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麻杆儿,你别满口胡说,装出这份可怜相来,打量我们会放过你,今儿你是死定了!”
“我并没有向你们乞命,只是告诉你们一个事实,我这条命活着不值什么,死了倒还值不少钱,何况你们要杀我还没这么容易,至少我还能捞个本儿!”
他仍是一脸骠悍之气,手中紧握住那把匕首,作出一付拼命之状,祁连山倒是十分为难了,顿了一顿道:“苗姑娘,看来他在这儿真是有接应的人,咱们就是杀了他也没用,干脆放他一条生路算了!”
苗银花道:“祁少爷,你别听他的,他是叫你追急了,知道在岸上打不过你,才想借着水遁,没想到你比水性也很了得,所以才编出那番鬼话,我倒不信邪,你上岸去休息,把他交给我好了,我不信这兔崽子能逃上天去!”
祁连山道:“不!我不累,我制得住他!”
苗银花道:“他手里有刀子,存心拼命时很可能伤了祁少爷,跟这种江湖亡命之徒硬拼太不上称了!”
祁连山笑笑道:“我不跟他硬拼,就跟他打水里泡着,到最后看谁挺不住,你先上岸去,到我罩不住的时候,你再下来替换,我们可以活活的困住他!”
苗银花想了一下道:“也好,祁少爷你就在这儿拖住他,别让他离开了。这儿离岸边不过三四十步,正好是我那支马枪的最拿准的远近,等我到了岸上,一枪就解决了……娥姊,你到屋里去,把我那支枪跟弹带拿来!”
她回头向岸上的贺小娥高声招呼后,一个猛子扎下水去,这一着还真狠,瘦麻杆儿对她的长枪威力可能很忌讳,连忙掉头向着湖心游去,大概是希望离开长枪。
祁连山,一个穿身追了上去,几下扑挪,逮住了脚跟,又把他拖下了水去!
瘦麻杆儿很着急,连忙弓身踢腿,想把祁连山拧脱,但是祁连山也很精,握住他的那只脚,不停地抖动扭转,使他很难控制住身体行动,好不容易才又蜷起身子,用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扎了过去。
困兽之斗是最危险的,祁连山的目的是在消耗对方的体力,不必跟他硬拼,所以松了手,将身子沉下水去!
瘦麻杆儿摆脱纠缠之后,不敢就浮上水面,潜行了一程,还等那口气实在憋不住了,才向上冒出,而且他很小心,不敢把整个身子冒出去,只探出了半颗头,好好地呼了几口气,使肺部舒服了一点,然后想深深地吸口气,再潜下水来泅行,在做这些动作时,他很小心,眼睛一直在注意着祁连山,唯恐又被抓住了脚跟,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体力,无法再经过这样子的消耗了!
就因为他太注意祁连山了,没有去看另外一个人,而苗银花却十分促狭,她一个猛子扎下去,装着回岸去拿枪,实际上她却钻在附近等着,瘦麻杆儿深深吸气的时候,她正在丈许外候着,这种距离如果要追击过来,仍然是无法瞒过瘦麻杆儿,可是她却单掌一扑水面,激来一股水箭。
苗银花在这上面下过一番功夫,拍出的水箭又快又急,而且很准,瘦麻杆儿正在张开大口吸气,那股水箭一直射进了他的口腔,瘦麻杆儿再也没想到会伏着这么一个敌人,而且来上这一手攻击,水箭又在他吸气的时候灌了进来,出乎本能的合力朝外猛吐气抗拒。
这一下子可苦了,灌进口中的水受到了抗力,四下乱溅,固然有一部份被喷了出来,但是另外一部份却呛进了鼻腔与气管中,一下子只觉眼前金星乱舞,又要打喷嚏又想咳嗽,这种滋味只有尝过的人才能体会出有多痛苦!
咳嗽、喷嚏都是往外猛烈地排气,排空了就要往里进气,那是一种自然的反应,不受意志的控制了!
在呛咳中,他的手脚已经无法运动自如,身子往下沉去,等到吸气时,吸进的已是满口的水。
水不能代替空气作呼吸用的,几口水往肚子里一灌,瘦麻杆儿突然变得很清醒,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了,所以停上了求生的挣扎,猛力往里吸进大量的水,四肢渐渐发软,连手中的匕首也无力握住了,就在他失去知觉的时候,祁连山一把提住了他的领子,把他拉出了水面!
苗银花也过来帮忙拉住了。祁连山一笑道:“苗姑娘,还是你行,一招手,一股水箭就解决了!”
苗银花笑了笑:“那还是你少爷的功劳,假如不是你缠住了他,引去了他的注意,我也无法得手的,这家伙又狠又阴,要不是少爷把他给追回来,就以他这股子猾劲儿,带了人再追上来,我们都是个死数!”
祁连山笑了一笑,拖着瘦麻杆儿向岸上泅去,显然已经很吃力,苗银花追上去道:“祁少爷,把他扔下去算了,这种人难道还想把他给救过来!”
祁连山正容地道:“苗姑娘,我的马包里也带了一支枪,如果我是个嗜杀的人,在骑马追他的时候,就有很多机会把他给放倒了,何必这么辛苦呢!”
