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挑战明将军,与四大家族的人见见面是极有必要的。”
林青一震,听虫大师的语气,他与四大家族颇有关联,竟然还牵扯上了明将军,实在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虫大师不等林青询问,续道:“林兄不必多疑,到了鸣佩峰一切便知。”
小弦怯生生地问:“那我爹爹怎么办?”虫大师安慰小弦道:“媚云教主陆文渊一向礼重贤士,颇有孟尝之风。现在又正是媚云教用人之际,你父亲精擅匠艺,必不会被为难的。”林青略一思索:“我却有个担心,龙判官急欲重树威望,只怕立时就会拿媚云教开刀。许兄与我患难之交,我怎容他受人伤害?”众人闻言一怔,在江湖传闻中龙判官性烈如火,此次被宁徊风如此算计,颜面全无,只怕真要在媚云教身上出这一口恶气。林青眼中神光一闪,决然道:“我仍是要先去一趟媚云教,虫兄亦按计划去焰天涯,小弦便请二位姑娘先带去鸣佩峰治伤。”又对小弦笑笑,“你放心,多则二月少则一月我必来接你。”小弦不愿离开林青,心想那鬼失惊说一月后自己的伤势才发作,这一个月或许来得及随着林青先救回父亲再去那个什么鸣佩峰……可思来想去,到底不敢拿自己的性命作赌。他人小曰良多,刚刚体验到这种丰富多彩的“江湖”生活,正觉有趣,实不愿去做一个病号,又想到若是万一治不好伤,岂不是要与父亲和林青等人天人永诀。一念至此,眼眶都红了,只觉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自己更命苦的人。
花想容还道是小弦担心自己的伤势,出言安慰道:“小弦不要怕,景大叔医术天下无双,定可妙手回春,把你治好。”“既然如此……”虫大师想想道,“容儿便带着清儿、小弦走水路顺江直下,过两天到了万县可去找段氏兄弟,由他们陪你们一同去鸣佩峰,路上也有个照应。”水柔清拍手道:“好呀好呀,上次下棋输给段老三我可不服气,正好去报仇……”又对小弦笑道,“不要哭鼻子了,过几天到了三峡,容姐姐有好多故事讲给你听呢!“谁哭鼻子了?”小弦愤然道,又拉着林青的手,“林叔叔你可要早些来接我。”林青拍拍他的头,含笑点头。虫大师对林青解释道:“那段氏三兄弟是四大家族的外姓旁支,武功皆是不俗,有他们在旁必能护得小弦安全。”林青知道四大家族的弟子奇功异术层出不穷,本还担心小弦的伤势半路发作,听虫大师此言亦放下心来。当下众人计议已定,花想容与水柔清便将鸣佩峰的地址详细告诉林青。
那鸣佩峰在湘赣接壤萍乡县附近的罗霄山中,罗霄山山势绵延数百里,树林密布,若是无人指点实难找到。花想容对林青交待一番后,又从怀中取出一块佩玉交与林青:“我四大家族在中原各地均有落脚处,若你到了萍乡县中,只要找到旗号上绣着一支玉色小花与三道水纹的米店,便可出示此信物,自会有人接应你来鸣佩峰。”林青见那佩玉呈心形,色泽淡青,触手温凉,中空的地方嵌着一块浓绿欲滴的翡翠,那翡翠却是雕琢成一个“花”字,十分精巧细致。估计此玉应是花想容的贴身之物,本想说换个其它信物,但看花想容轻咬嘴唇,俏脸生晕,又觉太着痕迹,只得收下放入怀中。水柔清想起一事:“鬼失惊既然说那个什么灭神绝术乃是御泠堂的不传之秘,他却如何知道?”虫大师眉间隐有优色,分析道:“鬼失惊起先不说小弦的伤势,却又转来找上我们。这是什么道理?”水柔清道:“莫不是想避开别人耳目,不过鬼失惊有将军府做靠山,也犯不上怕齐百川和关明月吧?”花想容冰雪聪明:“他想避开的人是周全!”水柔清一惊:“我那天晚上夜探鲁家庄时被宁徊风误认为是鬼失惊,可见他二人确是有某种关系。难道……”她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出自己的猜想,“难道鬼失惊亦是御泠堂的人?”林青不语。
鬼失惊的来历谁也不知,做了将军府的杀手后出手决不落空,与虫大师并称当世两大杀手。若连这等人物都是御泠堂的人,这御泠堂的实力确实令人心悸!虫大师打断众人的猜测:“时间不早了,我们先送二位姑娘与小弦上船,林兄与我尚能同行几日,不妨在路上慢慢研究。”林青心中一动,虫大师想必了解御泠堂的一些情况,却不想当着几个晚辈说出来。当下林青同虫大师将花想容、水柔清和小弦送至须闲号上,林青再对小弦嘱咐几句后,与虫大师跳到岸边,吩咐林嫂起锚行船。
《偷天弓》——命运与幻想 第二十章 舟中争棋
须闲号沿江东行,顺风顺水下舟轻帆满,十分迅速。
小弦蹲坐在船尾,望着江岸上林青与虫大师的影子越来越小,渐渐隐去,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离愁别绪,心头似是堵了一块大石,忍不住叹了一声。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水柔清在他身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支桨轻轻拨打着江水,“林叔叔不是说了最多两个月后就来见你。”小弦又是一叹:“虽然如此,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嘛。”水柔清大笑:“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挺多愁善感的,简直像个女孩子。”小弦愤然道:“我才不像你一般铁石心肠,明知会许久不见也无动于衷。”
