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晚了。
聂暻的脸越来越红,坐在御辇,身子禁不住软绵绵地往旁边歪,红着脸看着聂熙,微微地笑。
聂熙没办法,半搂半扶地撑住皇帝的身体,小声说:“皇兄,快到了,你再撑一会,就可以睡觉。”
聂暻斜眼瞟着他,轻笑道:“不,我为何要睡觉。我要你陪着。”嘴里说着,老实不客气一只手臂环上了聂熙的腰身。
聂熙苦笑,低声回答:“皇兄,你醉了。”只怕旁人看着不便,小心地弄掉皇帝扣在他腰身上的手。
聂暻摇摇头,眼睛半睁着,迷迷糊糊地说:“我才没醉,我喜欢你啊,二弟。你为何推开我——”皱着眉头,眼巴巴看着聂熙,双目似有深深浓浓的情意流转,脸上更是艳若丹霞。
聂熙被他看得忍不住心里暗暗一跳,虽然是日夜厮磨的熟悉身子,可聂暻性格内向沉静,平时哪有如此甜蜜的模样。
护驾的太监听得噤若寒蝉,一个个权充泥塑木雕,就当没听到,恨不得溜之大吉,可惜又不敢。
聂熙明知道皇帝最爱面子,只怕次日酒醒之后要老羞成怒,到时候不知道如何发作,不由得苦笑不已。
忽然嘴唇一暖,居然是聂暻一侧脸,冷不防在他唇角蜻蜓点水似的偷了一吻,斜着眼神对他轻笑。
“你……”聂熙为之气结。
正自烦恼,聂暻烫热的手又乱七八糟摸到了某些不该摸的地方,头也老实不客气靠到聂熙肩膀上。
他衣襟里飘出淡淡的白梅气息,被体温一烘,原本的出尘清气,竟然化成十分温存暧昧的感觉。
聂熙往往喜欢缩在暖热的被窝,闻兄长身上带着体温的淡淡梅花味道,再轻轻啃咬他的肌肤,细细品尝着每一分每一处,直到兄长发出不能自己的叹息。
这时候忽然闻到这熟悉的气味,聂熙忍不住脸上一烫……
一路挨挨擦擦,耳鬓厮磨,明明有个大美人在怀中乱动,却还得竭力保持仪态端正,短短的路程对于聂熙简直成了刑罚一番。
“好了,你们都下去。”吴王的脸微微晕红着,过了一会,慢慢说。熟悉他的太监们都听出了聂熙声音的异常。
皇帝却还在毫不客气地啃着吴王的脖子,犹如小孩子找到了有趣的玩具,笑嘻嘻地又咬又吮,十分带劲。
明知道吴王大概也忍到极限了,也明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事情,太监们一个个赶紧鞋底抹油。
聂熙一咬牙,抓下还在他身上乱动的安禄山之爪,低声说:“皇兄,你醉了,我让人给你弄点醒酒汤。”
“不醉!不醉!”聂暻笑嘻嘻直摇头,认真地说:“我明明是酒壮色胆。”十分含情的眼睛瞟着吴王,酒气微熏,越发显得双目如水。
“呃……想那个?”聂熙看着他直摇头,苦笑道:“皇兄说一声就是了。”心里困惑:哪里用得着借酒……他们每天不都好几次——
聂暻大喜:“二弟,这可是你说的。”扑倒在聂熙身上,嘟嘟囔囔地说:“我可想了不知道多久呢?”
“呃?你……你想什么?”聂熙忽然觉得不对。
“当然是想……想……”聂暻也不知道到底醉得怎样了,居然红着脸瞪着他,含含糊糊地嘀咕着。
聂熙头皮有点发麻,小心翼翼地把他又刨开一点,态度坚决地说:“不许想,想了也没门!”
“——想你在下面!”
毕竟晚了,聂暻还是大声把话说了出来,同时很用力地往聂熙身上一压,表示他坚决的态度。
聂熙其实也有点醉,被他这么使劲一撞,两人都站不稳,一起栽在床上。
聂暻巴手巴脚把聂熙压了个死紧,身子还不住磨蹭,又亲又咬。忽然满意地微微一笑:“总算你在下面——”
聂熙见他居然一脸憨态,实在不像平时精明严厉的皇兄,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可又被他闹得痒不可当,身上顿时起火,嘶哑着声音问:“皇兄,皇兄?”
