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少堡主是一名华服年轻人,长得俊美已极,可是盼顾之间,却掩不住那股流里流气,显然是一名好色之徒。他出身豫北赛家堡,赛家堡是国内有名大股山贼之一。
这赛统正是赛家堡老当家赛风的独生子。
被银二姑称为周大护法的男子,生得剽悍之至,真个虎背熊腰,坐在那里宛如一座人山。他穿一袭宽大的黑衣,袖口各绣一个白色骷髅标志,一望而知他了是横行大江南北的神秘帮会,黑衣秘教的护法。
这时赛少堡主突然插言道:“银二姑!怒尊者的魔音能伤人于无形之中,我觉得不妨再让他试试看……”
他一言未了,姓周的也道:“赛兄之言,兄弟表示同意……”
周丹大声出言,却仅仅说了这么一句话,可见他不是个善于词令的人。银二姑道:“两位既然如此表示,那就请怒尊者再试试他的怒声魔音……”
那怒尊者嘴角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但一闪而没,脸上的表情,依然恶气冲冲。
他盘膝而坐,双手叉腰,显然正在行功运气,好发出他的怒声魔音。
徐经纬已看出那三男一女,围住那名叫成如岑的素衣少女的目的,是要将她一举擒下。
令他不解的是,他们人数占了优势,而且似乎都有一身高深的武功,却不一齐动手将那成如岑抓住,而如此围住她,不知是何道理?徐经纬百思不解,只听那名素衣少女,修地幽幽说道:“怒尊者!你的藏地魔音诚然厉害,但决计伤不了我的。你省省力气吧!”
怒尊者露出惊讶的样子,道:“成姑娘已练到六欲不惑,心魔不入,归真返法的境地?
否则怎能不被贫僧的魔音所伤?”
成如岑缓缓站了起来,慢慢地转动着身子。
这回徐经纬将她的脸靥看得甚是清楚,只见成如岑长得亭亭玉立,全身荡漾着一股无暇的美态,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欣赏,都会使人感受到她那纯真的风度,和那美若天池的外表;无人能及。
她这一站了起来,那三男一女也立刻跟着站起,但仍保持了包围之势。成如岑一直挂着微笑,美眸一转,道:“心魔不入,归真是佛道心法的圣境,我岂有如此法力?”
她笑了起来,笑容立刻感染厂周围的人,使人有如沐春风之感,连怒尊者的怒容,也因这一笑松了不少。
只听成如岑缓缓又道:“你们让我离开好吗?”
此语一出,赛统第一个生出退步让路的念头,其余三人也几乎想让出路来,答应成如岑离开。
就在成如岑徐徐举步之时,银二姑第一个叱道:“我们大家怎么啦?难道真要让姓成的丫头走吗?”
她这一喝。
其余三人都怔了一怔,好像突然醒了过来一般,竟没有人答话。
成如岑仍然柔声道:“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何必为难我?”周丹大笑道:
“姑娘若是交出东西来,我们便不为难你!”
成如岑黛眉微蹩,那神态使人生出怜惜之心。
她沉吟了一会,才道:“我说过图不在我身上,你们不信又有什么办法?”
银二姑道:“海龙会重金搜求那份营垒设计图,又指明图在你的身上,姑娘要赖也赖不掉的!”
成如岑道:“你们的消息错了!设计图自始不在我的身上……”
怒尊者道:“姑娘既然口口声声说什么身上没有设计图,敢不敢让我们搜搜看?”
成如岑很爽快地道:“可以!请银二姑过来搜搜看!”银二姑望了在场的人一眼,迟疑不敢向前。
成如岑又道:“银二姑!放心过来,我决计不会出手偷袭你的!”
银二姑绽开笑容,很快地依言走近成如岑,好像非常相信成如岑不会伤她的样子。
可是躲在树上偷窥的徐经纬,却替成如岑捏了一把汗。
他想:“成如岑可以不偷袭银二姑,可是谁能保证银二姑不会趁机偷袭成如岑?”
徐经纬忧心忡忡地注视着银二姑的举动,只见她一阵搜身,很快地又空着双手退开,道:“成姑娘的身上确实没有那份设计图…”
赛统冷笑一声,道:“这个我们早知道啦,何劳你说……”
银二姑讶道:“那么你们何必再劳动我搜她的身?”
赛统道:“成姑娘答应让你搜,已可证明她身上绝对没有设计图……我们是希望你利用搜她的机会,一举将她的穴道点住,好擒下她来……”
银二姑恍然道:“是啊!我大可利用刚才的机会,将她抓住呀?”
赛统冷冷道:“可借你平白的失去了机会……”
银二姑道:“你们怎不暗示我一下?”
周丹道:“江湖上有谁不知道你银二姑是个暗算能手,谁想到这次你会放弃?”
