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姑娘,后面……”
他要说:“后面的人,也快出洞口了。”
毕倩倩没待他说完,咯的一声娇笑,说道:
“我的卓相公,你先歇息,我不会让你心上人跃下万丈深渊去的。”说完,就朝洞外探
出头去,高声喊道:
“慕容贞,你听仔细了……”
她和方才告诉卓玉祥的走法一样,提高声音,重复说了一遍。
过没多久,只见洞外人影一闪,慕容贞已经跨了进来,目光转动,问道:
“卓大哥,这条路好险,我们好像渡过了一个山峡。”
卓玉祥还没开口,毕倩倩回过头来,抢着笑吟吟的说道:
“卓玉祥,现在该换你来了,我喉咙都快叫破了呢?”
卓玉祥答应一声,走近洞口。
毕倩倩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
卓玉祥点点头道:“在下记得。”
毕倩倩把掌心明珠交到卓玉祥手上,说道:
“你探出头去,面向左首,用真气把话声传过去,不然,后面的人会听不到,右手握蛛
尽量把手臂伸出洞外。”
卓玉祥道:“在下记下了。”
他探首向外,依照毕倩倩说的走法,向后面的人,把话声传了出去。
不过顿饭时光,东煞上官相、西煞毕元、南煞戚建公、北煞卜元庆,也相继渡过危崖,
跨进石窟。
卓玉祥要待把明珠还给毕倩倩。毕倩倩美目睨着他,嫣然笑道:
“你拿着吧,咱们一行人,都要一起行动,谁拿都是一样。”
卓玉祥听她这么说了,只好仍然把明珠托在掌心。反正是替大家照明嘛!
但慕容贞心里可大大的起了反感,觉得卓大哥遇上毕倩倩,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只要毕
倩倩说的话,每一句都如同纶音,奉命惟恐不谨!
“哼!”她心里暗暗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毕倩倩好像并未注意,眼睛一溜,说道:
“咱们的人,都到齐了,现在可以走了。”说完,回眸朝卓玉祥道:
“卓玉祥,你拿着珠子,仍跟在我身后来。”
卓玉祥也觉得自己既拿着珠子,替大家照明,自然该走在前面去,闻言果然跟了上去。
慕容贞更觉有气,嘟嘟嘴,并没跟着上去。
东煞上官相一手摸着黑髯,说道:
“慕容姑娘请啊!”
慕容贞坐在一方大石上,抬头道:
“前辈先请,我再等一等。”
上官相多年老江湖,那会看不出来,微微皱了下眉,就跟着卓玉祥身后走去。
一行人鱼贯而行,慕容贞因和卓玉祥呕气,故意走在最后。 ’
这座洞窟,甚是高大,只有一个人口,深入数丈之后,洞势渐形逼压,只容得一人可以
通行。
两边石壁,凹凸不平,石徇峻峭,似是未经人工修凿的天然石窟。一行人由毕倩倩带路,
又行十数丈,景物突然一变。只见逼仄的洞径,到此突呈开阔,成了六七丈方圆的一个大右
室,中间放着一张白石圆桌,和七八个石凳。
卓玉祥手托明珠,珠光虽然只能照到一、二丈远近,但以几人的目力,已可看清四面的
景物。
南煞戚建公目光朝石首壁角间一注,沉喝道:
“什么人?”
经他一喝大家也看清楚了,壁角暗陬,果然盘膝坐着两个人,那不是峨嵋天破大师、昆
仑叶道长还有谁来?
西煞毕元不觉一怔道:“他们也进来了?”
这话,确实也提醒了大家,如此隐秘、诡异,且又曲折串变的路径,没有人指点,他们
又是如何进来的呢?
东煞上官相浓眉微皱,问道:
“倩儿,这条路如此曲折离奇,你如何知道的?”
毕倩倩道:“女儿不是说过么?龙君在易篑(临终)之时,交给女儿一册武林抄本么?
最后一页,曾隐约提到一条密径的走法。等到女儿走出出云口,就想到书上所指,可能就是
这里,试按书上所说,走了几步,果然丝毫不错,就是这条秘径了。”
上官相问道:
“这本册子,郝总管可曾看过?”
毕倩倩道:“没有,这是龙君亲手交给我的,只有继承龙君的人,才能研读,她只是龙
宫中一名执事头儿,自然没看过了。”
这几句话的工夫,大家已经走近石壁。
南煞戚建公问道:
“二位怎么了?”
天破大师缓缓睁开双目,合十当胸,低喧一声佛号,说道:
“阿弥陀佛,贫僧和叶道友,是服用了解药之后,一到此地,毒性复发,故而只好运功
逼毒,把奇毒逼聚一处,再作道理。”
毕倩倩道:“这怎么会呢?”
上官相问道:
“大师二位,是如何进来的?”
天破大师轻叹息一声道:
“贫衲和叶道友是听到有人以‘千里传音’之术,告知出云口处,另有秘径,才能到此,
只可惜叶道友下三位高足,却不慎堕下悬崖去了。”
西煞毕元问道:
“大师可曾听出那说话之人是谁么?”
