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银花道:“很有可能,这家伙很有心计,在玛尔米乞部里笼络了好些人,据说有几个长老都跟他有了连络,假如不把他安顿住,一转眼溜了,恐怕消息传出去,就大为不利了,目前我们所以能一再地奇袭得手,完全是估着对方不明我们究竟的优势,现在他已经知道我们的人手不过就这几个,那就糟了,不管是满天云也好,白狼大寨也好,都可以稳吃我们!”
祁连山笑道:“就算消息泄露出去,我们也不见得稳被吃掉,在沙漠上拼斗不完全靠火力强,人数多,最重要的是智力高,地形熟,在这方面,我们就估了最大的优势!”
苗银花道:“满天云一直横行大漠草原,地形上,他比我们可熟多了!”
“不错!可是他最不聪明的就是躲进了地狱谷,在那个地方,他就没有我们熟了!”
“少爷,您在地狱谷里也只耽了一两天,等我们赶到地狱谷,他已经先到两三天了,怎么样也此您熟!”
“在谷中禁地那一片密林,就是多住上十天半个月,也不可能弄清楚,可是加洛琳从小在那儿长大的,这一点他绝对比不过,现在我们又把玛尔米乞的危机解除了,他们为了日后的安全,也会主动地配合我们去攻击地狱谷,所以在人数上,我们也不怕缺少了!”
苗银花道:“少爷,您已经有了进攻的计划了?”
“我正在想,等女汗来了,我再跟她商量一下,大致是差不多了!”
苗银花忽又道:“少爷!关于水联珠缺少的零件我也问出来了,他们就埋在仓库里的地下,起出来装上就能使用了,这对我们是个好消息!”
祁连山却苦笑一声道:“这不算太好的消息,这机枪上的零件都是钢铁做的,埋在地下长了锈,还能用吗?”
“怎么不能用,把铁锈磨掉就行了!”
“不!尤其是底火撞针,那可不能随便乱安的,它原来的大小是恰到好处,如果磨得小了一点,就不容易操作自如,控制在心,那是很危险的事!”
苗银花的兴奋之情略抑,叹了口气道:“我只是听他说,可不知实情,到时您瞧吧,能用就用,否则大老远的抗了去,不能用可冤枉,至于这个家伙,我认为还是看牢一点的好,找根绳子把他绑上吧。”
加洛琳道:“不必那么麻烦,我来料理好了,老薛制的迷魂香,我也带了一点来,给他闻上一点。准保两天之内醒不过来,那不是比什么都好。”
祁连山忽而心中一动道:“加洛琳,那迷魂香还有多少,怎么配制的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配方在老薛的肚子里,他一死,这些魔教的魔法都失传了,恐怕整个魔教也要断绝了,现成的迷魂香只得一小瓶,我装在一个防水的小袋子,挂在皮带上,不过那香可不能乱用,因为我没有解药了,我们自己闻上,也得昏睡个两天才能醒。”
她取出了一个小袋子,里面有四个小瓶子,拿了黄色的一个,又指着其他的瓶子道:
“这儿全是乌风酒,也就是所谓的生命之泉,刚才给了玛林娜一瓶。”
祁连山笑道:“怎么想到带这些的?”
“是小娥姐叫我带着的,她说我们到这岛上来,情况不明,万一起了冲突,我们除非有兵器,但是伤了人也不好,只有用这种迷魂香最好了……”
她挑了指甲盖那么一点粉末,弹在火炬上,立刻冒出一蓬青烟,然后自己摒住呼吸,把那个昏倒的家伙拉起来,把鼻孔对准着那蓬青烟,一直等烟雾散了才放下人来,自己也远远地跳开了,祁连山道:“这就行了?”
加洛林道:“行了,其实这已经是浪费了。那一撮药粉可以薰倒五六个人呢。”
祁连山拿过她手中的小瓶道:“那这一瓶药粉足足可以薰倒五六十个人了!”
加洛琳道:“药量是够了,不过得五六十个人集合在一起,如果离得太散了,香味效果就差得多!”
“再差也没关系,我只要对方能昏绝一会儿工夫,或者是使得对方软绵无力就行了!”
“那没问题的,你要用来对付谁?”
祁连山笑笑道:“现在还没有一个定案,反正这种事情只能见机而行,事先想好了办法,如果对方不集中在一起,也是白费,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觉得大可利用一下,慢慢再来想办法吧,你可得收好别弄丢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刘老好的声音,“祁少爷!祁少爷!”
三个人精神都为之一震,祁连山忙道:“八婶儿来了,我们去看看她带了什么消息来!”
迎出门口,他们才发现除了刘老好之外,还有一个中年的美妇人,虽然是穿着草原上的服装,但是却别有一股雍容的气质,祁连山知道这一定是女汗玛尔莎!
没等刘老好介绍,玛尔莎已经开口了:“祁哥儿,欢迎你来玛尔米乞部,也谢谢你解了我们的危,我就是玛尔莎,令尊的老朋友,恐怕令尊没有向你提起过!”
