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邱百万的话,坐在几张桌上喝茶的人,便一齐往邱百万的圆桌上围过来了。
仔细看这些人,水陆黑自两道的都有,还冀热闹滚滚。
站在邱百万右手的,乃是“洞庭三侠”,依序是“铁胆”祝怀恩,“金刀”齐升与“浪里蚊”段长根,其中段长根身上扎着伤处,布巾仍然裹在他的伤处。
邱百万左边的乃是“五毒婆子”林小小,“胶州八怪”老大“坐山虎”石大昌,“疯豹”冷大海二人,其余的几人有的还躺在床上哀哀叫。
站在下方的几人,除了二当家师怀五之外,便是三个长相吓人的大汉。
这三人也正是老龙帮的三个大船队的队首——那一只眼睛特别大,另一只眼又细小的毛面汉子,正是“恶鲨”海里蹦,细如竹竿却额上青筋根根可数的怒汉,正是“黄蜂”池浩,另一人粗壮得肌肉快要把他的皮撑破的怒汉,正是“虎头鲨”宇文长风。
除了这三人之外,老龙帮总护法“大刀”包文定也站在邱百万对面。
一时间,老龙帮总舵好像是人文荟萃,八方风雨会在这黄河崖下了!
“独眼龙”邱百万先是看看每个围上来的人。他心中有着自满的感觉,但也有着悲哀的样子,那种复杂的意念,令他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道:“老龙帮真乃流年不利,最近这一阵子更见霉运当头,噩运罩顶,我老龙帮是招谁惹谁了,偏就青衣社找上门耍赖。”没有人说话,全都一脸结屎样。
邱百万先就冲着“洞庭三侠”抱拳,道:“祝兄,齐兄,段兄,今日三位是拔刀相助,大战之前我邱百万断不言谢,咱们之间的交情,已经表明了重如山,深如海了!”
他又对“五毒婆子”抱拳,道:“林大姐面前,我只有说一句,实在承你的情了!”
“五毒婆子”林小小,道:“咱们之间,客气就是罗嗦,废话免多讲。”
邱百万又对“胶州八怪”二人抱拳,道:“请得八位前来,先伤了四位,邱某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那石大昌沉声道:“邱帮主不用担心,我兄弟既然来了,这八条命就交在邱帮主手上了,你就看着办吧!”
邱百万真感动,道:“有够令人情爽。”
其实这只是一种场面话,因为命只有一条,命也是自己的,真要到了生死之际,谁不为自己打算?
只不过,石大昌几人同师怀玉有过交情,而且交情也还不错,右大昌这几句话,只是在为师怀玉脸上贴金,因为他八人是师怀玉特意请来的。
石大昌的话,果然令师怀玉大为开怀——面子都大了两倍。
邱百万重重的点着头,道:“各位,我们先将形势加以分析研究,昨日探子回报,青衣社的人马已经开动了,朝黄河崖方向奔来了,若是算算日子,这个月底前后就会到了!”
师怀玉道:“七月初一,鬼门关开门了,娘的,他们不会选这一天吧?”
段长根冷冷道:“七月初一,五鬼闹房,是个凶煞日,不是出兵的黄道吉日—
—哼……除非……”
邱百万道:“不论怎么讲,我们是要加强防守,有机会就拼。”
便在这时,只见一个大掌舵走了进来!
那人也是一身灰衫,对着大厅一声报,道:“禀帮主,第一船队抽回一百名人马,正在大门外听候调派!”
邱百万便对“虎头鲨”宇文长风,道:“长风,那是你的属下,你去按照事先设计的,把他们安置好!”
宇文长风施礼退出大厅,他穿厅走廊的直到总舵大门前。
果然,百名带刀灰衣汉子们见了宇文长风之后,齐声来个:“队首好!”
宇文长风挺着胸脯直点头,道:“大家都好!”
他环视这百名自船上抽调回总舵的弟兄,又道:“各位,咱们这是保卫战,保得住,大家都有好处,便也是愉快的吃着咱们水上饭,保不住,往后大家都别混,我问你们,敌人来了要怎么办?”
“杀!”
这一声杀,想必是三进大院的邱百万也听见了!
宇文长风就是要在此时提高士气!
他见众兄弟这一声喊,心花怒放的又道:“他娘的,青衣社的人也是一个鼻子一双眼,两只耳朵一个洞,他们敢杀到咱们老龙帮总舵来,根本就等于把咱们当成他们的后生在欺负,你们谁愿意咽下这口鸟气呀!”
“杀!”
又是齐喊如雷!
字文长风心中更乐,他的提高士气的方法,就是嫌粗了些。却也用对了目标—
—至少这些他的手下对他还是挺拥护的!
于是,他指一指不远处的一道山坡,阻隔着好像一道堤防,道:“你们是从山坡那面的河边走来的!”
他又看看两边,道:“半山坡有树林子,咱们今天开始就埋伏在大路两边的林子里,娘的皮,青衣社的人不来那就算了,如果他们胆敢来,咱们三方面围起来痛宰他娘的王八蛋们!”
