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一阵喧笑,对于小邪这招骂人还不准人家生气的绝活,顿感过瘾。江头领想生气,不就承认自己是他儿子?不生气,却又白白被骂。憋红的脸硬是热腾腾,然而就是找不出一句当的话来顶驳。还好,胖老头开了,骂∶“小鬼!任你舌多利,今天也要把你绳之以法!届时看你向谁求饶去?”
小邪摆摆手,不屑一顾道:“听多啦!老套了,来点新名词吧!”;
阿三接触笑道:“你应该说:‘我现在有靠山,所以说话像老虎,你先让我过过瘾,等一下靠山变靠腰了,我就没瘾可过了!,就是要这样,才够新鲜!刚才那句话,我们至少听过一千百万遍,不灵啦!”
众人又是一笑。胖老头瞅起小如绿豆的眼珠,冷笑道:“灵不灵,一试便知,光你强拆民房一事,就足以让你坐上十年牢!”
“噢?有这么严重?”小邪装蒜而吃惊地叫道。
江头领冷笑道:“不错!强拆民房,视如强盗行径,本官要拿你法办!”
“嘿嘿嘿!哇哈哈”小邪故意笑得十分夸张,道:“江头领你──声声说我犯法?好,要讲法就来讲法,不知你有法,还是我有法?你的法行,还是我的法行?耍耍方法就知道什么法比什么法更有法!”
他一连说了十几个“法”弄得对方满头雾水,当下江头领叱道:“人证、物证都在,你逃不掉了!乖乖跟我回去,省得皮肉之苦。”
“哟……满凶的?”小邪悠哉笑道:“你说我拆了大棵呆老头的房子就是土匪?那我问你,那栋房子拦路挡道数十年,像不像拦路抢匪?”
江头领愕然,不知如何回答,胖老头却叫道:“放屁!本屋数十年来一直落地生根在此,谁又说它拦着路了,分明是你假借私利,强拆民房!”
小邪频频点头,∶“对!数十年都已强占公用道路,还敢说‘落地生根’、‘不碍通路’?看样子你已经习惯剥削人家!”他吼道:“连皇上拥有的道路你也敢占用,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这一吼,顿时吓着在场所有人,而群众被吓以后,霎时掌声连连,大呼过瘾。
胖老头老脸一阵青白,强言叫道:“这明明是街道,你凭什么说它是皇上所拥有……”
他突然觉得自己说得不妥,但想收回已是不及。小邪马上嘘吁大作∶“完了!完了!小小一个百姓,就已不将皇上放在眼里,须知天下山河都是皇上所有,你却说这街不是皇上的?敢情是想造反了?”转向群众:“各位评评理,胖老头是不是想造反?地为王啊!”
一声音响,群众哄起,名正言顺地指责胖老头恶霸之作风。
“兔崽子你……”胖老头怒急而吼,又想发作。江头领马上制止他,深怕弄个不好,被扣上造反的罪名,那时,死的恐怕就不只他一个人了!
群众激动过后,江头领才冷道:“就算朱掌拒的房屋占用官道,也由不得你来拆!你如此霸道行为,乃法所不容。”
小邪暧昧一笑,要讲大道理,他多的是理由,道:“你们官家明明知道胖老头占用官道,却姑息他数十年,难免有包庇之嫌,而胖老头又
声声说他认识总督大人李什么肚子(都督)的?”他大吼∶“这不是狗仗人势是什么?”
阿兰也接触吼∶“好狗不挡道!他是坏狗!”
阿四吼道:“我们不拆,莫非还等你们勾结好了再拆?”
小七吼∶“胖老头去找你们,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来兴师问罪,想等你们拆?等到什么时候?我们还得做生意,你想饿死我们不成?”
小邪拍手叫好∶“对!对!生意还要做!这里只许富人放火,不许穷人点灯的行为,最要不得!”
群众又是起哄,弄得江头领和胖老头下不了台。虽然小邪强拆民房有些不妥,但比起胖老头强占官道而勾结官家来说,何天壤之别。
闹哄中,突有一条黄影掠向镖车上方,一个翻身,已飘落车顶,含笑望着小邪,也因他的到来,登时又吸引众人,而沉默无声。
江头领乍见黄袍胸前绣有五爪青龙图案的瘦高中年人,立时拱手肃敬道:“指挥使大驾!”
来者正是太原总督府督指挥使王坚,他含笑地挥手道:“免礼。”
江头领及众卫士告声“是”已默立于一旁,胖老头更形喜悦道:“王佥事,那里……”
王坚抽动过薄的嘴唇,冷道:“我自有主张,你先退下!”
胖老头不敢再多说,默立该处,两眼仍怒出火的瞪向小邪,已泛起一副冷酷笑容。
小邪往此人瞧去,清五官嵌着冷峻眼神,让人觉得他似如一头狡狼,随时都能吞噬同类。然而这些对小邪来说,一点用处也设有,他只是想辨别一下,自己瞧得顺不顺眼罢了。
他轻笑∶“小的不行,来大的了?”
王坚没回答,仍双手负背,黠光睨向小邪,稍微装出祥和样,道:“小兄弟好大的本事,才到太原两天,就已大出风头,让人好生羡慕!”
