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老衲念我佛慈悲,伤痊回山,哦,哦,二位施主远来,快快请坐。”
天还上人听他一派胡言,心头甚是激怒,手柱禅杖,冷然道:
“大师兄在龙宫石窟,被贼人假冒,据卓施主方才所说,贼人模仿大师兄,唯妙唯肖,
两人站在一起,根本真伪莫辨,因此不禁使小弟心存懔惕。”
假天破大师道:“师弟何故懔惕?”
天还上人道:“设若大师兄伤势未痊,犹在养息之中,一时不休赶返峨嵋,被那贼人赶
先一步,返回伏虎寺,又有谁能辨认得出真伪来?”
假天破大师脸色微沉,哼道:
“师弟此言,莫非认为愚兄是贼人假冒的了?”
天还上人手柱禅杖,昂然道:
“小弟不敢,只是大师兄最好能拿得出有力的证据来,以平众议。”
假天破大师道:“什么有力证据?”
天还上人道:“大师兄不妨想想看,譬如身边有什么足以证明大师兄身份之物,或是素
为寺中僧侣所熟知,一直不离大师兄的东西,都是有力证据了。”
假天破大师道:“师弟是指方丈信物玉刻多罗叶了?愚兄此刻在蛇岭雾室之中,被毒雾
迷昏之时失去,也许是被贼人摸去了,亦未可知。”
卓玉祥道:“老师父这话就不对了,雾室毒雾,只是雾中有毒,并不是使人昏迷不醒之
毒。”
假天破大师道:“但老衲确实昏过去了。”
天还上人道:“就算掌门玉叶在雾室中失落,大师兄还有一物,可以证明真伪。”
假天破大师道:“师弟指的又是何物?”
天还上人道:“本门历代相传,有一招镇山绝学,只有掌门人才能练习,只有监寺才能
旁观,大师兄只要使出这一招式,同样可以证明大师兄不假了。”
假天破大师作色道:“本门镇山之学,岂宜妄使?”
天还上人道:“这是唯一证明大师兄身份之事,自然不能视为有违祖师训戒,妄使镇山
绝学了。”
假天破大师凝重的道:
“愚兄身为掌门,自然不能有违历代师祖遗训,此举万万不得。”
天还上人冷哼一声道:
“这是你的推脱之言。”
假天破大师道:“愚兄何用推脱?”
天还上人道:“因为你根本不会本门镇山绝学,作贼心虚。”
假天破大师巍然凝立,一手拨着檀木念珠,沉喝道:
“天还,你敢对愚兄出言无状。”
说到这里,突然目注卓玉祥,沉声道:
“卓施主,老衲受伤经过,你是目击之人,你不妨说出来给天还听听,冒充老衲和偷袭
老衲的是什么人?”
此人果然利口如刀,叶分狡猾,这轻描淡写的一语,却正是最好转移目标之词。
因为当时假冒天破大师的贼人口中喊出“师兄开恩”和天破大师中掌之后,喝出“天还,
你”三字,假冒天破大师的,岂非正是天还上人?
天还上人手柱禅杖,嘲笑一声道:
“卓施主已经和小弟说过了,因此小弟更加怀疑大师兄的身份,因为贼人制造矛盾,手
段阴险,而且又有精制的人皮面具作掩护,使人防不胜防,但不论他面具如何逼真,这贼人
究竟不明本寺内情,在不知不觉间,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说到这里,霍地逼上一步,沉喝道:
“伏虎寺佛门圣地,岂能容人假冒掌门,依贫衲相劝,你还是自己取下来吧!”
假天破大师道:“你要老衲取下什么?”
天还上人淡淡一笑道:
“自然是人皮面具了。”
假天破大师大笑一声道:
“脸上戴着人皮面具的,焉知不是你呢?”
天还上人也大笑道:
“真金不怕火,咱们谁戴了人皮面具,还是请他们二位施主作个证人,谁戴了人皮面具,
谁就是假冒之人,真伪自可立辨。”
假天破大师脸色微沉,哼道:
“放肆,你敢对要本座如此说话?”
天还上人肃然道:
“老衲身为伏虎寺监寺,对一个假冒方丈的贼人,有何不敢?”
说到这里,回头朝卓玉祥道:
“卓施主,你把玉叶取出来给他瞧瞧!”
卓玉祥答应一声,探怀取出玉刻多罗叶,托在掌心,冷然道:
“你现在看清楚了。”
假天破大师双目神光一注,倏地跨上一步,沉声道:
“你从哪里来的?”
卓玉祥大笑道:
“这是伏虎方丈的掌门信物,你说卓某那里来的?”
假天破大师道:“你既知此物乃是本座信物,还不拿来?”
