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边说边走,不觉踏入左首宾舍的走廊,一清大师话声也停顿下来。
刚跨进精舍门槛,就见吕琼瑶从左首厢房走了出来,一眼看到三人,立即含笑点头道:“你们来了就好,白姑娘刚才运功醒转,就要我去请你们呢,她现在正在喝着稀饭。”
一清大师脚下一停,合十道:“盖大施主请。”
盖世豪道:“大师还和兄弟客气么?”
薄一刀道:“既然不用客气,那你就进去了。”
盖世豪豪爽一笑道:
“好,兄弟走就走。”
举步掀帘而入。薄一刀、一清大师相继走入。
果见白玉霜坐在一张小圆桌上,正在吃着稀饭,看到三人走入,颔首道:
“你们来得正好,请坐。”
盖世豪拱拱手道:“白姑娘伤势好多了么?”
白玉霜放下竹筷,点头道:“峨嵋‘伏虎丹’,果然卓著灵效,服下之后,经过这一阵功夫运功调息,伤势已经好了十之八九,目前只是真气耗损过多,一时不易复原罢了。”
“哦!”她忽然“哦”了一声,抬目问道:
“唐思恭可曾说了什么吗?”
薄一刀道:“他已经说出神龙令总令设在窦图山。”
“窦图山?”白玉霜问道:
“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薄一刀道:“窦图山在川甘边境,就是三国时邓艾由武都入蜀,崖岩悬岭,行无人地,七百余里而达江油,窦图山就在江油城外,只是僻处人迹罕至的万山丛中的一山罢了,即非名山大川,姑娘自然不会听人说过了。”
白玉霜问道:
“薄老大对窦图山很熟么?”
薄一刀摸摸下巴,说道:
“兄弟前几年去过江油,但没到窦图山去,这地方唐思恭自然极熟了。”
白玉霜道:“唐思恭虽然落在咱们手中,但咱们人中,如果没有一个人知道山势,就极易为敌所乘……”
盖世豪心中对白玉霜暗暗钦佩不止,忖道:
“白姑娘只是一个年轻女子,但她见解却是超人一等!”
一清大师接着说出何文秀约自己等人七日之后,在江油会合的事。
白玉霜点点头道:“咱们能把何文秀争取过来,对神龙令确是很大的打击。”
她口气微顿,接着说道:
“但这些人,都是神龙令的外围而已,他们这股神秘力量,实力丝毫未动,咱们贸然前去窦图山,他们以逸待劳,胜负谁属,谁也无法逆料。”
薄一刀道:“白姑娘的意思,是说咱们不宜深入了!”
白玉霜道:“那也不是,神龙令勾结各地江湖黑道,野心不小,咱们既然知道他们老巢所在,趁他们羽翼未丰,剪除较易,何况既和三元会约定了,自然非去不可,我是说,咱们此行除了天时,根本占不到地利、人和孤军深入,这一战,即使能大获全胜,也是十分艰苦之事。”
一清和尚道:“咱们何不邀约各大门派,共为武林除害。”
白玉霜道:“来不及了,短短七天工夫,就算各大门派有人赶来助拳,也来不及了,何况如今江湖各大门派,都抱着息事宁人之心,不找到他们头上,谁肯多事?咱们去邀约他们,只怕也未必肯来!”
一清大帅点点头道:“白姑娘说的,真是一针见血之言,江湖各大门派,就像一盘散沙,永远也捏不成一团的。”
薄一刀道:“大师父,你别感慨之极,咱们应谈正经事了。”
门玉霜目光一抬,问道:
“薄老大有什么事么?”
薄一刀道:“是卓少侠被对方劫持去了。”
慕容贞听得急道:“什么,卓大哥怎么会被他们劫持去的呢?
你们怎不早说?哦,不知现在怎样了呢?”
白玉霜镇静的道:
“小妹子,你别急,且听薄老大说下去。”
薄一刀就把刚才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白玉霜沉吟道:“唐思娘能在一招之内,扣住卓兄弟脉门,这件事就显得大有文章,不用说,准是那个人教唆唐思娘来的了。”
薄一刀道:“白姑娘说得是,在下也这么想,只是想不通什么人有这等高深的武学,能在一招之间,拿住了卓少侠?”
白玉霜微笑道:
“这与武学无关,一招之间,拿住关节,那只是手法诡异而已。”
她想了想,续道:
“不过普天之下,精擅这种诡异手法之人并不多,他使的可能是‘天龙爪’……”
盖世豪一怔道:“白姑娘认为此人可能就是龙头?”
“不错!”白玉霜道:“我一直怀疑龙头就是昔年的南海神龙,如今他创立神龙令,自称老令主,更使人相信就是他了,不过劫持卓兄弟极非他本人,那个人只是他的门下弟子罢了。”
慕容贞道:“白姐姐,那怎么办呢?”
白玉霜淡淡一笑道:
“他们不是约定我们到窦图山去么?我们不是正也约定了要去扫荡窦图山么?他们要我们去,我们正要去,两者不谋而合,那就要在窦图山分个高下了。”
慕容贞愁眉道:“但卓大哥落在他们手中!”