天破大师微微摇头道:“不知道,那人以‘千里传音’之术,把声音送入,依贫僧推测,
那声音可能是从出云口传进来的。”
北煞卜元庆道:“这就奇了,出云口,只是两山之间一个绝壑,下临千丈,不可能有
人……”
正说之间,忽听有人轻“啊”了一声。
要知深入这诡秘的洞窟之中,每一个人谁都提高警觉,深怀戒心,这声轻“啊”虽然不
响,但大家都听得一凛,急急回头瞧去。
只见慕容姑娘左手扶额,一个摇摇欲倒。
卓玉祥吃了一惊,急忙掠近她身边,伸手扶住,急急问道:“贞儿,你怎么了?”
慕容贞道:“我……有点头昏……”
卓玉祥扶着她走近石桌,移过一个石凳,说道:
“你快坐下来,歇息。”
慕容贞在石凳上坐下,还是支持不住,两手交叠,一颗头枕着手肘,缓缓闭上眼睛。卓
玉祥惊惶的道:
“贞儿,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适的?”
南煞戚建公道:“依老夫看来,她好像是中了毒!”
“中毒!”卓玉祥更是惶急,搓着手道:“这怎么办呢?”
毕倩倩走到慕容贞身边,用手轻轻翻起她眼皮,仔细察看了一阵,又看看她的指甲,说
道:
“奇怪,她果然是中了毒!”
就在此时,突听上官相厉声喝道:
“倩儿,你方才给咱们服下的解药,可是真的解药么?”
他说的声色俱厉,脸上也笼罩了一层浓重的怒气和杀气!
这可听得大家齐齐一愣!
在进入雾室之前,毕倩倩确曾每人分了两颗预防“蚩尤毒雾”的解药,据说,一颗解药
的有效时间,为两个时辰,因此大家除了当时服用一颗之外,还随身带了一颗,以作不时之
需。
毕倩倩愣然道:
“女儿分给大家的,自然是解药了。”
上官相盛怒的道:
“只怕不是吧?”
他此话一出,听得大家又是一怔!不是解药,那会是毒药不成?大家心头这一起了怀疑,
不由的立即暗暗运功检查。
这一检查,在场几人,莫不脸色大变!
只有卓玉祥心急慕容贞的安危,并未运气检查,因此也只有他一个人的脸上没有变色。
西煞毕元发出狼嗥般一声大笑,缓步朝毕倩倩走了过去,目中厉芒闪动,沉声喝道:
“倩儿,你果然毒辣得很,连生身之父,都要毒死了才放心。”
他这一步步的逼去,双手提胸,已经凝聚了毕生功力,敢情他要把毕倩倩立劈掌下。他
自知这出于一击之后,必将立即毒发而死,但他已经下了决心,在自己未死之前,非把这忏
逆不孝的女儿击毙不可。
毕倩倩骇异的道:
“爹,女儿给大家服的确是解药,不是毒药。”
毕元脸色狞厉,喝道:
“你还要狡赖!”手掌已经缓缓举了起来。
毕倩倩哭道:“女儿说的是实话,你老人家怎么连女儿的话,都不相信了呢?”
毕元怒声道:
“你当了龙君,心目中还有我这个爹?你明明诱骗大家服下你的毒药,还不承认?”他
越说越气,举起的手,正待劈去。
南煞戚建公突然沉喝道:
“毕兄且慢,此事鲁莽不得!”
毕元道:“事实俱在,戚兄何用再帮她求情?”
戚建公道:“毕兄歇怒!万一令嫒真的并不知情,岂非冤枉?再说,毕兄劈出了这一掌,
可知后果如何?”
毕元道:“咱们一身功力,几乎已被毒药消散了十之五六,目前大概凭各人的修为,勉
强还能再发几掌而已。”
戚建公道:“这就是了,你没弄个清楚,就这样一掌击毙令嫒,你也赔上一条老命,划
得来么?”
上官相接口道:“戚兄说得不错,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应该先问问清楚,再作计较才
是。”说到这里,回头问道:
“倩儿,你这药丸,是那里来的?”
毕倩倩含泪道:“这是龙宫专掌司药的药师依方配制的,据说已经配制了有几年之久,
女儿这一瓶药丸,共有百粒,如今已经用的只剩下二十粒,应该不会有问题。”
上官相从身边取出剩下的一粒,随手递了过去,一面说道:
“诸位身上,也各有剩下一粒,大家都拿出来,给倩儿仔细看看。”
于是毕元、戚建公、卜元庆、卓玉祥都把身上药丸,取了出来,交还给毕倩倩。
只有慕容贞敢情功力较浅,伏在石桌上,一动不动,卓玉祥自然不便从她怀中取药,并
未交出。
毕倩倩也从瓷瓶中倾出两颗药丸,一齐放在掌中,闻了一闻,就着珠光,再仔细察看了
一阵,说道:
“这是解药,一点没错,药丸的气味,颜色,大小,都和女儿平日用的一模一样。”
上官相道:“你再仔细看看。”
毕倩倩为难的道:
“女儿实在看不出这药丸有什么不对了。”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