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绮美冷然问道:“总令主深夜光临,有何指教?”
武曼卿道:“此间非谈话之所,如果你信得过我此行未怀恶意,我希望到你的住处后,再作详谈。”
朱绮美道:“即使你怀有恶意,我也不在乎。”
接着,摆手作肃容状道:“请!”
回到朱绮美的房间之后,成如岑也由隔壁走了过来,笑道:“总令主,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的?”
武曼卿苦笑道:“那已经过去了,二位大妹子,不管你们心中如何的鄙视我,请不要再叫我总令主。”
成如岑道:“那该怎么叫法呢?”
武曼卿长叹一声道:“虽然我的爹娘早已不认我这个女儿,但我总算是你们的师姊,是吗?”
成如岑道:“话是不错,但目前,谈这些问题,却不太合适。”
武曼卿苦笑道:“是的,我也明白。”
朱绮美道:“还是先谈你的来意吧!”
武曼卿点点头道:“我也正是这意思……”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忽然变成一片煞白。
成如岑讶问道:“你…你是怎么啦?”
武曼卿颤声道:“我…我身上的毒……又……又发作了……”
成如岑、朱绮美二人闻声讶问道:“是谁在你身上下的毒?”
“是段裕!”
“段裕也会用毒?”
“不!毒药是……唐基……给他的……”
“就是四川唐门的老二唐基?”
“是……是的……”
武曼卿说出这“是的”二字,似乎用了很大的劲。
只见她身躯颤抖,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一口银牙咬得格格作响。
她使劲地挥着手,道:“二位请……暂时出去一下,半…半个时辰之后……咱们……再谈”
朱绮美问道:“有解药吗?”
武曼卿摇摇头道:“没有——半个…时辰之后…自己会好……‘’成如岑、朱绮美二人互望一眼之后,双双默然退了出去,并将房门带拢。
半个时辰之后,武曼卿又恢复了正常。
她目注重行进入室内的成、来二人,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道:“二位大妹子,说句不怕你们见笑的话,对我来说,这是报应,但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
朱绮美笑笑道:“过去的不用谈了,还是先说你的来意吧!”
武曼卿点点头道:“二位当已听说过,我已经被尊为太上总令主了?”
朱绮美娇笑道:“百尺竿头,更上一步,可喜可贺呀!”
武曼卿苦笑道:‘可是,我这个太上总令主,事实上却等于是一个阶下囚……”
朱绮美道:“这有点不对吧!”
武曼卿道:“是哪一点不对?”
“一个阶下囚,能自由行动到这儿来?”
“他们在我身上下了定时发作的剧毒,还有什么顾虑的。”
“就是说,你到这儿来,是奉存特别使命?”
“是的,只要能完成任务,回去后,他们就给我解药。”
一顿话锋,又轻叹一声道:“但那只是临时性的解药,每天在发作之前服下,可以止痛!”
成如岑禁不住轻叹道:“这手段,倒的确是够狠毒的。”
朱绮美却注目问道:“你此行,负有什么任务?”
武曼卿道:“他们要我伪装因悔恨而投向你们,乘机杀你们两人,尤其是徐经纬。”
朱绮美笑道:“你这一说,还能暗杀我们吗?”
成如岑道:“他们认为你此行,一定能够成功?”
武曼卿道:“在他们的立场,是认为我一定可以成功的,因为,他们已计划好,我到达这儿之后,正是剧毒发作的时间……”
“让我们亲眼看到你剧毒发作时的痛苦,相信你的确是因悔恨交进才投诚的?”
“不错。
朱绮美接道:“再加上我们的师门的关系,就更会深信不疑了?”
武曼卿点点头道:“是的,他们也正是这么想。”
“这么说来,你是真的向我们投诚了?”
“当然!否则,我用不着告诉你们。”
“可是,这么一来,你这一生,就必须忍受每天剧毒发作之苦。”
武曼卿长叹一声道:“我已说过,这是报应,目前,我已没法顾虑这些了。”
朱绮美正容道:“站在同门的立场,我们欢迎你迷途知返,但目前,我们可不敢轻易相信你的。”
武曼卿幽幽地一叹道:“这一点,我能谅解,如果我站在你们的立场,也一样的不敢相信。”
说着,她已站了起来。
成如岑接问道:“你还要回去?”
武曼卿苦笑道:“我已一无所有,也没有家,我能回哪儿去?”
“那么……”
“放心,我不会赖在这儿,天地这么大,也不至于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可是,你身中剧毒,每天都要忍受定时发作的痛苦。”
“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我只好认了。”
成如岑沉思着道:“不管你此行是否有诚意,看在咱们同门一场的情分上,我们总该管你尽点力。”
武曼卿一征道:“替我尽点力?”