白玉霜道:“我们此去,本来不是为了救人去的,但我们去了,难道不能救人么?”
慕容贞立时变愁为喜,说道:
“只要白姐姐去了,一定能把卓大哥救出来的。”
白玉霜嫣然一笑道:
“你莫把白姊姊看得太高,南海神龙年久成精,狡猾无比,岂是容易斗的?”
慕容贞道:“难道白姊姊你也会斗不过他?”
她话甫落,只听精舍外面有人说道:
“启禀方丈。”
一清大师问道:
“是什么人?”
外面那人道:“弟子是奉派在山门前值日的智通!”
一清大师转身走出,果见智通神色恭敬的站在面前,这就问道:
“山门前发生了什么事么?”
智通合掌道:“方才山下来了一位女施主,说有要事要找卓施主……”
一清大师问道:
“那是怎样一个人?”
智通道:“弟子问她姓名,那女施主不肯说,只急着要见卓施主,看上去约莫只有二十来岁,身上还佩着一口长剑,弟子不敢得罪,请她在客厅上奉茶,弟子特地赶来向方丈禀报的。”
一清大师点点头道:“好,你先出去。”
智通躬身一礼,匆匆退去。
慕容贞道:“那一定是唐思娘了,她想拿卓大哥交换她爹来的。”
盖世豪道:“此人不可能是唐思娘。”
慕容贞道:“何以见得?”
盖世豪道:“卓少侠是唐思娘骗去的,才落人对方手中,她怎会来找卓少侠呢?”
慕容贞听得一怔道:“是啊,那会是谁呢?我们快走,真要是唐思娘,我就把她拿下了。”
苏飞娘咯的笑道:
“慕容妹子,我陪你出去瞧瞧,顺便也好帮你拿人。”
一清大师道:“贫僧替二位带路。”
盖世豪道:“薄老大,咱们也去。”
一行人由一清大师领先,刚转出长廊,就听到一阵兵刃交击之声,从前面遥遥传了过来。
一清大师微微皱了下眉,说道:
“是什么人在寺内动手?”脚下突然加快,往前奔去。
慕容贞抢了上去,急急问道:
“可是那个女子打进来了?”
一清大师道:“很难说,贫僧曾吩咐敝寺僧侣,严密戒备,任何人未得允许,不准进入后进一步,可能那女子要逞强闯进来亦未可知。”
说话之时,大家穿过了二进殿宇,转出角门,只见一个一身红衣的少女,和四个伏虎寺的僧人,正打得难分难解。
那红衣少女手中一支长剑,使得矫若游龙,幻化起朵朵剑花,光芒流转,攻势极猛。
激战之中,只听那红衣女口中娇喝道:
“你们再不让开,莫怪姑娘剑下不留情!”
一清大师脚下一停,侧脸望望慕容贞,低声问道:
“慕容姑娘可认此人么?”
慕容贞微微摇头道:“我没见过她。”
薄一刀道:“还是在下去问问她。”身形掠起,一下落到阶前,口中喝道:
“四位大师父请住手。”
那四个僧人正感招架不住之时,瞥见方丈偕同几个人一齐走出,他们认识薄一刀,果然依言退下。
红衣女子十分刁蛮,一声不作,“唰”的一剑,朝薄一刀迎胸刺来,长剑出手,才冷冷的道:
“你是什么人,要你替和尚出头,还不快给我让开?”
薄一刀“呛”的一声,掣出钢刀,立时涌出一片强烈的刀光,架住对方剑势,说道:
“在下薄一刀。”
红衣女子皓腕挥动,接连刺出了三剑,才哼道:“我才不管你一刀、二刀,我要你给我让开。”
薄一刀连封了她三剑,说道:
“姑娘不是要找卓少侠的么?怎么却动起武来了?”
红衣女子道:“不错,我是找卓玉祥来的,只是这些和尚,拦着不让我进去,哼!不是看在卓少侠的面上,我早就要他们躺下去了。”
薄一刀含笑问道:
“姑娘贵姓?”
红衣少女道:“我叫……唉,他在不在呢?”她似是要说出姓名来,但话到嘴边,又忽然缩了回去。
薄一刀道:“卓少侠正在这里……”
红衣女子不容薄一刀说下去,立时接口道:“那就快叫他出来!”
说话之时,一派天真,显然是个毫无心机的人。
薄一刀道:“姑娘连姓名都不肯说,在下如何信得过你?”
红衣女子道:“找不是不肯说,我义父告诉我,遇到不认识的人,不要把姓名告诉人家,你既然是卓少侠的朋友,告诉你也不要紧,我叫方依依。”
方依依,正足东煞上官相的义女。
慕容贞忽然一跃而出,冷笑道:
“你不是方依依!”
红衣女子一眼看到慕容贞,不觉喜道:“你是慕容姐姐!”
慕容贞道:“不错,我就是慕容贞,你到底是谁?”
红衣女子听得一怔道:“我就是方依依呀,我们在紫气山庄见过面,你……”
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