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面说,一面脸上已经泛起了凶色,苗银花已经准备不顾性命地扑上去了,可是祁连山却沉着得很,笑笑道:“孙二娘,你要想杀我,还是用你腰里的那排飞刀靠得住一点,你手里这杆枪是银花儿的,家伙不趁手,你以前又没用过,可不见得会听你使唤!”
“小子!别来这一手,老娘闯了大半辈子江湖,什么风浪没经过,还能叫你这套话给唬住了?”
“咳!孙二娘,我说的是实话,玩儿枪的忌讳很多,最大的忌讳就是别动自己没弄过的玩意儿,因为这玩意儿的种类很多,全是外国人造的,每一种的构造都不一样。”
“那老娘不管,老娘只知道一点就够了,手指头上一扳动儿,枪口就会喷火杀人,要是离远了,或许还会打不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绝不会打偏了!”
“说的也是,只不过这种枪式样很新,你可能没玩过,以前的枪容易走火,这种新式的枪已经改进多了,在枪机附近,安了个小钮,叫做保险栓!”
“这个不用你指点,老娘没吃过猪肉,可还听过猪叫,见过猪跑,你说的保险栓,不就是这个小玩意儿吗?”
她的姆指搭上了枪把附近的小钢球儿,食指仍然紧扣着枪机,祁连山笑道:“你知道就好,这小钮儿的作用很大,你要是不往前推一下,枪口不发火的,我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现身出来的!”
说着身子往前一扑,劈手就去夺那杆枪,孙二娘的身子虽胖,反应却很快,行动也挺俐落,居然把手一抬,底下一腿撩出,反而把祁连山给绊了开去,祁连山起身再要扑过去,孙二娘的枪管往前一伸,冷笑道:“小子,多谢指点,这会儿老娘把保险栓给推开了!”
那颗小钢钮果然作好了位置,祁连山把扑前的势子收住了,脸上现出了怖色,孙二娘得意地道:“小子,你屁股一獗,老娘就知道你要疴什么屎,这下子你可认命了!”
祁连山顿了一顿才道:“孙二娘,这枪一次只能杀一个人,你杀了我,银花儿可放不过你。”
苗银花果然作好了攻击的姿态,孙二娘看了一眼冷笑道:“没关系,老娘凭空手也能活劈她。”
祁连山道:“还有你一枪未必能杀得了我,要是打在不重要的地方,你也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了!”
孙二娘把枪口对准了他的胸膛,沉声道:“老娘不信这个邪,一枪穿心,你要是不死,老娘也认了!”
祁连山仍是淡淡地道:“枪这玩意儿很邪,人人都能用,但是用得好的人却很少,你虽然把枪口朝着一个地方,枪子儿却未必就会打中那个地方,只要偏了那么一分,很可能就会差上一大截,尤其是你从没有用过的枪更难取准!”
孙二娘冷冷地道:“你可以试试,老娘虽然不常用枪,可是在枪下也宰过不少的人。”
祁连山望着枪口,轻叹了一声:“我知道这很危险,可是也非试不可,因为我就是老老实实站着你也不会放过我。”
“那倒不一定,我真要杀你,刚才就开枪了,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听话,或许能保全这条小命儿也不一定。”
祁连山苦笑道:“强盗婆娘发善心了,你虽然定好了计划,怎么会肯放过我呢?”
孙二娘道:“我要的是玛尔乞米部的金沙,并不一定要你的命,只要你们两人听话,我不想杀人!”
“听话,听什么话?”
“你先把银花儿给绑上,然后再倒剪双手,让我把你也绑上,乖乖儿的让我押着你们走路,老娘不想现在杀人!”
苗银花笑道:“母夜叉,你倒是会打如意算盘,分明你是怕前面的人截住你,所以才想用我们作人质!”
“不错,老娘是这个打算,但你们也只有听着!”
苗银花哼了一声:“听个屁,小娥姊或许还会顾着我一点,范五跟瘦麻杆儿眼我没那份交情,他们不会为了我也让你绑上双手的,他们也不会顾我死活的!”
“那两块料是不会有这份儿义气,不过没关系:我是满天云的人,犯不着为白狼大寨去管他们,到时候把话点明,叫他们走路就是了,有了你,可以制住贺小娥,有了这小子,可以制止葫芦娘子母女那就行了!”
祁连山看看苗银花:“银花儿,你怎么说?”
苗银花道:“我没意见,听您少爷的,要拼,我就跟这贼婆娘豁上干了,要活命,就让她押着……”
祁连山沉思了片刻叹道:“好死不如赖活,祁家只剩我这条根了,我总不能冒着绝后的险!”
“少爷,您可得想清楚,这贼婆娘不会放过您的!”
“我知道,她打算把我们作人质,胁迫八婶儿他们就范,到了她能找上满天云的人,还是会把我杀了,把事情再推在玛尔乞米部头上,挑动天风牧场的人去火拼!”
“少爷知道就好,所以咱们还是拼一下的好,何必把小娥姊跟刘大娘她们母女俩也拖上呢!”
