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没有答话,继续道:“屋子里的七位朋友,我说话的位置你们已经听出来了,在我这个地方可以招呼到你们每一个人,而你们却打不倒我;那位窗子下的朋友别动,你想换个位置可不行……”
砰,又是一声枪响,想必是那家伙不肯听话,祁连山给了他一枪,这一枪只是警告性质,没有伤到人。
因为没听见有人发出叫声,倒是祁连山的语声又起:“朋友!这一枪我很客气,只打掉你的帽子,下一枪我就不客气了,你若是再不听话,下半辈子就只有一只手了!”
屋中一阵沉默,祁连山沉声道:“你们一共七个人,我全看得清清楚楚的!还有什么好犹疑的,难道满天云还值得你们拿性命去巴结不成,现在我从一数到十,再窝在那儿不丢枪的,我就绝不宽贷了!”
不知道是他的气势还是他的枪法,才数到五,已经有三个人高举着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只有一个似乎还不死心地问道:“朋友,你一个人把咱们七个人都吃了,总得留个名字吧!”
“我姓祁,祁连山,从兰州来的!”
“你是天风牧场的小东家!”
“天风牧场有先父的股份,我只承受了先父的一股而已,其余还有八位东家呢!”
另外的两个人也都抛枪起立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就是被祁连山打掉帽子的那一个,他一面走一面道:“行了!栽在天风牧场的小东家手里,咱们也不算丢人了,虽然以前阁下不怎么有名,但最近这一阵子,阁下可真了不起,匹马单枪,横卷了大漠,比起令尊天马行空祁老爷子当年的英雄犹过几分,咱们还算得了什么!”
这边的人出来,底下的大队人马也都在龙八的指挥下卷了上来,他们已经没事儿干了,一共才十几个人,全叫苗银花跟祁连山两个给摆平了。
投降的俘虏早有牧场中的人绑着押下去了,龙八这才拍拍祁连山的肩膀道:“行!小山儿,八叔这下子可服了,没话说,英雄就是英雄,先前听了你的事迹,我还是半信半疑,这会儿可是亲眼看见的……”
他又有点伤感地道:“只是小山儿,你为什么不早点把你的能耐亮两手呢?那样一来,满天云也不敢向咱们探爪子,我祁大哥跟大嫂也不会遭受暗算了!”
祁连山苦笑一声:“八叔,以满天云的力量,动得了咱们天风牧场吗?他的能耐敢跟我爹一决上下吗?”
“他再借八个胆子来也不敢,他只是一只没种的耗子,只会施暗算、耍阴谋,根本就不是个玩意儿。”
“这就是了,他根本就不敢正面来侵犯,我有多大的能耐也遏止不了他,说不定他在施展阴谋时,还会把我也带上一个,正因为他先前没把我看在眼里,所以我单人匹马入沙漠,才能很快地发现他的阴谋,如果我大张旗鼓,带着人出来寻仇,恐怕连谁是真凶都找不出来,这里面内情的曲折复杂是出人意料、难以想像的。”
苗银花也道:“是的,八叔,玛尔米乞部是块肥肉,谁都想咬上一口,除了满天云之外,还有白狼大寨,再加上老薛以及玛尔米乞部里本身的人,头绪之乱,只有少爷才能把它清理出来,所幸是大家都没注意少爷,否则的话,恐怕他就出不了玉门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管一个人多英雄了得,总是很难对付暗中的敌人。”
龙八一怔道:“这么说来,小山儿以后倒是很危险了。”
苗银花道:“如果有人再向天风牧场动歪脑筋,自然是第一个想要扳倒少爷,不过我想把满天云翦除之后,大概不会再有什么人了!”
龙八道:“为什么,难道从此就没人再在大漠中聚啸为寇了,只要有人在大漠上立了脚,慢慢地壮大,就会感到天风牧场是他们的碍脚石!”
祁连山道:“所以,只要有天风牧场存在一天,就不允许再有江湖人在大漠立足!”
龙八微微一怔道:“小山儿,这是有违江湖规矩的,你会因此得罪很多的江湖人。”
祁连山傲然道:“我不怕,我不是江湖人,我也不懂什么江湖规矩,可是我认为江湖人应该是一群除暴安良专打不平的侠士,江湖规矩如果只保护坏人为非作歹,这个规矩就不是好规矩,我一定要推翻它。”
龙八苦笑道:“小山儿,江湖自来就分黑白两道,一直都是在对立中,但是谁也没把握澈底灭了根,几百年来都是如此,你一个人就想改变它!”
“是的,中国有皇帝几千年了,还不是说推翻就推翻了,世事没有一成不变的,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也许无法把天下的黑道江湖都清除掉,但至少在天风牧场的经营范围内,我不许任何一股绿林势力在此生根,目前先拔掉满天云,回到祁连山,我还要拔掉白狼大寨!”
龙八刚要说话,祁连山已经飞快地道:“八叔!你是长辈,你的话我应该听,可是这件事我很抱歉,我是铁定了心,非做不可,而且我不要牧场的人帮忙,更不会打着牧场的招牌去跟他们拼,完全是我私人的行动,这样子就不会为牧场招来麻烦了!”