“是的。”成如岑点点头道:“也许我能设法替你解除身上的剧毒。”
武曼卿设问道:“你……是几时学会这一套的?”
成如岑道:“我并未学这一套,但这儿有一位用毒的大行家……”
“谁?”
“毒娘娘上官倩。”
武曼卿苦笑道:“上官倩还活着,我还以为她和光知君一样,已死于徐经纬手中了哩!”
朱绮美插口道:“成姊姊,你想叫上官倩替她解毒,恐怕行不通。”
成如岑道:“她们之间的关系不同,咱们不妨试试看。”
武曼卿接问道:“上官倩在这儿是怎样的情形?”
成如岑道:“目前也很受礼遇,本来,徐公子带她来的目的有两个,其一是要她在少林掌门人面前说明当年陷害昙光的经过!”
武曼卿截口问道:“她说明了没有?”
“没有,她很不合作,不过,目前,这问题已不成问题了。”
“此话怎讲?”
“因为,少林当局已宽恕了昙光大师的一切。”
“……徐经纬的第二个目的又是什么?”
成如岑道:“第二个目的,是要她替昙光大师解除剧毒。”
武曼卿道:“她都一口拒绝了?”
“是的。”成如岑道:“徐公子封闭了她的功力,却故意吓她,说是废了她的功力,本意是想以恢复她的功力来交换她的合作的,便她却是一直不肯合作。”
武曼卿沉思了一下道:“且让我亲自跟她谈谈看。”
成如岑点点头,道:“好!咱们不妨死马当作活马医。”
于是,上官倩请了来,成如岑、朱绮美二人却退了出去。
武曼卿和上官清二人单独密谈了将近顿饭工夫,然后武曼卿才扬声说道:二位大妹子,可以进来了。”
人还没进门,朱绮美已抢先问道:“怎么样?”
武曼卿笑道:“一切问题都已解决。”
朱绮美道:“就是说,她已愿意替你解除所中的剧毒?”
武曼卿道:“是的,也包括交出昙光的解药,不过……”
“还有条件?”
“不是条件,是你们承诺过的,必须先行恢复她的功力。”
“可以,但这必须等到七天之后才行。”
“为什么?”
“因为,封闭功力是徐公子的独门手法,我们可无能为力。”
“怎么?徐经纬不在这儿?”
朱绮美不便说徐经纬正在闭关,只好顺着对方的口吻,含含糊糊地“晤”了一声。
上官倩苦笑了一下道:“那就只好等到七天之后再说了。”
武曼卿道:“我可不可以在这儿等呢?”
朱绮美道:“你最好是七天之后再来。”
这等于是在下逐客令,武曼卿只好轻叹一声道:“好!我暂时告辞。”
七天时间,很快过去。令人诧异的是:这七天,竟然过得非常平静很显然,正邪双方都明白,对方不是省油的灯,都在争取时间,暗中加强部署。
这也就是说,这段平静的日子,等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杀劫,正在酝酿之中。
徐经纬准时启关了。
虽然不过是短短的七天工夫,但徐经纬却好像是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似地。
这倒并不是说他像一般武林高手一样,双目神光如电,两太阳穴高高鼓起,而是英华内敛,变成完全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了。
首先向他道贺的是陆而:“小子,恭喜你百尺竿头,又进了一大步。”
徐经纬笑道:“别向我灌迷汤,胖子,最近几天,情况如何?”陆而道:“情况可多哩!先说好的方面,武曼卿已痛改前非,并已劝导上官倩,愿意交出你师父的解药了。”
徐经纬禁不住目光一亮道:“真的?”
陆而瞪了他一眼道:“我胖子几时骗过你!”
徐经纬歉笑道:“算我失言。”
陆而笑道:“我不会计较这些,走吧!七天不见,你那两个小媳妇可等急了哩!”
徐经纬俊睑一红,跟在后面,边走边问道:“胖子你说还有坏情况?”
“也说不上坏,不过是增加咱们一些麻烦而已!”
“此话怎讲?”
“事情很明显,余泛正在四处找帮手,据我所获得的消息,有五个很厉害的东洋武士,最近十天之内,可赶到这儿。”
“是跟扶桑客一样的角色?”
陆而道:“都是扶桑客的同门,两个是师叔,三个是师弟,据说,都是倭国方面的顶尖儿武士们,比扶桑客厉害多了。”
徐经纬笑笑道:“但愿如此就好了……”
武曼卿很准时。徐经纬才和陆而回到宾馆,正与成如岑、朱绮美二人谈笑之间,门外已传来一个小沙弥的语声道:“启禀二位姑娘,那位姓武的女施主又来了。”
朱绮美道:“好!劳驾小师父带她来。”
“是!”
小沙弥恭应着匆匆离去。
朱绮美却趁这机会,将和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