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道扬摇首轻叹一声,跃向门外而去。
姬鸣枭未立即随出,左掌一伸。
吕秦两人只见姬鸣枭掌内托着一枚七星制钱,不禁一怔,吕松霖道:“帮主有何吩咐?”
姬鸣枭低声道:“帮主急往查明崔瑚及附录何在?”
吕松霖道:“现不在芙蓉山庄,为商六奇擒去,尊驾速通知帮主,商六奇巢穴在云台山中。”
姬鸣枭立即转身疾掠出去。
吕松霖不胜讶异道:“七星帮主必非常人,少林门下均被网罗。”
秦婉玲避而不答,盈盈一笑道:“贱妾有意出庄外一探究竟,不知相公意下如何?”
吕松霖颔首道:“也好!”
秦婉玲忽目注吕松霖,秋水双眸中隐含忧虑之色道:“方才与商六奇对掌,相公可曾受伤么?”
吕松霖摇首微笑道:“未曾受伤,事先有防,将他那掌力所吐毒劲卸开去,继则尽量不使他那毒爪沾身,先发制人……”说着,低喟了一声,接道:“再要拼搏下去,我未必能有制胜把握,看来今晚群邪必在商六奇金狮毒爪下伤亡不少。”
伸手牵秦婉玲疾跃而出。
庄外广坪上,黑压压一片聚立着群邪,屏肃无声,忽听一个语声扬起:“匡道扬来了。”
数十百道目光齐齐向前注视,清冷月色下,只见庄门内,匡道扬率着十数人如飞奔来。
转眼之间,匡道扬等已至近前,抱拳微笑道:“不知金天观主呼唤匡某,有何指教?”
金天观主跨步而出,略一稽首道:“事实已明,贫道并无他求,只须交出商六奇田雨苍崔瑚等人及紫府奇书,一场干戈立时烟消雾散,不然芙蓉山庄即将夷为平地。”
匡道扬怒气上涌,沉声道:“恕匡某无法应命,武林规矩,胜者为高,观主只要胜得匡某,自然件件遵从。”说时反手伸向肩头,一道墨虹应手而起。
雷震子不禁一怔,似是畏惧那“墨霜”剑,道:“各凭真实武功分一高下,也还可说,施主仗犀利宝刃,有失英雄气度。”
匡道扬道:“观主是想激使匡某弃此“墨霜”剑不用,换过一柄平常长剑么?哼,只伯未必激得动匡某。”
雷震子身后突掠出一个手执一双三陵钢鞭大汉,大喝一声道:“观主暂且退后,待俺姚豹会会匡老儿。”
一抡手中钢鞭,出招“四方风雨”,展起漫天鞭影,呼呼如山向匡道扬打去。
匡道扬身后洪斌疾跃而出,振刀猛接。
雷震子面色一变,用手望后一抬,拔剑出鞘。
金天观道众疾逾流星奔出,将匡道扬围在当中,引着剑诀,一俟雷震子令下立即进攻出手。
雷震子目吐精芒,冷笑道:“施主如不弃剑束手,仅凭血气之勇,恐无法留得性命在!”
突听距身三四丈外,一株参天古树上,飞出阴寒冷笑道:“只怕未必!”
树上纷纷疾落下十余人,正是骷髅魔君田雨苍、六盘殃神苏衙、黑白无常、鬼谷三灵中二灵等群邪。
田雨苍电射飞落在雷震子身前,哈哈狂笑道:“真是万事不由人计较,眼前你有何话说?”说着双掌狂攫出去。
雷震子冷笑一声也不回答,长剑一挥,洒出寒星漫空,袭向田雨苍,匡道扬乘机跃出圈外。
田雨苍施展九转挪移身法飘忽如风,两臂攫拿如电,招式辛辣之极。
六盘殃神等人,各择道众纷纷猛攻而去。
广明法王见情势不妙,宏声高喧了一声:“阿弥陀佛。”率着门下九尊者及太行五燕抢扑而出。
才奔出三步,忽见匡道扬之后现出一个瘦骨嶙峋,须眉如银秃额老叟,腾身奔空,掉首“飞鹰攫兔”扑下。
首当其冲的广明法王第三尊者怒目金刚吉丙,只觉一股阴寒如山气劲凌头压下,不禁大惊,喝道:“鼠辈……”手中一柄铜锤往上贯出。
那知喝声未了,凌空扑下的金狮毒爪商六奇冷笑一声,右掌疾抓住铜锤,左手五只毒爪已从吉丙面目拂下,抓开胸膛插手一掀。
只听怒目金刚吉丙发出一声凄厉惨嗥,仰身倒下,胸口鲜血喷起如泉。
商六奇身未落地,夺自吉丙手中铜锤,疾逾闪电又向另一尊者磕下。
爆音声中,那名尊者立时颅裂浆溅,惨死非命。
这不过弹指间事,广明法王见状心神大震,猛喝道:“你是何人,这等心狠手辣,饶你不得。”双袖疾拂出一片如山汹涌潜劲。
商六奇哈哈大笑,身形一动,避开广明法王袖劲,一双毒爪分向两名尊者攫去。
他那身法诡疾如电,无可捉摸,一名尊者待毒爪抓至胸前方才警觉,慌乱中伸臂一式“托梁换柱”格去。
商六奇发出一声悸人的阴笑,五指一把扣住对方手臂,右腿疾抬踢出,左手毒爪已自抓在另一尊者咽喉要穴上。
两声厉嗥扬起,鲜血溅中双双横死废命。
广明法王大怒,双袖疾展,与幸存五位尊者及太行燕分立方位,向商六奇凌厉抢攻。
这样一来,章法已自大乱。
那面也是惨嗥连续腾起,金天观道为黑白无常勾魂双煞发出牛毛般黄蜂针,鬼谷二灵的群邪多人送命。
须知田雨苍手下对金天观怨毒入骨,一出手即是杀着,距离又近,又是蓄意复仇,金天观道众当然不免。
双方一场混战中,群邪中一条身影暗中掠出,绕道闪向庄内。
这人身形甫落,突闻树后一声冷笑道:“尊驾胆量包天,竟敢私闯芙蓉山庄。”
一条黑影抡出刀光,即五指觑在树后,待黑影闪出,立即伸臂拍去,劈开刀势,蓄劲接下。
黑影闷哼出口,心脉震断,立时气绝倒下。
这人微微一笑,清冷月色映着他的面目,正是那天河鬼叟戎云虎。
戎云虎手臂方撤,只听一个熟稔笑声人耳道:“好辣的掌法。”
一只人影疾闪,落在戎云虎面前。
戎云虎一见,神色一变,冷笑道:“原来你们也来了,哼,真是死对头,不见不散。”
所来一双人影正是北瀛岛主严陵逸血影手侯绍鸿,四道如炬目光逼视在戎云虎面上,一瞬不瞬。
戎云虎阴恻恻一笑道:“目前二位是欲向戎某为敌么?”