龙八苦笑道:“小山儿,你这不是骂人吗?虽然祁大哥有话交待,牧场是大伙儿的,但是我们弟兄八个人,谁也没敢自居是牧场的股东,我们都还是伙计,你是名正言顺的东家,你怎么说,我们当然是怎么做。”
祁连山摇头道:“不!不是这么说,对八位叔叔,我是不敢惊动,对牧场其他的人,我是没理由叫大家去冒险,天风牧场出的工钱,是叫大家来捕马、驯马、赶马的,可不包括叫人拼命,人的性命何等珍贵,也不是钱能买到的,所以我不能要大家去冒险。”
龙八道:“就算大家是愿意自动帮忙的!”
“怎么能就算,这种事必须自动地愿意,否则谁都不能勉强他们,所以先前我只要大家在远处找好掩蔽,发枪为我们掩护一下,没有半点危险……”
龙八道:“小山儿,你可弄错了,我带出来的这一百名弟兄,个个都是光杆儿,没有家室之累,而且他们都是自动地要求前来,没人强迫他们!”
祁连山道:“那就最好,现在我们就趁着胜利的余威,飞快地向前推进,攻他个措手不及。”
龙八笑道:“你是东家,我们一切听你的就是了!”
祁连山也不推辞了,把人马重新集中,组合起来,分配任务定当后,才又下令起程。
就因为第一哨拔得很容易,以后的几道卡子都撤空了,可见满天云也是很有心机的,他所领的人员不多,好手更少,在第一卡上已经损失了十几个,外势太强,这些哨卡也许可以挡挡那些配备不足、还多半是靠刀箭作战的维吾尔人,对付作战经验丰富,配备精良,火力强大的天风牧场,就毫无用处了,他不愿作零星的消耗,所以把人员都撤回到谷里去作最后一道防线的坚守了!
祁连山率着人马冲杀到谷外时!被上面密密层层的排枪阻住了,幸好他在离开时,叫沙妮把剩余的水联珠都带走了,否则还真会吃上大亏!
而且这一手也是满天云所没有想到的,他留下了那几挺水联珠,原期万无一失,因为他拆下了最重要的零件,收藏了起来,别人拿去是一大堆废铁,他自己回来,只要起出零件,装上就可以使用。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在他的人员中有了苗金花派来的细作,那家伙又错把苗银花当作苗金花派来的人,把埋藏零件的秘密地点泄露了出来,使得康柏尔罕能够把所有的水联珠都装配妥善带走了。
满天云自恃聪明,却没想到留下一手败着,反而把自己给陷了进来,他准备用来拒敌的水联珠反而到了对方手中,只得下令坚守了!
不过那山谷的地形实在好,十几杆枪,守住了夹道,千军万马也攻不进去,但是他也受了地形的限制,别人守住了谷口,他想突围也很难!
这山谷就像个大肚子细口的瓶子,放东西进去固然不容易,但是装进去的东西也很难一下子倒出来!
双方都列下了阵势后,祁连山不禁伤了脑筋,道:“我们必须想个办法攻进去才是,这样下去,我们可不上算!”
龙八道:“怎么不上算,他在里面被绪死了,我们只要守紧谷口,就能活活地困死他!”
祁连山一叹道:“八叔!我知道,可是谷中水源不缺,食粮充份,他可以守上一两年,我们难道也跟他这样对峙着,那不是太吃亏了吗?”
龙八想了一下道:“也没关系,我们牧场中有的是人,经常分批轮派来守着,不怕接替不上!”
祁连山道:“八叔,你算过没有,我们在这儿有多少人,好在是水源还充足,但是口粮的供应,也是一件大问题,总不能经常由内地万里迢迢地运了来,何况中间还要穿过几百里长的沙漠,玛尔米乞部就是仗着这自然的险阻,才能离世而独立,维持了几百年,我们不能对挺的!”
“不挺又怎么办,难道就此撤退不成?”
祁连山也没辙了,撤退自然不行,如果就此一退,不但前功尽弃,而且还得防着满天云钉在后面追击。
苗银花道:“我有个办法,倒是一劳永逸,但是少爷不会赞成的!”
“什么办法,你不妨说来看看!”
“在谷口埋上几百斤炸药,引火一炸,把谷口封死了,根本不必去进攻,自然而然就把他们全困在里面了!”
龙八道:“这个办法不行,太歹毒了,别说满天云的手下不全该死,谷中还有两三百玛尔米乞的族人呢,不能把他们也生葬在里面。”
但祁连山想了一下却道:“这个办法可以行。”
连苗银花都难以相信地道:“少爷!您赞成这个办法?”
祁连山微微一笑道:“不错!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也是唯一把满天云逼出来的办法!”
“可是,少爷,这么做不是太伤天和了吗?何况女汗也在他们手里,您这么做,康柏尔罕肯答应吗?”
祁连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