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去时的口气,似乎对老夫都有了怀疑,也许庄外就留有他的眼线,自然须由老夫亲送二位
出去才不致被他们看出破绽来。”
慕容贞眼看上官相说话之时,神色十分诚恳,在旁道:
“上官前辈说的极是,既然有几拨人都在找你,不论他们是敌是友,总是我们在明处,
他们在暗里,在没有弄清楚他们来意之前,还是不让他们知道你的行踪比较好。”
上官相道:“事不迟疑,依依你去改扮一下,再取两套庄丁的服装来,另外要他们挑八
个人在外面伺候。”
方依依答应一声,返身走出。
上官相伸着手从衣袋中,取出二张人皮面具来,递铪了卓玉祥、慕容贞二人,一面说道:
“卓老弟二位请把面具戴上,就不怕有人认出本来面目来了。”
卓玉祥、慕容贞依言戴上了面具;
不多一回,只见方依依换了一身劲装走入,手中捧着两套灰衣,口中说道:
“乾爹,都准备好了。”
上官相朝卓玉祥一指,说道:
“你把这两套衣衫交给卓老弟二位换了。”
一面朝卓玉祥道:“为了不使外人知道卓老弟身份,咱们出发之时,老弟二位,都得暂
时委屈扮作庄丁,可随我身后伺候。”
卓玉祥虽然心中颇不以为然,但依然和慕容贞两人,一起把灰衣劲装,穿在自己的衣衫
外面。
上官相道:“依依,你和卜元庆动过手,也得戴上面具才行。”
方依依嫣然一笑道:
“女儿早就准备好了。”说罢,果然从身连革囊中取出一张面具,覆到脸上。
上官相回顾了三人一眼,看看已无破绽,这才点头道:
“好了,大家随我出去。”说罢,当先掀帘走出。
卓玉祥、慕容贞、方依依随着他身后,走出密室。
上官相举手在壁间轻轻一按,立时裂开了一道门户,大家举步走出,门户便自动闭起来。
原来已在上官相书房之中。
上官相回头朝卓玉祥、慕容贞二人叮嘱道:
“出了书房,二位就跟在老夫身后而行。”
卓玉祥点头道:“晚辈省得。”
上官相朝方依依摆了摆了,方依依立即走在前面。
上宫相履声橐橐,缓步跨出书房,他是一庄之主,自然有他的身份。
卓玉祥、慕容贞紧随他身后而行。穿行长廊,转到前厅。
但见前阶下,一排站着八名腰跨单刀的灰衣劲装大汉子。此时看到庄主走出,一齐躬身
为礼。上官相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当先朝外行去。八名劲装汉子不待吩咐,跟在四人身后
走出!
出了紫气山庄,但见四外夜色如墨,远山空寂,差不多已是三更光景!
上官相青袍飘忽,脚下渐渐加快。他身后的人,也跟着他展开脚程。卓玉祥、慕容贞、
方依依三人还能保持原来的步法。八个灰衣劲装汉子已是要提气奔行,才能跟得上了。
这样足足奔行了半个时辰,前面山麓间,正好有一片黑压压的松林。
上官相忽然足下一停,伸手指指松林,说道:
“咱们就在林前稍事休息再走吧!”
一面却压低声音朝卓玉祥道:“此地离西天目香炉峰,不过十来里路了,咱们到了林下,
老弟和慕容姑娘可趁机进入林中,脱去敝庄衣衫,放置树下,老夫只能送到这里为止,恕不
远送了,卓老弟最好能在幻住庵耽上一二日,等老夫一有确实消息,自会要依依前去和你;
联络。”
卓玉祥道: “多谢前辈。”说话之时,已经走近山麓前一片。
上官相低低的道:
“你们去吧!”
卓玉祥、慕容贞一下闪身入林,匆匆脱下外面的灰色劲装。
方依依已经悄悄跟了进来,低声道:
“慕容姐姐,你认识路吧?”
慕容贞点点头道:“这里我认识。”
方依依道:“那就快些走吧,我义父说,这一路行来,不见一点动静,并不表示他们放
弃追踪,因此要我进来,告诉卓相公,二位一路须多加小心。”
卓玉祥道:“就请姑娘代为向令义父致谢,在下告辞了。”
慕容贞低低的道:
“卓大哥朝这里来。”
两条人影朝树林中闪去。方依依目送两人远去,才把两套灰色劲装卷成一包,提在手中,
返身出来。
再说慕容贞、卓玉祥一前一后,穿过一片松林,已经到了山腰。
这一带的地形,慕容贞自然极熟。
两人走的是登山捷径,十来里路,不消顿饭工夫,就赶到了幻住庵前。
卓玉祥道:“贞儿,还是你去敲门吧!”
慕容贞道:“不用敲了,雷姑婆已经睡了,我们从墙上进去吧!”
卓玉祥道:“这个只怕不好吧?”
慕容贞道:“不要紧,你随我来。”
说完,双足一点,人如飞燕,一下越过墙头,朝里落去。
卓玉祥看她这么说了,只得跟着越墙而入。
慕容贞举手从脸上揭下面具,理理鬓发,嫣然笑道:
“你在这里等一等,我进去禀明师父,再来叫你。”
卓玉祥也从脸上取下了面具,点头道:“好。”
慕容贞回头瞧了他一眼,才急步朝后进奔去。
小庭深夜,自然一片清静!