“恐怕你只是心非吧?”小邪不吃他那套,道:“好狗不挡道,挡道非好狗,呵呵!对别的不行,对狗,我可是来一只宰一只,从不含糊。”
王坚含笑,道:“可惜我不是狗,也不想拦你的路。”
“噢?那么好?”小邪笑道:“穿上皇帝的龙袍,说话倒有几分中听!”
“你误会了!皇上身着九龙袍,本官只有五龙,乃锦衣卫制袍,千万不可混为一谈,否则老夫可就无法担当了!”
小邪想以他身穿“龙袍”有那么点冒犯皇上,而使他难堪,没想到他
齿仍犀利,轻而易举的就解释清楚。
笑了笑,小邪道:“我看你的龙,不久就要生儿子了,到时候恐怕连背后都缠满龙,九条龙又算得了什么?”他在暗示王坚不久就能穿九龙袍当皇帝了。
王坚笑道:“可惜龙生儿子,非得千万年,小兄弟所言,本官不敢苟同。”
“狗(苟)不同没关系,只要龙相同就可以”小邪道:“难得你也有自知之明,皇上一年生一个龙,你的狗……也许要千万年吧!”
“小兄弟你果然伶牙利齿,难怪本官属下奈何不了你!”王坚转为阴沉一笑。
小邪笑得更开心∶“不是我齿利,而是你们理屈,我就不相信霸占官道是对的!”
王坚道:“我也不相信强拆民房是对的!”
小邪∶“官家数十年不吭,不是同流,就是合污,奶奶的!我是拆而不强!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明白,少在这里乌七八黑的说个什么劲?”
老是争论此事,小邪已心烦,再争下去,他可就要忍不住而对王坚下手。他本就听小王爷提及总督府和太监王振有勾结,早对他们甚为鲠喉。王坚也转冷森,道:“姑且不谈你拆屋之事。”他∶“以你假借保镖,故做偌大镖车骚民众,就已法所不容!”
“说话客气点!你以为当了大官就可就指他人错误?”小邪叫道:“你怎么知道我保的是假镖?你又怎知我理找民众?你们说!说我有没有骚
你们!”他转向群众,征求证人。但民众碍于官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人敢开。小邪道:“不开没关系!那就改做我骚你们何处?说!不说就表示没有!”
群众仍然保持缄默。小邪转向王坚,冷笑道:“你看请楚了?光靠你一张嘴是不行的!”
王坚冷笑:“我倒要问问,是谁是此镖的主人?”
“行有行规,不便奉告!”小邪态度十分强硬。
王坚瞄向城门,似有心计涌向心头,冷∶“照你这么说,挡了你镖车的东西都要排除,连城门也不例外了?”
小邪明知他在套话,仍然冷硬道:“有这个打算!”
“你不怕扣上造反的罪名?”王坚狡黠∶“就算能拆,你又从何拆起?”
小邪突地睨眼盯向他,邪笑起来。这笑,似乎在想引人入彀似地,让人好生不自在。
王坚不明其中原因,言词又逼进,道:“你出不了门,镖也保不了,到时本官就有权拆镖车了!”
阿三听得十分火大,叫道:“小邪帮主,别理他!拆了再说!黑皮奶奶的!全是一山的骆驼,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他和阿四已运掌作势,卫兵也出刀横胸,情势一度紧张,稍即发。
王坚奸狡沉笑,对这几位似乎不放在眼里。
小邪笑得更邪,道:“阿三、阿四,拆是要拆,不过轮不到你们出手,像这里破墙,我放屁也要把它震垮!呵呵!还有人拿它当宝贝?笑死人了!”阿三、阿四闻言亦呵呵笑了起来,有小邪这句话就行了。阿三收招,笑道:“那你快放啊!”
“放!马上就放!”小邪甚有把握地转向王坚,邪笑道:“听到了没?古代有个孟姜女哭倒万里长城,今天我杨小邪也来一招‘放’倒太原城,不知王大指挥使意下如何?”
王坚闻此言,心神已放松,不屑的一笑,心想这小孩也只不过尔尔,全说些夸大、不切实际的话,自己若不敢赌上此局,未免让人笑掉大牙堂堂大官,惧于二十不到之小孩?
他黠笑∶“你‘放’吧!本官倒想看看,现代孟姜女有何本领?”
若他知道身前这位就是曾经闯上灵感塔,挑掉神武门的奇人,他就会信邪七分了。
小邪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邪笑又起,道:“你可说话算话?到时城塌垮了,可不能乱加罪名?”
王坚睨眼而笑∶“只要你不用任何东西,本官甘负全责!”
“用叫的呢!用叫的也不用任何东西!”
王坚瞄向他,心想就算少林狮子吼,也未必能震倒城门,何况这位小小娃儿?当下大方得很∶“一样!叫垮了也算!”
小邪登时眉开眼笑,转向群众,∶“各位都听见了,听见了就闪一边去,省得城墙塌下,伤了你们!”
群众哔然,皆纷纷避向后方,连拦在前头的士兵也在王坚示意下,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