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装女子话一出口,许多人都感到惊诧,看这女子身着不俗,必是出于富贵名门,用膳也必极为名贵,谁知竟然是这般寒酸。
几个富家公子吃着饭,看了看那身着破旧的农夫,又看了看这身着艳装的丽女,纷纷摇头,现出匪夷所思之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少顷,那艳装女子已吃完,付了银两,正欲起身出雅室。忽然,邻桌的农夫低声道:
“这位姑娘,莫非是来这里找人的么!”
说着话,依然低着头,并不去看艳装女子。
艳装女子一怔,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农夫低声道:“在下不但知道你是在找人,尚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
艳装女子越发惊诧道:“这怕是未必……”
农夫喝干最后一杯酒,擦了下油腻腻的嘴角,又低声道:
“在下有幸知道那个人的去处!”
说完,连看也不看那艳装女子,便在桌上放了锭银子,昂然走出雅室。
雅室里的艳装女子一怔,稍一思忖,便也急步跟出,尾随农夫走出酒楼。
一出酒楼,农夫便径直奔西莽山走去,连头也不回,仿佛他已经知道艳装女子会跟在后面。
农夫走进山中,在一片松林前停住脚步,背对着后面跟来的艳装女子道:“你果然来了,很好!”
艳装女子在农夫身后八尺处停住脚步,听农夫开口便道:“我想知道那个人的去处,也相信你不会令小女失望!”
农夫冷漠地道:“你如此自信,因为你的美貌么!”
艳装女子微笑道:“因为我相信你不会欺骗一个善良女子!”
农夫道:“不!世界上的男子最无法拒绝的就是美貌女子!在下也是如此……”
艳装女子冷道:“那么阁下把小女领到此处,并不是想告诉小女那个人的去处?而是……”
农夫截口道:“告诉不告诉都是一样,因为那个人的去处很神秘,你没办法去找他!”
艳装女子神色疑重地道:“那怕他走到天涯海角……”
农夫道:“比天涯海角还要遥远!”
艳装女子一惊,急道:“那是什么地方?”
农夫淡淡地道:“地狱!”
艳装女子浑身一震,颤声道:
“骗人,你根本不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谁。”
农夫闻言,缓缓地回过头,慢慢地取下头顶上的斗笠,微微-笑道:“肖银萍,你应该认识在下!”
银萍一见,不由惊骇地脱口叫道:“芍药?”
芍药阴阴一笑道:“正是在下,那日在大明湖我潜水逃走,便跑到这西莽山,化装成农夫隐蔽起来,多少天来,我食野果饮溪水,苟且偷生,终于抵御不住美食的诱惑,今天才到酒楼饱上一顿,不意竟遇上你……”
银萍冷冷一笑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是找人?”
芍药展颜一笑道:“你只吃馒头,喝素汤,本来可以在楼下,而你却走进了雅室,这说明你是想到雅室找人……”
银萍道:“并不尽然,我是因为楼下又脏又乱,才到雅室用餐的!”
芍药道:“就算这样,而你一向和那个人在一起,而我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所以确认你是出来找他……”
银萍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芍药阴冷一笑道:“还会有谁?齐二柱!”
银萍越发惊诧道:“他……他怎么死的?你怎么让我相信你不是在骗我!”
芍药傲然地走近银萍两步笑道:“因为几天前,我遇上了甄笑峰!是他告诉我,齐二柱中了他的银镖,而那枚银镖上喂有剧毒‘神仙无救’……”
银萍浑身一颤,立时粉面失色颤声道:
“二柱在哪里遇上的甄笑峰?”
芍药道:“三丽山庄,甄笑峰欲夺庄主之位,而齐二柱和海明珠赶到,在混战中齐二柱中了甄笑峰的毒镖……”
肖银萍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身体一晃,险些瘫倒,她完全相信了芍药的话,她想,正是海明珠赶到齐家堡,告诉了三丽山庄的变故,所以二柱才来不及上山,便随海朋珠去了三丽山庄……她心中默默地喊着二柱的名字:“二柱,想不到你竟遭毒手,我要为你报仇,报仇……”
芍药站在肖银萍面前,见她二目呆滞,泪流满面,精神恍惚,心中一喜遂道:“好在在下知道甄笑峰的藏身之处,我可以帮你报仇雪恨!”
说着,疾步上前,出手去制银萍的穴道。
银萍正沉浸在无限的悲伤之中,丝毫没有防备芍药会出手袭来,一怔间,芍药已欺身而上,再想躲闪已来不及,急忙挥拳击出,不料一拳击出,却被芍药一招“分光捉影”,叼住了她的玉腕脉门,并就势往怀中一带,把银萍揽在怀里。
芍药狞笑一声道:“小美人,别急,只要你答应了我,报仇的事好说!”
说着,便凑上嘴唇去吻银萍。
银萍被芍药抓住了脉门,浑身酥软,见芍药色迷迷地凑近,不由羞恼交加,遂厉声骂道:
“畜生……”
芍药的嘴堵住银萍的丹唇,一边忘我地吻着,一边喃喃道:“我的小美人……”
然而,他“人”字刚刚出口,却浑身一震,立时僵立不动。
银萍惊叫一声,从芍药怀中挣脱,跳到一旁定睛一看,见芍药身边站着两个劲装大汉,显然是两个人出手制了芍药的穴道。
-见这两个劲装大汉,银萍不由惊叫一声道:“勾魂五鬼!”