聂暻不肯回答,瞪大眼睛,很专心地用力拉扯着聂熙身上衣服,无奈酒后手软,居然怎么都脱不下来,十分恼怒,嘀咕道:“什么衣服,和朕作对——”
聂熙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索性凑趣,握着他的手,帮他褪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只是聂暻醉得委实手软,明明是在脱衣,怎么活象挑逗似的,闹得聂熙被他摸到的地方犹如被撩起一串火焰……
就这么拖拖拉拉地,好容易脱了一半衣衫,聂熙被聂暻又摸又咬又舔的,已经委实按耐不住了,咬牙切齿地说:“皇兄,对不住啊——”
聂暻头一歪,努力睁大眼睛,迷迷糊糊地说:“怎么?”
忽然傻乎乎地一笑:“是啊,对不住我,早该换我在上面……唔……”怨气十足地又瞪了聂熙一眼,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本来牢牢压着聂熙的身子也慢慢滑到旁边。
聂熙却已顾不上回答,轻手轻脚解开了聂暻的衣带。聂暻醉得迷迷糊糊,被他除掉衫子还浑然不觉。聂熙见他肌肤被酒意熏成了淡淡的粉红色,不由得越发心动,于是慢慢亲吻抚摸着怀中混着酒气和淡淡梅花味道的身体。
聂暻打了个酒嗝。漫不经心地一挥手:“不对,是我在上面,该我摸你的——”
聂熙忍不住微微一笑,用嘴堵住了兄长接下来的抱怨。
……
听着树上清脆的鸟鸣声,床上相互偎依着的一双人影轻轻一动。
聂暻的睫毛轻轻抖动,睁开眼睛,迷糊一会,心里疑惑:昨天好像喝多了,后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忍不住看向身边的聂熙。
这人倒是睡得呼呼的,脸色晕红,嘴角轻轻翘起,不知道做着甚么好梦。
聂暻扶着宿醉的头,努力回忆昨天到底做了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
无意中扫过聂熙的脸,发现他脖子上淡淡的淤痕,星星点点地密布着,难道……是自己昨天醉酒后弄出来的?
他忽然注意到,连床缛被子、两人身上单衣都统统换过。
皇帝雪白的脸微微发红了。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荒唐事?
他们两人到底干了什么?难道激烈得需要换过所有东西?
明明是庆祝大战凯旋的宴会,居然最后弄到这个地步,真是可耻。若传入大臣耳中,一国之君颜面何存?
皇帝敲着剧痛的头,却怎么也回忆不出昨夜的荒唐真相。
可耻,真可耻……
正在懊恼,聂熙眼睛眨了眨,悠悠醒来,一睁眼看到聂暻,心满意足地微微一笑:“皇兄。”
毫不犹豫搂住了皇帝有点疏离的身子,微笑抱怨道:“躲这么远做什么?”
“呃?”聂暻怀疑地看着笑得心满意足的弟弟:“昨天……后来……”
“后来?你说,你酒壮色胆。”吴王按下笑容,一本正经地说。
“啊?”皇帝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下意识地说:“不可能……”
“是真的,你还说,你喜欢我,不许我推开你。”吴王有点戏谑地瞧着皇帝,慢吞吞回答。
“呃……呃……”聂暻苦恼地皱起眉头,赶紧跳过这个尴尬的话题:“没别的了吧?”
“当然有别的!”聂熙用有点矫揉造作的羞答答口气回答:“你还说,想我在下面!然后压着我不放,逼我脱衣服!”
“这……”皇帝的脸已经有点绿了,懊恼地说:“抱歉,我大概真的喝醉了,二弟。”
一脸委屈羞涩的吴王终于憋不住笑了起来,忽然亲亲热热搂住皇帝,压低声音回答:“不,我喜欢你喝酒的样子。看来以后要劝你多喝几杯。”
“所以——”聂暻听出了这句话的意思,怀疑地盯着吴王,沉声说:“昨天还是你在上面?”
聂熙微微一笑,神情活象一只刚吃饱了鱼的大猫:“这可不怪我,我没有推开你啊。皇兄,你自己睡着了。”
聂暻愣了一阵,决定接受事实,既然已经没面子了,就不能亏得太多。精明的皇帝很快计较清楚,于是淡淡一哼:“这么说,你答应不推开了,是吧?”
他微笑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吴王:“好吧,现在我没喝醉,也没睡着。”
“呃?”倒霉的吴王听出了弦外之音,只好说:“皇兄,你该早朝了。”
“推迟。”皇帝毫不犹豫地回答。
聂熙苦笑:“不太好吧?皇兄,你可是明君啊。”
“不,我临时做一天昏君。”
聂暻轻轻一笑,又深情又忧郁地看着他的弟弟:“二弟。你既然答应过,男子汉大丈夫,理当一言九鼎。所以,你一定不忍推开我的,一定不忍违了我这个小心愿的,是么?”
“呃?”吴王又是一声咕哝,这次轮到他的脸有点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