卓玉祥负手站在阶下,等了一阵,慕容贞还没出来,他只好耐必等着。那知左等右等,
一直不见慕容贞出来。
卓玉样等的已经大是不耐,但幻住庵清音师太脾气怪僻,是出了名的。
试想她既要徒弟和自己同行,又不准自己和卓玉祥在路上说话,即此一点,可见她是如
何一个古怪的人了。慕容贞没有出来招呼,他自然不敢进去。
这样又足足过了一刻工夫之久,卓玉祥渐渐有些按捺不住,心想:
“你就是不愿见我,也总该要慕容贞出来说一句,难道我还会赖在你庵里,求你庇护不
成?”心念一动,忍不住举步朝后进走去。
他心中虽然感到十分气愤,但因清音师太究是前辈高人,他还是不敢冒昧,缓步走去,
神色之间,仍在十分恭谨。
穿过佛殿,就是后进。一片花圃,三间精舍,却不见一点灯火!黯淡的星月,愈显得夜
色迷离,沉寂如死!
卓玉祥走是走进来了,但想到清音师太难缠出名,她没叫自己进来,自己却闯了进来,
会不会触怒了她?就算触怒了她,自己也未必怕事,但贞儿是她徒儿,岂不给贞儿多添麻烦?
他想到贞儿,脚下不觉停了下来,凝目望去之际,佛堂里既没点灯,也听不到一点人声。
贞儿已经进去了一回,她纵然不愿见自己,也总该有一句回话。
卓玉祥轻咳一声,欠欠身道:“华山门下卓玉祥求见老师太。”
这回里面终于有声音了!
那是有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接着低沉的道:
“进来。”
卓玉祥恭敬的应了个“是”,急步穿过花径,跨进佛堂。
佛堂垦没有燃灯,自然甚是黝黑。
卓玉祥凝足目力,才依稀看清楚蒲园上坐着一个缁衣老尼。
慕容贞并不在屋中,那一定是固执的老师太不准她和自己见面了。
慕容贞看到她,老远就恭敬的躬身行了一礼,说道:
“晚辈见过老师太。”
清音师太沉声道:
“你过来。”
清音师太,卓玉祥只见过一次,她声音之冷厉,口气之峻峭,听的使人会从脊背里直冒
凉气!一个刚腹孤傲的人,说话决不会低沉,但这缁衣老尼只是话声低沉,却并不冷。
卓玉祥心头突然一动,忖道:
“这人莫非不是清音师太?”
屋里实在太暗了,暗的无法看清对方面貌。
卓玉祥心头起了怀疑,脚下自然站停下来,只是躬躬身道:
“晚辈是和慕容姑娘一起回来,详细情形,慕容姑娘想已跟老师父禀报过了?”
清音师太沉“唔”了一声。
卓玉祥又道:“晚辈深夜赶来,想请老师太指点。”
“唔。”清音师太依然低沉的道:
“你过来。”说话的简短,但口气依然不够冷。
卓玉祥这回听出来了!不!他已可确定眼前的缁衣老尼;决非清音师太。但他弄不懂,
清音师太不肯和自己见面,何以要别人假冒她?这当然不是事先安排的。清音师太不会知道
自己和慕容贞两人,会深夜赶回庵来。
哦!自己听慕容贞说过,幻住庵除了她师徒和雷姑婆,没有第四个人!那么这人会是谁
呢?
就在他心念转动,趔趄不前之际,清音师太突然沉喝一声:
“小子,我说的话,你没听见么?”
这一声沉喝,声音尖脆,当然更不像是清音师太的口气了!
就在她喝声甫起,盘膝坐在蒲团上的人,突然一跃而起,扬手撒出一蓬黄烟。
卓玉祥发现这缁衣老尼不是清音师太,早已有了戒心,她这一突然跃起,他早就迅快的
向旁闪出。他闪出之际,他身边忽然起了一阵轻风,居然把黄烟一下吹散了!
卓玉祥自然并不知道,他向旁闪出,立即大声喝道:
“你不是老师太,你是什么人?”
缁衣老尼沉喝道:
“好小子,你管我是谁?”双手箕张,朝卓玉祥扑来。
卓玉祥不愿在幻住庵和人动手,急急往门口退去。
就在此时,一柄森寒的长剑,突然无声无息,闪电般从门帘外穿出,直刺卓玉祥后心窝。
这一剑来的好快,好毒!闪着寒芒的剑尖,自然一下就接触到卓玉祥背后的衣衫。
衣衫当然挡不住锋利的剑尖,卓玉祥此时纵然及时警觉,也已经没有容他闪避的机会了!
这真是千钧一发!但就在此时,突听“叮”的一听轻响,刺来的长剑,忽然齐中折断!
卓玉样的反应,自然极快,他在长剑折断的一刹那间,回身拍出一掌,把挂在门上的一
幅棉帘,往外震飞出去,人也跟着冲出佛堂。
佛堂外面,正是一片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