卓玉祥道:“不错,这是峨嵋掌门信物,但不是你的。”
他不待假天破大师开口,接着道:“朋友大概记得,在龙宫石窟之中,天破大师一念仁
慈,被那假扮他的贼人一记‘伏虎掌’,击中要害,老师父在西归之时,把它交给在下,要
在下持此信物,协助伏虎寺擒此凶顽。”
假天破大师喝道:
“胡说,老衲数十年潜修,何惧贼子一记‘伏虎掌’,当日负伤倒是确有其事,岂能致
老衲于死地。此物老神在雾室昏迷之际,被人取走,原来就是施主所窃取,还敢前来峨嵋使
诈,师弟不可轻信于他。”
天还上人道:“老衲活了一大把年纪,岂会较易就相信人言,只要你让老衲检查,没戴
人皮面具,没经易容而来,再把那招‘佛光普照’,使出来给老衲瞧瞧,老衲就相信你真是
大师兄了。”
假天破大师月中闪过一丝狞厉之色,嘿然道:
“老衲早就知道你心存不轨,妄图觊觎本寺掌门之位已久,故而勾结外人,前来混淆黑
白。”
说到这里,突然扬首沉喝道:
“来人哪!”
但听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四各青衣僧人,疾快的走了进来,他们正是
方丈座前的四大护法弟子一尘、一慧、一果、一心。
由一尘为首,进入精舍,立即合掌躬身道:“方丈有何吩咐?”
假天破大师道:“你二师叔勾结外人,胁迫方丈,有违本寺法规,你们把他拿下了,送
交持戒院,听候发落。”
一尘躬身道:“弟子敬遵方丈法谕。”
天还上人迅快从卓玉祥手中,接过玉刻多罗叶,高擎手中,喝道:
“一尘,你看此是何物!”
一尘目光一抬,看到玉叶,急忙躬身道:
“弟子知道,师叔手中乃是掌门信物玉多罗叶。”
天还上人道:“你知道就好,本寺方丈大师兄,已在浙江蛇岭一处幽谷中伤重圆寂,临
终之时,以此信物交与卓施主,送上峨嵋,此人只是假冒方丈的贼人,并非大师兄。”
—尘躬身道:“师叔明鉴,方丈明明就是方丈,师叔如何能证明方丈是假?弟子是方丈
座前护法弟子,斗胆请师叔到持戒院一行。”
天还上人又气又怒,喝道:
“一尘,你敢违抗掌门信物和监寺的话么?”
—尘躬身道:“弟子不敢,师叔身为本寺监寺,应知掌门信物,虽是本寺至高无上权威
信物,但只在掌门方丈不在之时,才能生效,如今方丈明明就在眼前,弟子怎敢违抗方丈谕
令!”话声一落,朝身后三个僧人挥了挥手。
那三个护法弟子有两个迅快退到门口,守住了出路。一尘依然躬躬身,朝天还上人陪笑
道:
“师叔请随弟子去一趟持戒院!”
天还上人看他有恃无恐,敢对自己这般说话,心头不觉一动,暗道:
“莫非一尘他们,已被贼人卖通不成?”一面脸色微沉,沉喝道:
“一尘,你们听信贼人胡说,难道忘了你们是伏虎寺的弟子?”
一尘抗声道:
“师叔勾结外人,违抗方丈谕旨,难道你不是伏虎寺的弟子?”
天还上人听得大怒,沉喝道:
“大胆孽畜!”
扬手一掌,劈了过去。一尘身形一闪,避了开去。
假天破大师深沉一笑道:
“你们听着,天还如敢违抗,你们只管把他拿下。”
一尘等四人,躬身应了声“是!”
却说天还上人一掌出手,突然脸色大变。原来他发觉自己这一掌,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力
道。
他有数十年修为,应该收发由心,但这一掌,他明明用了五成力道,竟会一成力道也没
有发出去。不,不是没有发出力道,而是发不出力道,没有力道可发。他积数十年修为的力
道呢?一句话,散了!
天还上人心头这份震惊,简直不可言语,目注假天破大师,惊异的道:
“你在我身上,做了手脚?”
假天破大师得意一笑道:
“不错,你已无力和我抗拒。”
卓玉祥吃惊的问道:
“老师父怎么了?”
天还上人黯然道:
“完了,老衲一身功力都完了。”
卓玉祥道:“老师父中了他的散功之毒!”
假天破大师微哂道:“卓玉样,你身边纵有辟毒珠,也救不了他。”
卓玉祥怒声道:
“你待怎的?”
假天破大师道:“老衲要把你一起拿下。”
话声出口,右手衣袖,轻轻一拂。
这是命四个青衣僧人及时出手的暗号,他衣袖方自拂起,四个青衣僧人同时掣出戒刀。
两个守在门口的抱刀肃立,目光紧注,似是怕天还上人和卓玉祥、薄一刀三人会夺门逃走,
两个面向卓玉祥的抱刀当胸,脚下跨上一步,由一尘开口道:“二位施主还要小僧动手么?”
薄一刀倏地翻起长衫,掣刀在手,低声道:
“卓少侠,这四个小和尚交给兄弟了。”
一面朝一尘、一慧二人洪笑道:
“小和尚,你们在薄某面前动刀,还差得远呢,叫他们两人一起上来吧!”
一尘、一慧身形闪动,迅快朝左右分开,手中戒刀,刚刚划起一个刀花,还未出手发招。
薄一刀厚背钢刀忽然化作一道青光,“铮!铮!”两声,就磕在两僧戒刀之上,把一尘、
一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