这两个劲装大汉正是“勾魂五鬼”中的冷刀手薛青锋和翻天鹰仇家南。
这时,薛青锋并不理睬怔在一旁的肖银萍,而是走到芍药面前,阴阴一笑,操着他那公鸭嗓道:“芍药帮主,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芍药被制了穴道,身体不能动,尚能言语,闻言道:
“薛兄,在下与你们‘勾魂五鬼’向来无有过节,因何如此,莫非也为了这小美人么?”
薛青锋瞥了一旁的银萍一眼笑道:“江湖上都知道,‘勾魂五鬼’的唯一优点就是对女人不感兴趣!”
芍药惑然道:“那又是为什么?”
仇家南一旁冷冷一笑道:“为了在江湖上混碗饭吃!”
芍药越发困惑不解道:“此话怎讲?”
薛青锋道:“你知道,我们兄弟原来投靠到慈善堡甄善仁的门下混事,而现在慈善堡已被捣毁,甄老堡主魂归西天,铁血盟施威江湖,大有称霸武林之势,俗话说,良鸟择木而栖,良将择主而事,所以,我们俩想去投靠铁血盟,但是,又怕水天姑念记前嫌,不肯收留,得知她一直想得到万花帮‘地下丽园’里的美女,便想把人作为礼物献给她,一博欢颜……”
仇家南接口道:“所以我们四处查寻你的下落,后来,在阴山碰上了甄公子,说你躲在这里,于是,我们便急急地赶来!”
薛青锋对芍药又笑道:“真是太巧,我们影响了阁下……不过,你别扫兴,据说那水天姑艳绝天下,你若见了她,正好鱼水两相悦……”
说完,打了声尖厉的呼哨。
哨音一落,从松林里奔出三匹黑色龙驹,昂首长嘶着来到近前。
薛青锋出手制了芍药的哑穴,然后,将他托上马背,又和仇家南跳上另外两匹黑马,牵了芍药坐下马的缰绳,催马离去,连看也不看怔立在一旁的肖银萍。
银萍见三匹马远去,心中长舒一口气,一颗心平静下来。复又想起二柱已经被害,心中又一阵凄楚,泪水又噙满了眼眶。
呆怔在那里,心中一片茫然,她默默地安慰自己,二柱不会死,一定芍药骗人,二柱怎么会死呢?转而思之,芍药说得又有根有据,况且自己早听说过,那“神仙无救”乃世间奇毒。
不知呆立了多久,银萍已发现夕阳西下了,她这才悲叹一声,失魂落魄地走出西莽山,复又来到自己吃饭的那个小集镇,迳直奔那家酒楼而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喝个酩酊大醉,永远不醒才好,二柱,你竟无情地弃我而去……
走近了那家酒楼,正想推门而进,突然,从酒楼里闪出一个黑影。
银萍一见那从酒楼中走出的黑影,不由一怔,脱口叫了声:“师父!”
黑影听见喊声,抬头看见了银萍,便飘到近前,惊喜地道:“萍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黑影全身着黑,面罩黑纱,正是银萍的师父“飘飘女尼”。
银萍听见师父声音,立时悲从中来,一下子扑到“飘飘女尼”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泪水汨汨而出,悲悲戚戚。
“飘飘女尼”见状,为之一怔,遂将其拉到柱楼旁的一棵老榆树下,边为银萍擦拭着泪水,边柔声道:“萍儿,莫哭,有什么委屈事快告诉师父!”
银萍强抑悲声,抽咽道:“师父,二柱死了……徒儿……”
说着,泪水便又扑策簌簌滚落下来, .
“飘飘女尼”截口道:“哪个二柱,莫非就是齐老七的那个呆小子么!他死不死与你何干?”
银萍一怔,心想可也是,师父自然不知道自己和二柱的关系,难怪这么说。
遂止住悲声道:“可他曾与徒儿结拜过……””
“飘飘女尼”惑然道:“齐二柱不是男的么!怎么能与你结拜?怕不是拜堂吧!”
银萍脸一红,羞涩地道:“师父,你忘了徒儿下山时是女扮男装……”
“飘飘女尼”恍然笑道:“原来是这样!可是,那也不致于你如此为他伤心,告诉师父,是不是你喜欢上了那个齐二柱?”
银萍娇羞地喊了一声:“师父啊!你可别乱猜,只是我们,在一起过,那二柱生性耿直,为人善良忠厚,一直很关心徒儿,所以,听说他身死,徒儿才这么悲伤……”
“飘飘女尼”闻言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真吓了师父一跳,还当你出了什么事呢!”
银萍道:“师父,你不好好在山里呆着,到这里来干什么?莫非是咱们师徒有缘,理应在此见一面么!”
“飘飘女尼”道:“你这个丫头,下了山就忘了为师,也不回山看着,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