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也逼他走上绝路?逼他抉择?”
“天!为何你偏要试尽人间所有亲情。爱情。友情方才甘心?你为何偏不放他一马?让他与聂风一生一世保持这无私而可贵的友情?”
“天啊!”
绝望而无奈的叹问声充斥整座古庙,恍如这汉子为断浪为聂风所发的不平不甘,可是,他的一生已曾为太多不平的命运叹息了,苍天已对他的叹问麻木……
苍天已经不仁!
他绝不会再对任何众生——格外留情!
包括为聂风不惜受尽折辱委屈的断浪!
那男人复再翘首长叹:
“断浪啊断浪……”
“无论你遇上什么事,无论你如何委屈,也请别要输给苍天,也请别要输给自己!你千万不要自甘堕落,沦为夜叉!你——”
“一定要坚定把持自己的心!”
“对聂风不变不移的知已真心!”
“只要你愿意坚守自己的心,你定必可熬过这段将会可能扭转你一生的命运!断浪啊断浪,请别要失望气绥!请别要让聂风在风尘仆仆的江湖里。”
“为曾经历风沙的一段逝去友情而……”
“哀伤哭泣!”
这男人急切的鼓励声,虽是鼓励,惟在空洞寂寥的古庙里,却激荡起无数回响,仿佛,反而变成预言,在预告着一段无法避免的噩运,将要降临在断浪身上!
而当噩运来临之时,
断浪与聂风两者之间,谁将会最为伤痛?
谁,将会为于江湖风沙中逝去的珍贵友情,而哀伤哭泣?
06 004
第 四 章 夜叉一八六八
断浪满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
想不到,
他仍可睁开眼睛!
断浪能够睁开眼睛,第一个感觉是“惊喜莫名”,只因他还没死!
他犹记得,自己是给夜叉池内一个神秘的血红人影以血丝紧缠脖子,还说了一些什么拣选了他的话,随后断浪不知因何缘故昏厥过去。
他以为自己这回势必凶多吉少,谁知竟又可苏醒过来。
而当断浪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更开始怀疑,究竟自己所遇的那条血红人影,会否仅是一个不真实的噩梦!
缘于……
只见苏醒后的断浪身处之地,仍是在血红的夜叉池畔!且天色已是旭日东升,显而易见,断浪在夜叉池畔昏迷了整整一夜,如今已是新的一天。
但最令断浪讶异的并非这些,而是他在昏厥前亲手所杀的五十多名秦宁遣来的刺客,他们的尸首……
赫然全部不知所踪!
一切竟像从没发生一样!
断浪不由心忖:
“怎么可能?我清楚记得,夜叉池内曾有一股无敌力量……驱策我将那五十多名刺客拦腰斩杀,如今……他们的尸首何以不见了?莫非……我……造了一场……噩梦?”
不!那血红人影与及断浪一招斩杀五十多人的事绝非噩梦!断浪已即时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只因当他轻抚自己的脖子时,方才发现,脖子上确有一道很深的瘀痕!
那条血红人影确曾以血丝紧套他的脖子!他,是真实存在的!
至于那五十多条刺客的尸体究竟又去了那里?断浪不期然朝那血红一片的夜叉池一望,暗想:
“据闻夜叉池足可煎皮蚀骨,若那个血红人影乘我昏过去后,将那些尸体掉进池内,经过整整一夜,相信亦已给池水蚀至尸骨无存了!
但——
血红人影既自称是夜叉,敢情是村民传说于很久以前为友投池、誓要成为夜叉回来雪恨的那个男人,他又说拣选了我,更以血丝把我擒下,还以为他必会将我拖下夜叉池,想不到他却居然放过了我……”
“那,他为何又说拣选了我?他拣选我……究竟有何作为?”
断浪愈想愈不明白,遽地,心头复升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不……妙!那血红人影既然说已拣选我,却没有伤害我,极有可能……仅是我表面未有什么伤害而已,但我的体内……”
一念及此,断浪随即盘膝坐下,闭目凝神,气运全身,企图以内气察视自己体内各个部位,会否已中毒或有任何异样,他绝不相信那条自称是夜叉的血红人影,既已擒下了他,却又会对他毫无伤害!
然而,断浪气运全身一周天,居然未有发现自己有任何中毒及不适之象,相反,他感到自己体内的气,竟在他提运之间愈来愈强,愈来愈强……
戛地,完全出乎意料,断浪一直盘坐着的地面,赫然在其运气之际发出一声“隆”然巨响……
当场被他所运的气,震个爆裂!
直如山崩,地裂!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就连断浪亦瞠目结舌!他造梦也没想过,自己只是稍为提气运走全身,还未有出招,体内的气已可将他所坐之位方圆丈内的地面震个迸碎!
纵是绝世高手,修为也不过如此而已!惟断浪自量自身武功仍未至绝世高手的地步!