苗银花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是的!祁少爷,可是现在是在大漠上,不能拿内地的情形来比,这儿是个没有王法的地方,你不杀人,人家会杀你!”
“我知道,尽可能我不轻易伤人性命,但是在必要时,我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那么祁少爷,什么时候才是必要的时候呢?”
“苗姑娘,你在江湖上闯过,不该问这个问题,而且我也无法回答,反正到那个时候,我自己会知道。”
苗银花不再说话了,可是地已自动地接过了瘦麻杆儿,一直拖到了岸边,范五连忙来把人拉上去,苗银花倒是很内行,吩咐道:“把他的脸向下,头放低,垫起肚子,轻轻地压他的背,摇动他的双手,把水挤出来!”
刘老好却担心着祁连山的枪伤,忙托住他的肩膀:“少爷,你肩上中了枪,伤得怎么样?
没伤着筋骨吧!”
祁连山笑笑:“没关系,枪子儿擦过肩膀,不过是皮肉之伤,我在水里还能游这么久,伤了筋骨成吗?”
但是刘老好已经扯开他的衣服,枪弹的确是擦过肩膀没造成重伤,可也撕掉了一条皮肉,伤处被水一泡,倒是不流血了,但是皮肉却翻了起来,刘老好直埋怨道:“少爷!你也真是的,中了枪也不知道自己保重一点!”
“他下了水,我必须追下去,否则叫他跑了怎么办?”
刘老好笑笑道:“这个湖虽然不大,但也有三、四百丈方圆,并不算小,可是在这边望得见那边,也不算大,他要是条鱼,或许能跑了,但是一个人,只要盯紧着水面,绝对逃不掉的,你只要骑着马,绕着湖边缀着就行了!”
祁连山不禁一怔,随即笑了起来道:“对呀,他不能老是藏在水里,总要出来换气的,只要看紧了,绝对跑不掉,实在不必下水去追他的!”
小金铃儿却埋怨道:“娘!您也是的,祁少爷受了伤,您不赶快扶他间屋里裹伤去,说这些闲话干吗?”
刘老好笑着道:“瞧你把我说的,好像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疼祁少爷了!”
口中说着话,人却朝寨子那边走去,祁连山却道:“龙婶儿,我的伤势倒没什么,敷上药就行了,不过请你要赶紧做一件事儿,清点一下寨子里的人,如果有不久之前才离去的,你就问问那个人的去向与来历!”
刘老好道:“要是有人离开,我们这儿可以看得见的,在沙漠上可不比内地,可以用两条腿走路的,这儿要是没有代步,就寸步难行!”
苗银花却道:“对,大姊,据瘦麻杆儿说,他们在寨子里还有同党接应,可就是不肯说出是谁,所以才要麻烦你去查问一下,凡是现有的人,每一个都得亲眼见着了才能作数儿,娥姊,你跟着刘大姊在暗处招呼着,假如真有那么个人的话,恐怕会对大姊不利,你可得多加小心。”
贺小娥不禁一惊道:“寨子里还有暗桩,金花大娘的布置也未免太精密了一点。”
苗银花看了一眼地下的瘦麻杆儿,肚子里的水已经被挤出很多,紧闭的双眼也开始眨啊眨的,知道他的神智也渐渐清醒了,乃冷笑一声:“谁知道呢,瘦麻杆儿这么说,我们也只好宁可信其有了,对了,刘大姊,如果有人要问讯,你就说瘦麻杆儿也有心要改邪归正,一半天儿就会跟着我们一块离开,每一处都得说一遍。”
瘦麻杆儿听了大为着急,但是又无法挣扎,好不容易叹了几声后,清清喉咙,欲待叫喊出来,苗银花突地上前,脚尖轻轻一点他的喉头的横结,瘦麻杆儿只有干瞪着眼,嘴唇直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苗银花这才朝刘老好眨着眼睛道:“刘大姊,你辛苦一下吧,看样子是真的有人了,范五,你架着瘦麻杆儿上屋子里去,侍候他换换衣服!”
刘老好倒是不敢怠慢,连忙急急地去了,贺小娥则机警地在后面三四丈处缀着,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江湖行事就有个好处,用不着多作叮嘱,自己会知道如何干的!
范五托起了瘦麻杆儿,往屋子里带着,祁连山道:“大伙儿集中在八婶儿那边吧,人多相互有个照应,这时候要是落单,很容易遭人暗算的!”
苗银花道:“我想没这个胆子吧,如果真有人也不会躲到我的屋子里去的?”
祁连山笑道:“假如真有人,一定躲在你们那边,因为你们才是他要找的人。”
苗银花不禁一怔,望着祁连山,目中流露出钦色:“少爷,说您嫩吧,有时你比老江湖还精明,这些地方我的确没想到,但是说您精明,您有些地方实在又太嫩!”
祁连山一笑:“我的江湖经验可以说一点都没有,但是很多事都可以从书上学到的!”
苗银花望着自己水淋淋的身上道:“可是我总得回去拿套农裳,这么水滴滴的多难受!”
小金铃儿笑笑:“苗姑娘,我们俩身材差不多,你将就着穿我的吧,只是你咳嗽的时候得收着点儿,否则那两颗肉球儿就会跳出来了,我的衣服就是胸前窄了点儿!”
苗银花见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