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长治叫道:“刘素客如若不死,我们永远也不会有安宁的日子。我不知道你们的意思如何,我是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明白,虽死亦无怨!”
其他人也跟着叫道:“对!不计生死,我们都要弄明白,否则回去也无法交代!”
徐继中点点头道:“好!既然大家都打定主意了。我们就碰碰运气吧!”
说着伸手去拉面纱。
由于过度紧张的原故,他的手臂猛烈地颤抖着;捏住面纱后,竟然连拉开的力量都使不出来,袁长治连忙上前帮着他,两人同时拉住面纱一下子掀了开来!
每一个人都紧张万状,期待着突发的事变,可是出乎意料竟一点异状都没有。
尸体是个中年人,面目如生,两眼紧闭,神态异常安详,而袁长治与徐继中却在紧张中又透着无限兴奋。
因为这具尸体确实是刘素客,他们都见过不止一次了,万象别府中也曾亲见他中毒后跳下悬崖,此刻却静静地躺在他们面前!
袁长治将面纱一丢叫道:“刘素客终于死了!”
徐继中也兴奋地道:“在万象别府中他投身激流,却没有人敢相信他会真正死去,这一次是再也不会错了!”
一语甫毕,门口突然有人道:“不见得!”
众人惊然四顾,但立刻又发出一声欢呼,因为来人竟是他们倚为长城救星的金蒲孤!
他身后背着那支宝弓,囊中插着十几支长箭,神容略见疲惫,却不改英姿,不过他的脸色却异常沉重,他慢慢地走了过来。
徐继中首先迎上去一抱拳道:“金大侠!万象别府中传出噩耗,大家都不相信大侠会死。果然大侠仍健在人间,而且手刃了这巨孽!”
金蒲孤却一叹道:“各位都弄错了,金某不死于激流固为事实,刘素客不死于激流也是事实,可是这个人绝不会是刘素客!”
徐继中一怔道:“老朽见过刘素客!”
金蒲孤道:“金某见过他更多次!这尸体的面目虽然相像。却不会是刘素客本人!”
徐继中忙问道:“金大侠何以认为不是呢?”
金蒲孤道:“这人是死于金仆姑长箭,但是金某从未到过此地,也未曾用过箭杀死任何人!”
徐继中不相信道:“那这些尸体…”.
金蒲孤看了一眼道:“这些女的不是刘素客的姬妾,她们尸体上的箭洞也不是金某所为!”
徐继中道:“除了大侠神射外,谁也不能有这种技巧了,大侠乃是为了除害…”
金蒲孤大声道:“如若是为了杀死刘素客,金某自然毫无顾虑,即使波及无辜,金某也问心无愧,因此不必否认,可是金某的确没有杀死她们!”
徐继中忙问道:“那这些人是谁杀死的呢?”
金蒲孤道:“目前金某无法回答,等我把事情弄清楚后,自然会有个明白交代!”
徐继中怔怔地道:“那这具尸体呢?”
金蒲孤道:“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我确信他不会是刘素客,刘素客虽然不会武功,可是我知道光是凭金仆始长箭绝对杀不了他!”
说着走过来将尸体的胸衣拉开,仔细看看尸体上的箭洞后道:“这伤洞与另六具尸体一模一样,看起来是一支箭创下的,这人的射技比金某更为高明!”
徐继中一怔道:“还有人会比金大侠更精于射技吗?”
金蒲孤一叹道:“各位都太看得起金某了,金某虽精于射,只不过多会几种手法而已,可是要我一箭连伤七人,而且要把十四个箭洞弄得一般大小,金某的确还不到如此火侯!”
徐继中道:“那么金大侠对此地的事有何看法呢?”
金蒲孤沉声道:“金某在未明真相前,绝不作任何臆测:但是金蒲孤对各位有一句忠告,且不论刘素客是否已死,各位都不应该再管下去了!”
徐继中慨然道:“大侠此言老朽不敢同意,刘素客为害人世,大家都有责任去对付他!”
金蒲孤道:“话固然不错。可是各位应该明白刘素客不是用武功能对付得了的,世间不平之事很多,各位以有用之身,去从事济危扶倾的工作不是更有意义吗?何苦一定要在刘素客身上白白地浪费呢!”
徐继中道:“刘素客不除,大家都无法安心!”
金蒲孤一叹道:“金某与各位分工好了。今后凡关于刘素客的事,由金某一人单独承当如何?”
徐继中道:“大侠的意思是要我们撒手不管了?”
金蒲孤正色道:“是的!刘素客深通各种奇学异能,各位想对付他也无能为力,难得他把注意力放在金某一人身上,各位就不必再去刺激他了,否则激起他的怀恨,对各位反而是一大祸患!”
徐继中刚想开口、金蒲孤忙又追:“武当少林为武林两大主脉,他们对江湖上的责任感并不逊于各位,可是他们已经看透了其中利害因果,毅然闭关自守,各位何不学学他们的榜样呢?”
徐继中呆了一呆才愠然道:“金大侠,老朽自知无能,但绝不为威所屈!”