那,他此时却为何会身负与绝世高手同样可令山崩地裂的真气?难道……“难道昨夜我昏厥时,那血红人影将我的内力……大大提升了?只是,他为何不加害于我,反而将我的内力提升?”
断浪百思不得其解,完全不明白这条血红人影的动机!不过他深信,血红人影提升了他的功力,一定与其拣选他有关!可是到底他拣选断浪作甚?断浪始终想不出所以然来。
既然平白获得更强的功力,断浪纵心存忐忑,却也无谓浪费,正想认真地出拳一轰附近的树木,看看自己强至什么地步,谁知就在此时……
一条人影正由远步近,朝夜叉池这个方向走过来。
断浪连忙住手,一瞄这条缓缓步近的人影,发现此人影不是别人,竟然是那个一心一意只造夜叉面谱的——
玉儿姑娘!
断浪乍睹这个双目失明的玉儿姑娘,私下不由泛起一阵莫名喜悦!就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何以如此喜悦,也许他实在很欣赏这寂寞女孩,为要造出完美夜叉的一颗上进心吧!又或许断浪对她……
不过无论如何,此时已是晨曦,玉儿的家与夜叉池近在数百丈内,她在此时此刻经过此夜叉池亦不足为奇,这其实是她前赴天荫城市集的一条必经之路!
但断浪万料不到,正推着木头车缓缓前进的她遽在竟在夜叉池畔,停了下来!
断浪又好奇起来:
“啊?玉儿姑娘手推木头车,我还以为她正赶着往市集摆卖,她为何于夜叉池畔停下来?她想干什么?”
玉儿是瞎子,故迄今仍未发现断浪在夜叉池畔静静的瞧着她,故此断浪也很快便知道玉儿想干什么了!
只见玉儿蓦然从怀中取出一个雕琢异常细致的夜叉小面谱,这面谱甚至比她载于木头车内的夜叉面谱倍为精巧,惟如此精巧的一个夜叉面谱,玉儿居然想也不想,“咚”的一声……
便把它仍进夜叉池内!
断浪当下为之一怔,不明白玉儿何以会有此“奇行”“哦?玉儿姑娘不是立志要造出最完美的夜叉面谱吗?何以又将如此精致的夜叉丢到池内?”
断浪满腹狐疑,唯未及深究,更离奇的事接踵发生了!
玉儿将那个夜叉小面谱丢进池内之后,竟然对着夜叉池喃喃自语:
“已经是第一千八百六十八个面谱了。”
“叔叔,玉儿绝不会死心的。”
“你,何时才会愿意见……”
“我?”
叔叔?
玉儿竟向夜叉池直呼叔叔?断浪听罢只感奇上加奇,益觉匪夷所思,且更见她此刻的神情相当迷惘失落,似有一些遗憾,断浪终于再无法按捺自己的好奇,他猝地干咳一声:
“咳……”
干咳只为要吸引玉儿的注意,玉儿骤闻这声干咳,随即醒觉起来,慌忙的问:
“是……谁?是谁站在……我的身畔?”
“是我!”断浪直截了当的微应一声。
盲人的耳朵非常灵敏,玉儿一听之下便已认出是谁,半惊半喜的道:
“啊?是……断大哥?为何……一大清早,你便在夜叉池畔?”
断浪也不知该怎样的向她解释昨夜他不平凡的遭遇,唯有胡乱编一个理由支吾以对:
“是……这样的!昨夜我回去后,发现遗失了曾在你摊档所买的那个夜叉小面谱,心想不知会否掉在夜叉池附近,于是今早甫一醒来,便立即前来寻找,刚刚给我找回它的时候,便见你经过这里了。”
这个理由总算也编得合情合理,玉儿似乎也相信了,她看来相当感动:
“断……大哥,那个夜叉面谱在其他人眼里,甚至连三文钱……也不值,想不到……你会如此在乎我所造的夜叉,谢谢……你……”
瞧她脸上那丝感激断浪的知遇之情,差点令人误会她会“以身相许”报答,断浪私下不禁为自己捏造故事骗她而感到少许内咎;不过坦白说,断浪所编的藉口也非无要无据,若他真的遗失了玉儿的夜叉,他亦会不惜回到夜叉池寻找的,那管长途跋涉!
幸而,那个夜叉面谱由始至今,断浪都未失未忘,还是安然藏在断浪情内。
断浪又道:
“是了!玉儿姑娘,适才我见你将一个夜叉面谱放到夜叉池内,又朝夜叉池说了一番‘你绝不会死心’的话,究竟……你为何会如此?”
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这亦是断浪故意让玉儿发现他在身旁的目的!玉儿闻此一问,当下微微一愣,道:
“原……来,适才我的说话,断大哥……已听见了?”
“玉儿姑娘,若你有难言之隐,断浪也不会勉强你说出来,反正我也仅是一时好奇,信口一问罢了。”
“不,断大哥,其实玉儿也没有什么难言之隐,更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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