祁连山道:“不过我觉得还是有点希望的,范五跟瘦麻杆儿两人虽然不会为我们舍命,可是他们已经背离了白狼大寨,除了投向天风牧场,没有别的去处,只要那两个人能到了天风牧场,让牧场上的人知道我是失陷在满天云的手里,至少不会去找玛尔乞米部硬干了!”
“这倒也是,不过您落在满天云手里,天风牧场的人也不敢跟满天云理论,很可能还会叫他牵着鼻子走呢!”
“不错!可是这么一来,满天云也不敢立刻杀了我,往后怎么演变无法逆料,说不定咱们们还有脱身的希望!”
苗银花叹了口气:“好吧!反正我把命交给您少爷了,而且这也怨我,是我不小心,着了这贼婆娘的道儿!”
祁连山苦笑道:“谁也别怪了,我要不是自作聪明趁她保险没推开之前,突然扑上去,凭你我两个人……”
“说的是啊,少爷,我真不知道您打的什么主意?”
“我……我是太轻敌了,以为可以从她手里夺下枪的,再不渐也能缠住她,那知道这婆娘阴得很,居然使坏绊了我一交,叫我没法子沾上她的边儿!”
孙二娘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算是见识到了吧,老娘是什么角色,还能叫你这种小雏儿给摆布了,不错,老娘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想挨到人多,老娘一管枪照顾不了,你们就有脱身的机会了,到时候你瞧着,老娘是否会给你们这个机会!”
祁连山又恢复他的潇洒从容了,笑笑道:“咱们就赌上一赌,五十里内,你不会找到帮手的,你一个人至少要对付五个!”
孙二娘阴阴地一笑道:“不必对付五个,老娘把枪比着你小子一个人就行了,只要我的枪抵住你的脑袋,葫芦娘子就会乖乖的,她会替我照顾别的人的。”
祁连山满不在乎地道:“就算你一路把我押到满天云那儿,往后的棋还有得走呢,我只不过输了第一步,一盘棋可没第一步就能把老将给吃了的!”
孙二娘冷哼一声:“少废话,快给我绑人!”
祁连山挥挥两只手道:“绑人也得要绳子呀。”
“解下你的裤带来,小子,你少给老娘耍花样。”
祁连山撩起上衣,指指腰问道:“我系的是皮带。”
孙二娘眼角瞟了一下,祁连山扎的是宽皮带,哼了一声道:“那就解下银花的裤带来。”
苗银花立刻道:“不行,我就穿了一条裤子,要是解下了我的裤带,我不能拖着裤子走路吧。”
孙二娘冷笑道:“你在乎这个,光着屁股你也照样敢在人前走动,难道老娘还不知道你是那路货。”
祁连山立刻道:“孙二娘,我绝不做这种事,你最好给我找根绳子来,否则我宁可挨你一枪。”
他说得一脸正气,孙二娘倒是不坚持了,她似乎对祁连山这种人很了解,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强迫的,只有冷笑道:“你不在乎自己光着屁股走路,却怕人家光屁股。”
祁连山道:“我穿的是马裤,裤腰上有扣子扣得很紧,扎不扎皮带都没关系,可是我的皮带又不能绑人!”
孙二娘想了一想才道:“把你的皮带解下来,连胳臂把她给束得紧紧的就行了!”
祁连山想想道:“这当然可以,可是也只解决了一个,我呢,难道你不想把我给捆上了!”
孙二娘冷笑道:“老娘不会放下枪来绑你的,把银花给处理好了,叫她在前头走,你双手举在头上,乖乖跟着,老娘的枪就比住你的后脑袋,你小子要是敢动一下,老娘就一枪轰碎了你的脑袋!”
祁连山忙道:“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要是脚底下一个不留神绊了一下,手指头一用劲儿……”
孙二娘冷冷地道:“那就怪你小子命短,祖上没积德,你也只有认了,快点动手,少磨菇了!”
她的枪口果然已经贴着祁连山的后脑了,祁连山没办法,只得一面解腰上的皮带,一面还吩咐道:“你手指稍微放松点,别压得太紧,保险栓推开了,很容易走火的!”
“我知道,老娘也不是没玩儿过枪,只是没玩儿过这一种而已,你给我老实点,别在手上玩儿花样,扣的时候收紧一点,别怕勒疼了她,也别怜香惜玉,她不是那块料!”
银花儿很乖,双手平垂,祁连山解下了皮带,那是一条生牛皮的厚宽皮带,有四五尺长,两寸来宽,头上还带着个亮晃晃的黄铜扣环,皮带的另一头扎了一排小孔,可以按照使用者腰身的粗细选用,把扣镶中间插栓穿在小孔中就能卡住了,这是很寻常的一种皮带!
祁连山在苗银花的身上绕了一道,把带梢穿进扣环,准备收紧,孙二娘却道:“放高一点,扣在腰上可不行,一缩气就能把手脱出来,你小子别使坏!”
她为了要检查确实,已经移到祁连山的右侧,而且把枪口抵住了祁连山的太阳穴,祁连山叹了口气:“我从来也没干过这个,最好是你自己来!”
孙二娘瞪着眼道:“没干过就学着,老娘教你一手,再挪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