严陵逸有名的笑里藏刀,闻言微笑叹息道:“戎贤弟,你怎还不知省悟,眼前形势,非你一人可以完成,而且前途艰危难料,你我多年弟兄,因一朝之忿,同室操戈,而遂他人得利,如今还要反目相向么?”
戎云虎眼珠一转,心说:“这话确属实在,不管他们用心如何,总比自己势孤为强,我天河鬼叟也是心计独擅之人,未必就怕你们。”哈哈一笑道:“两兄如愿捐弃前嫌,小弟是求之不得。”
严陵逸正色道:“戎贤弟,非是我俩对贤弟有什么存心图谋,风闻巫翰林唐慕斌两人非制我等二人于死地不可,我等如不联手,定然遭其毒手。”
戎云虎点头道:“小弟亦有风闻,目前之计,务必将紫府奇书得在手中,习成书中旷代绝学,那时他们找来岂来我等何?”
蓦地——
一声扰人心魄的阴笑,随风入耳。
三邪不禁心神一震,循着笑声传来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金面人立在三丈开外。
只听金面人冷冷出声道:“三位可知夺魄郎君巫翰林已在芙蓉山庄内么?”
语声不类生人,僵锐闷涩,刺耳难听。
严陵逸道:“尊驾怎知巫翰林已在庄内。”暗暗骇凛。
金面人答道:“巫翰林已先三位而至,将庄中伏桩点倒,不然,三位岂能如入无人之境?”说着伸手指向一座高楼,接道:“巫翰林就在此楼上,逼问庄中伤者口供,紫府奇书已为金狮毒爪商六奇取去……”
严陵逸忙问道:“商六奇现在何处?”
金面人冷笑道:“现战广明秃驴的老叟不就是金狮毒爪么?”说着目光忽然一变,忙道:“巫翰林来啦,咱们后会有期。”跺足腾空,穿入苍茫夜色中不见。
三邪呆得一呆,同凝目向那座高楼望去。
只见楼上一条人影迅疾掠出,疾逾闪电泻落身前。
三邪看清来人是个蓝衫文士,不似当年的夺魄郎君巫翰林。
血影手侯绍鸿冒着唤叫一声道:“巫兄别来无恙?”
蓝衫文士面色微微一变,道:“在下非姓巫?”
侯绍鸿大笑道:“巫翰林,你就变了灰,我侯绍鸿也认得出你。”
蓝衫文士,面上泛起了一种开朗的笑容,道:“世外六凶昔年相偕于灵鹫峰下,彼此之间臭味相投,难道三位竟不能辨认巫翰林形象?何必冒叫。”
三凶不由一愕,面面相觑。
侯绍鸿冷笑道:“换易形貌,居心叵测,难道侯某不知么?”
蓝衫文士朗朗大笑道:“在下如真是巫翰林,何必须改易容貌,恐怕三位中了他人之计,在下还有要事,不耐与三位纠缠。”说时冲霄腾空而起,眨眼身影顿杳。
严陵逸道:“那金面怪人为何告知我等巫翰林在此,显然其中大有蹊跷,蓝衫穷酸说得不错,我等误中了他的奸计。”忽地面色一变,道:“快去庄外逼问匡道扬金狮毒爪商六奇下落。”
侯绍鸿诧道:“金面人不是说金狮毒爪现在庄外与广明法王拼搏么?”
“他所说未必是实,快走!”严陵逸匆匆说完,振臂穿空而去。
候绍鸿戎云虎急急相随窜出庄外。
三凶一走,暗处走出吕松霖秦婉玲两人,吕松霖道:“金面人与蓝衫文士虽然是三凶故识,侯绍鸿说的一点不错,改换容易,居心叵测。”
“真是巫翰林么?”
“尚难确实,不过金面人存心不善,欲激使三凶与蓝衫文士激斗,如此他才无后顾之忧,一心一意与金狮毒爪为敌,怎料蓝衫文士竟有容人之量,淡然不顾,致命金面人之计全盘落空。”说着叹息一声道:“你我先解开庄中被制住穴道手下,劝匡文慧等人暂援离芙蓉山庄,免罹不测之祸。”
突空中电泻坠下一条身影,吕松霖瞥明来人正是神机秀才苗冬青,忙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