金蒲孤正色道:“徐老当以门户为重,勿逞个人意气,尤其是老一辈的人,该替年轻人想想,金某话只能说到此地,听不听全在各位,不过金某对付刘素客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各位若是逞一时之气,破坏了金某的计划尚小,惹出了什么祸患,金某可不负责了!”
徐继中听他说出这种话来。只有忍气吞声地道:“金大侠,这样一说老朽自然不敢多事!”
金蒲孤立刻道:“各位就请回去吧,前途虽小有妨碍,金某已经替各位肃清了,各位如果不再多事,金某可以保证各位平安!”
徐继中一抱拳道:“那就谢谢金大侠了!”_说完回头对众人道:“大家走吧}今天能捡回这条命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扶危济困的侠举、留给有本事的人去办吧!我们不够资格多管闲事!”
众人心中也都愤愤不平。但是想到切身的利害,也都不敢再多作表示,于是在徐继中的率领下,鱼贯退出门外,金蒲孤对徐继中的讥讽只当作没听见,淡淡地跟到门口便拱手道:
“各位善自珍重,金某不送了!”
大家也没有理他,气冲冲地下山去了,金蒲孤直等大家走远了,才回到厅堂中厉声叫道:“黄莺,你还不出来!好好地给我跪下领罪!”
厅后门帘一掀,黄莺飞身而出叫道:“金大哥!”
金蒲孤厉声道:“跪下!”
黄莺见他一脸怒色,果然双膝跪了下来,无限委屈地道:“金大哥,我知道你没有死,可是你躲着不见人,我只有用这个办法把你引出来!”
金蒲孤沉痛地道:“黄莺!我想不到你会变得这么坏,我对你的教育完全失败了!”_黄莺睁着大眼睛道:“我怎么变坏了?”
金蒲孤怒喝道:“你还不坏?偷盗、杀人,就差没有放火,你什么坏事都做过了!”
黄莺一笑道:“我没偷呀,虽然我问人家借了几两银子,那是为了急用,我不是用珠宝还给人家了吗?”
金蒲孤叫道:“你的珠宝又是从哪里来的?”
黄莺道:“我回到崇明岛,从我爷爷的水晶宫里取出来的。那不能叫做偷吧!”
金蒲孤顿了一顿才道:“是真的吗?”
黄莺道:“自然是真的,除了崇明岛外,别处也找不出那么大的珍珠,金大哥,你是为这个生气吗?”
金蒲孤神色稍微和缓了一点道:“这只是把你偷盗的罪名洗刷了,这些人总是你杀的吧?”
黄莺摇头道:“不!我没有杀死他们!”
金蒲孤叫道:“我知道你不是自己动手杀死他们,因为这些箭洞你也做不到,可是这一定是你的主意!”
黄莺笑道:“不错!是我的主意,不过这些人是死后才被我用银子买来的!”
金蒲孤自然不信道:“胡说!这些女子都很年轻,哪里会平白地死去。她们都是死于箭……”
黄莺笑笑道:“说来您又不信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这六个女子,我足足花了六万两银子,把她们从死囚牢里买了出来,而且还跑遍了附近几个大州府……”
金蒲孤一怔道:“你说什么?”
黄莺道:“这六个女的都是待决的死囚,有三个是谋杀亲夫的荡妇,两个是鸩杀翁姑的逆媳,只有一个是身罹绝症的乐妓,而且昨天就要断气了,我才选定昨天为她们六人一起送终!”
金蒲孤叫道:“你还是杀了人!”
黄莺道:“对那五个死囚来说,我不否认,可是她们的行为违背天理,死有余辜,而且她们定于今秋处绞,我花钱买她们出来,不过把刑期提早了几天而已!”
金蒲孤道:“她们有罪,死于国法是应该的,你杀死她们就不对了!”
黄莺一笑道:“她们在死回牢里等死的滋味并不好受,我让她们过了几天快活的日子,然后在不知不觉间死去,对她们来说,已经是够仁慈的了,这有什么不对?”歌燕舞金蒲孤被塞住了嘴,黄莺又笑道:“金大哥!您放心好了,我受过你的教导,做事情一定有分寸,至少不会逆天行事!”
金蒲孤想想才道:“假如你说的是真话,还可以原谅一点,否则你真是太可怕了!”
黄莺道:“绝对是真话,这五个人的罪状我都调查得很清楚,而且有官府的判决文书为赁,我可以拿给你看!”
金蒲孤道:“不用了,我相信你就是,不过她们身上的箭洞又是怎么弄的?”
黄莺笑道:“昨夜那个乐妓断了气,我就把五个死囚提出来,先给她们服一种安静的毒药,等她们的生命结束后,将六具尸体连在一起,加上那个男尸排成一直线,从前面一箭,射穿了最后一人的后背!”
金薄孤一怔道:“原来是死后再用箭射的!”
黄莺笑道:“自然是死后再射,那样他们才不会挣扎,而且肌肉凝宿,尸体上的箭洞才能一致!”
金蒲孤想想笑道:“真亏你想得出来,连我都被骗过去了,我看看箭洞的确是一箭所留,真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