见自已,但仍然对大车挥动着手,这是真挚的。
忠心的,也是发自内心的表现,是伪装不来的!
于是!
于是珊瑚“嗖”的一掀车幔,她溜下了大车!
她不再多开口,要大车等等她。她奔向皮太康!
皮太康当先迎上来,果然当珊瑚走近皮太康的时候,她发觉皮太康的胖嘟嘟脸上有着滚出眼眶的目屎!
珊瑚报坚强,但她却伸手去抹掉皮太康脸上的泪水!
马长江,尤强,昌大壮与江伟四人也笑落了目屎,但珊瑚只是向他们四人点着头,道:“各位叔叔,别为我多操心事,你们也知道我爹的年事大了,人老雄心少,勿回岛的基业还是要撑下去的,不是?这以后我兄妹还得仰仗各位叔叔的拉拔,当然,往后我还会再来的!”
她对皮太康又道:“皮叔,我爹有件事,忘了告诉皮叔了!”
皮大康唏嘘着,道:“快说,岛主有啥米交待,要我为他去办的?”
珊瑚道:“人老怀旧,思念老龙之心,总是那么殷切的,我爹时常叨念着皮叔,同柳叔包叔还有齐叔—一你们能结伴回岛上,我爹一定高兴!”
皮太康吸了一口气,道:“难为老岛主还想到我们这几个人,当年同他共生死的小弟,唉……”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道:“花子帮的人马,这几个月莫宰羊都到啥米所在去了,柳长青这家伙也不上门了,我并没有当真把他看成伸手人呐!”
他想了一下,又道:“我的小公主,你安啦,等我找到柳长青或包太平他们的人,我会很快的同他们去岛上晋见岛主,就算不是去游玩吧!可是遇上你之后,方知江湖又起将刀兵,仿佛真的又闻到了血腥!”
他双目一厉,又道:“青衣社,哼!”
珊瑚道:“皮叔,千万别操之过急,青衣社同老龙帮还有得拼,一时间青衣社还没有能力找上咱们!”
她顿了一下,想了又想的又道:“只不过老龙帮与青衣社就将有一场大战了,系按怎尹九郎却又要送我回家?难道他不为青衣社的事担心?”
皮太康道:“这小王八蛋一定不存好心!”
笑笑,珊瑚道:“你说他有啥米坏心!”
皮太康道:“皮叔不善猜,皮叔只面对现实动手而己,那小 子心术不正,我们小公主可不要被他骗了。”
珊瑚道:“皮叔,我自会加以小心,但皮叔也要派人暗中查看青衣社与老龙帮之间的纠葛,我总以为青衣社找上老龙帮必有不寻常的事,只是一时间又猜他不透!”
皮太康道:“小公主,你尽放心。皮叔既然知道这码子事,自然要仔细的观察,暗中监视!”
于是,珊瑚笑笑,道:“皮叔,别忘了我大哥说一声哟,他找不到我,会急死的啦!”
皮太康道:“那是当然的,大公子也许就在老龙帮的附近活动,我自然会派个人跟他讲的。”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老岛主有够稳,叫你二人前来中土,皮叔却为你二人担其心呐!”
珊瑚笑笑,道:“明日中午我就上船,皮叔,我该回去了,他们没有看到我,一定担心死了!”
皮太康道:“回去先睡一觉,干万别拉拉索!”
珊瑚挥挥手,道:“皮叔,我要看着你们离去!”
皮太康怔了一下,道:“系按怎?”
珊瑚道:“我不喜欢看别人送我,我却喜欢送别人,唔……
皮叔,我在小时候就常常在岛上送你呀!“
皮太康笑得哈哈哈,道:“你还是那般古椎?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