祁连山忙道:“不!女汗,先父以前没有提起,但上半年他到内地去看我,我们谈得很融洽,什么事都谈!”
“也包括我跟他的交往在内!”
“是的!只是不太详尽,没有提到女汗的部族,但是他跟女汗的交谊他却说得很明白,而且把你们的纪念玉玦都络我看过了,他要我以后对女汗多加尊敬……”
玛尔莎有点感动,眼睛红红地道:“你父亲是个很可敬的人,族里有很多人都在怀念他,所以玛林娜向大家承认了杀害你的父母,几乎起公愤,要不是我拦住了,她会被人活活地打死的,不过她杀死你父母的动机固然不对,内情却是值得原谅的,她完全是受了别人的摆布与利用……”
说着又擦擦眼泪,拿出三封信,递给了祁连山道:“这是玛林娜提交出来的证物,她不会写字,信是托人写的,不过信都是内地的信柬,而且她还保留了自己用回文写的原信,我相信她不是伪造的!”
祁连山道:“其实我父亲是看得懂回文的!……”
玛尔莎叹道:“看得懂也没有用,信是满天云拿去转交的,在中途他也会把信的内容改换掉………唉!说起来也怪我,你父亲的死,有一部份是受了我的害,他受害的时候,我也在兰州,只是你父亲不知道!”
祁连山一震,玛尔莎道:“你听我把事情说明了,就不会误会了,开始时你把你父母受害的事告诉了康柏尔罕,她还以为是我下的手呢,拿着玉佩跟毒针跑来责问我,弄得我莫名其妙,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家里遭了凶事!”
刘老好在旁道:“大姐!你最好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明一下,这样子反而会使人不明白!”
玛尔莎又擦擦眼泪,轻轻一声道:“我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祁哥儿还是先看信好了,你也懂回文吗?”
“懂一点,一般的文字可以懂!”
“那就行了,我们这儿多半是什么字都不识的文盲,玛林娜因为是大祭司,才比人懂得多一点,她的信也很简单,你看了就会明白了!我也容易说明白。”
祁连山于是先展开了那一封回文的信,信是玛林娜写的,说她随着女汗玛尔莎,离开了玛尔米乞部,希望祁云程能念及旧情而收留她们,接下去是她一个人向祁连山表达了她的爱意,说表姐只是一时冲动,也许留意不坚,但是自己却是决心不愿回族,情愿为他放弃一切,只要祁云程收留她,叫她做什么都可以的,听说他娶了个又凶又悍的妻子,愿意贡献出自己全部的爱情,也可以安慰他的晚年,末后她还一再强调要祁云程别忘记以前说过的话……
祁连山一口气读完了,大致意思都还能明白,因此问道,“我父亲以前跟玛林娜很好吗?”
玛尔莎苦笑道:“你父亲为人很风趣,玛林娜那时才十五岁,还是个小孩子,对你父亲崇拜得不得了,一再向他示爱献身,你父亲不忍心伤害一个小女孩子的感情,总是捏捏她的脸,笑着说:“你长大了我就娶你——那只是对个大小孩开开玩笑的话,那知道她就认真了!”
祁连山轻轻一叹。玛尔莎黯然道:“你看第二封信好了,那是给你父亲的信,问题就在这封信上!”
祁连山抽出了信,却是用汉文写的:“妾自大漠中来,为玛尔莎姊衔来急信,事如燃眉,为恐露形迹,乞能予以秘密赐晤,以便面告,玛林娜再拜!”
祁连山道:“这怎么成了用汉文书写的了?”
“交到你父亲手中的信就是这一封了,假如是玛林娜的原信,恐怕你父亲根本就不会加以接见了,因为我跟别人打听过,说你父亲的态度很严谨,做人很方正……”
祁连山想想父亲的确是这样一个人,大概也就是年轻时在玛尔米乞部的那段艳事的原故,使父亲以后为人处世都有了大改变,敦励品行,细节无亏,所以才获致那样轰动的侠名!
玛尔莎苦笑道:“其实怪我的脸皮薄,我是为了族中不时受到侵扰,听说你父亲的名气越来越大,而且婚姻生活又不太如意,才动了心,这都是满天云那个混帐东西跟我说的,而且那时康柏尔罕也大了,我是想把族位交给她,去找你父亲,补偿一下当年对他的欠缺,所以我才带着当年的定情纪念物,又怕难以启齿,才带了玛林娜一起,托她去见你父亲试探一下你父亲的意念,我不知道她会私下写下那封信给你父亲,而那封信又被满天云换成了这一封,才闹出那件悲剧,要是我厚着脸皮去登门拜访,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刘老好也叹息着道:“大姊,也怪我这些年来,没有再回到族里来跟你见面,否则你也不会受满天云的欺骗了,祁夫人容貌才艺品德,举世无双,祁大爷的生活美满极了,你如果知道了,就不会再去这一趟了,就是去了,也不用带着玛林娜,那么神秘兮兮了,公开大方登门拜访一下老朋友,提出你的困难,祁大爷一定会很热心帮你忙的!”
祁连山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