这百名灰衣汉子又是一声“杀!”
宇文长风道:“好了,大伙快去找地方埋伏,吃的喝的自有总舵的人送过去!”
于是,这百名灰衣汉子们提着刀往山坡那面走去了。
还真有不少人边走边骂!
当然,他们骂的是青衣社,把青衣杜的十七、八代祖宗都骂一遍了。
就在这批人走后不久,又见百名灰衣大汉往黄河崖这面整队走来。这些人只一到了老龙帮总舵大门外,立刻又有人奔向三进院的大厅中。
“禀帮主,第二大队的人马来了!”
邱百万立刻对“恶鳖”海里蹦道:“海老弟,你的人马该扎何地,你已经知道了,去分派吧!”
海里蹦起身便往门外走!
他来到大门外,看到了自己船队的兄弟。
当然,他刚才也听到第一船队那种喊杀声那是第一船队要在总舵先声夺人的露露脸!
他站在台阶上瞄眼的道:“我只对你们说一句话,只有一句——怕死的滚回船上去!”
“杀!”
回应的是更大声的一声吼,这声音比刚才第一船队的声音更响亮!
海里蹦就觉得这一声叫,比刚才第一船的声音还要高吭好几倍,心头真爽。
总不能只叫一声吧!
诲里蹦心中在想,第一船队叫一两声,咱们第二船队那得多叫一声!
于是,他老兄装糊涂的道:“你们叫的啥?”
他还侧过耳朵装做没听清的样子!
“杀!”
这一声更高吭,也更加响亮!
“啥?”他还装糊涂。
“杀!”
这一回海里蹦咯哈大笑。
他也满足了,因为他的人马不但叫的声音大,而且还多叫了一声。
海里蹦笑道:“对,只有杀,别无二话,你们仔细听着。咱们二队人配合着总舵人马保卫着总舵的安全,我们分两边埋伏在附近的林子里,敌人只要一来,咱们先给他个迎头痛击,我便再老实的告诉你们,守得住有饭呷,守不住就喝风,去吧!”
这百名灰衣大汉十分有秩序的,往围墙外的两边分散开来,刹时走得一个不剩!
海里蹦又到大厅开军事会议了,他的心情很愉快,至少刚才的吼声压过第一船队。
只不过当他刚又坐下不久,又人来报!
“禀帮主,第三船队也调出一百名人马来了!”
那“黄蜂”池浩马上站起来,道:“帮主,属下去分派我的人马!”
邱百万呵呵笑着,道:“速去速回!”
池浩大步走到大门口,他看到刚自船上奔来的百名兄弟,他没有先开口,却冷冷的看着天空!
谁也莫知道,他要干什么!
突然间,他大吼道:“青衣社已经骑在咱们头上撒来尿水了,你们知不知道?”
不料他的人投有反应!
池浩又吼道:“青衣社就要割了咱们的人头。拿回去当他娘的尿壶了!”
真怪,他的人就是没反应!
池浩气急了,他狂叫:“操,你们都是哑巴呀!”
他骂着,低头看去,他发觉他的人在打哆嗦!
这样子还真叫他呆了眼:“你们是怎么了?”
突然,他的人齐声狂叫:“杀!”
这一声宛如旱天霹雷,震耳欲聋,比之刚才那几声加起来还大的多。
于是,池浩这才满意了,他也明白了,因为他的人马在他的“精神训话”中气的个个打哆嗦。
人在气极了的时候,自自然然的就会哆嗦起来,等到气结稍缓,便也抓狂似的乱叫。
池浩立刻又道:“兄弟们,我们为什么不跳在青衣社的头上撒尿,你们等着吧!
等着狠宰他娘的一群狗操的!”
“杀光青衣社呀!”
百名灰衣人振臂高呼起来了!
池浩顿觉面子十足的道:“咱们这百名兄弟进入总舵,必要时支援各处,且记,拿起家伙要卖命干!”
于是,这百名灰衣人鱼贯的往大门走去!
就一般防御战而言,老龙帮的这一防御安排,应该说是十分周全的了——水面与陆上相支援,陆上有情况,立刻船上也知道,老龙帮三大船队的人全都齐了,单只三个大队每一队就有四个大掌舵,三四一十二个似海英这般的高手,十二名大掌舵全留在大船上,大船上不能少了人,只不过大船上其他的人便分出三分之二上了岸。
此刻——天色已暗了,黄河岸下的浪涛拍岸声,却更显得可怖了。
白天还不太震耳,夜里听了,耳朵都快长茧了。
下弦月就像水查某的眯眯眼似的,侧挂在天空,不亮吧,可也比个星儿又亮多了,只不过大地却显得阴沉沉的,有些吓人!
那些躲在林中的老龙帮的灰衣人,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埋伏在大道两边,真够周全的,因为不时的会传一声斑鸠叫声,发出“咕”的一声响!
于是附近也相同的传来一声“咕”!
这是信号,告诉埋伏的人,—切平常。
平常就是平安,就快七月初一鬼门关大开了,厉鬼出柙,谁遇上也拍心坎惊惊!
有了这一声“咕”,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