水柔清也不生气,笑嘻嘻道:“看来你真没有江湖经验。”她便随口胡吹起来,“像我这般常年行走江湖,便知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道理,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难过。你必是从小就和爹爹在一起,从来没有离开过吧。”小弦一呆,点点头:“是啊,从小我就一直和爹爹在一起。有时爹爹去山中采石,我一个人呆在家中就不由怕了起来,总想着爹爹会不会不要我了,便早早到门口等他。后来懂事了些,才知道爹爹总会回来的……”
水柔清微微点头:“你妈妈呢?”“妈妈……”小弦脸色一沉,缓缓道,“我从没有见过她,问爹爹也从不告诉我。”水柔清一震,垂下了头:“我四岁的时候妈妈就去了京师,那以后我和父亲都再也没有见过她。”
小弦料不到这个平曰古怪精灵、伶牙俐齿的“对头”竟然也从小没了母亲,心中大起同病相怜之感:“你也不要难过。至少你还知道妈妈在京城,而我妈妈只怕早就……”他心中一酸,再也说不下去。“我才不难过!”水柔清话虽如此,面上却不由自主流露出一种哀伤,“每次我一问母亲的事,爹爹都会大发雷霆,后来我再也不问他。有次听门中长辈无意间说起,好像是爹爹与妈妈之间起了什么争执,然后妈妈就一去不回了。”
小弦吃惊道:“她就忍心丢下你不管?”“才不是呢。”水柔清骄傲地一甩头,“每年妈妈都要托人给我带好多东西,只是爹爹不许我去京师找她。哼,再过几年我自己去。”她拉起小弦的手,故作轻松地笑道,“你也别伤心,也许你母亲还在人世,待你长大了也去寻她。”
小弦与水柔清相识以来,尚是第一次听她如此软语温言,不由把她软绵绵的小手紧紧握住:“我已经长大了,等再见到爹爹我一定要好好问一下妈妈的事情。”“你长大了么?”水柔清笑道,“我怎么看你还是个不懂事的小鬼头呀。才不过与你的林叔叔分开几个月,就差点哭鼻子。”
这一次听水柔清骂自己“小鬼头”,小弦却没有丝毫生气,反是心中感到一丝温暖:“说来也怪,刚才看到林叔叔离我越来越远真是好伤心呀,就算和爹爹分开好像也没有这么难过。”小弦想了想又道:“大概我知道爹爹总会与我在一起,而林叔叔要去做他的事情,也许有一天分开了就再也不会见面……”
“若是我们分开了你会不会难过?”水柔清眼望着滚滚江水,无意中随口一问,立即反应过来,自己倒是涨红了脸。小弦没有注意到水柔清的表情,一本正经地答道:“我说不上来。或许到了分开的时候我才会知道是什么感觉。”“哼,好稀罕么?”水柔清本就自觉失言,听小弦如此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甩开小弦的手,“等治好了你的伤,你就给我走得越远越好,才不要再见你呢!”
小弦尚不明水柔清何以生气,幸好早就见识了她各种不可理喻之处,见怪不怪,也不着恼:“治好了伤我自然会走,总不能一辈子留在四大家族中。”他双眼放光,“到时候我就随着林叔叔一起去江湖中闯荡,定是有趣极了。对了,还要看林叔叔打败明将军……”水柔清淡淡道:“你林叔叔可未必愿意带着你。”小弦自尊心大受伤害,大声道:“林叔叔是我爹爹的好朋友,当然会带着我一起。”水柔清冷笑:“带着你有什么用,武功那么差,只能是别人的累赘。”
小弦被这一句击中要害,心底猛然一震。他从小便从父亲口中听说了许多暗器王的往事,心目中一直当他是自己最大的偶像。他经这几曰的相处,更是对林青的灵动武功与果决处事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些也倒还罢了,尤其林青虽是名满江湖,却是一派谦和,对自己这样一个小孩子亦如朋友般,一点也没有长辈的架子。爹爹有时还会倚老卖老地数落几句,相比之下自己仿佛与这位才相处几曰的暗器王更要亲近一些。可听水柔清如此一说,他心里虽是百般不愿承认,但也知是实情。林青一意挑战明将军,当然不会总带着自己这个“累赘”。小弦一念至此,顿时心灰,只是不愿在水柔清面前示弱,勉强挣出一句:“我定要苦练武功,以后好做林叔叔的帮手。”
水柔清一语出口也觉得过分,趁机道:“我温柔乡中不收男弟子。正好你要去找景大叔治伤,要不我便求他收你入点睛阁……”小弦被水柔清刚才的话伤得甚重,他平曰表面上顽皮胡闹,心气却是极高,发狠道:“你放心,我决不会与你们四大家族沾上任何关系。”犹觉得不解气,又加上一句,“我最看不起那种仗着父辈到处耀武扬威的世家子女。”水柔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