怒尊者也道:“周施主的话不错,银二姑!真不明白你何以要放弃刚才的机会?”
银二姑自己也弄不懂,刚才她上前搜身之时,委实一点偷袭成如岑的意念也没有。
她仿佛之间,似是只有想搜出成如岑身上的那份设计图而已,连丝毫害人的念头都不曾产生。
这对银二姑来讲,实是从未有的反常现象。
正如黑衣秘教周丹所说的,银二姑是江湖上出名的偷袭能手。
她生性狡黠险诈,什么阴险的事儿都做得出来。因此,她没有利用搜身的机会伤害成如岑,确是出人意料之外。
银二姑的神情甚是沮丧,她凝视着成如岑的侧影,心里不禁恶念电转。只见她霍地抽出一支三尺长的晶莹玉尺,露出隐隐杀机,准备动手。
这时成如岑正好转身面对着她。
银二姑怔了一下,只觉得成如岑柔和的目光,深深地射入她的心坎上,使她升起不忍下手的感觉来。
银二姑想将胸中的杀机振作起来,但却无法做到,不禁将玉尺缓缓放了下来。成如岑这时又道:“银二姑,你觉得刚才没有趁机偷袭我,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是吗?”
银二姑居然点点头,表示成如岑说得不错。
成如岑微微一笑,表情安详和睦,令人想起观音菩萨的庄严法相,也使人心念无尘,只觉得像成如岑如此善良美丽的女子,最是可亲可敬。
周丹、赛统及怒尊者三人,心中的毒念也在成如岑这一笑之间,消失了一大半。
成如岑惊一下额前秀发,姿态曼妙之至,道:“你们明知那份海龙会的营垒设计图不在我身上,也明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吐露出它的下落,何苦还要逼我?”
赛统轻轻咳了一声,道:“成姑娘虽是与世无争的人,但这事既已牵涉到你,我们自然不能不问……”
成如岑仍然用悦耳的声音道:“照赛堡主这么说,你们将不择手段对付我了?”
赛统忙道:“成姑娘误会了,我们岂肯如此冒犯姑娘……”
银二站等三人闻言,居然没有人表示异议,好像他们三人也正是没有冒犯成如岑的意思。
这情形让在外头观看的徐经纬大感有趣。
因为从他们四人的态度看来,早就有非从成如岑身上打听出那份设计图不可的样子,此刻却没人敢露出动手的意愿来,委实叫人想不通。
再说,他们四人虽然多属不同的帮派。
但凑在一起对付成如岑的目的是一致的,而且已经将人围了起来,怎能说他们没有冒犯对方的意思?徐经纬仔细观察的结果,忽然让他看出其中的道理来,使他越看越有趣。
原来他发觉不论周丹、怒尊者、或是赛既、银二站等人,当他们没有正面与成如岑正眼相对之时,所流露出来的表情,却是阴晴不定。
可是,一旦他们触及成如岑的面靥之时,却立刻消失了暴戾之气,变成详和温驯。
这是什么缘故呢?成如岑何以有那么大的魅力,使那四名武林魔星如此敬畏。
徐经纬用心思忖了一会,一时恍然大悟。
他发觉成如岑美丽的脸上,永远挂着和善的微笑,而且全身散发出一份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
这份气质是那么端庄自然,使人一望之下,都会生出不忍下手伤害的意念。
就像一朵清丽超俗的花,更如白葩欲绽,飘逸清奇,雍容高贵,令每一位欣赏她的人,除了由衷的赞叹外,绝无攀折的意思。
成如岑气韵峻疾,如出尘的奇花,连一向风流自赏的赛统,面对着她都不敢仰视。
这就是成如岑的魅力,圣洁纯真,只此而已,并非她练有什么迷惑人心的妖术。
徐经纬一有如此感觉,对成如岑的安危,就大大放了心。只见成如岑收拾一下她随身的东西,举步走向佛殿之外。
那四名黑道高手,没有人出声制止她离开,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后头。不一会,五个人先后走到殿外的院子里。
成如岑仰望着天边,徐徐道:“看来阵雨就要发来了……哪!东边之乌云四合了!”
银二姑等人也都仰着脖子望一下东边,举动滑稽之至,使徐经纬忍不住想笑。
赛统看了一下天边之后,漫应道:“是啊!成姑娘,看来真要下雨了……”
他发觉没有人接腔,回顾一下其他的人,喜然发现怒尊者等三人,正用冷眼瞅着他。
赛统吃了一惊,心想:“我今天怎么搞的,为什么对姓成的姑娘如此乖顺?”他经常以风流公子自居,任何美艳女子只要他看上,绝少不被他俘掳。
可是自从他碰上成如岑之后,不要说有侵犯她的意思,就是正眼也不敢望她一下。
这是什么道理?赛统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尴尬地笑一笑,道:“咱们不能让成姑娘就这么走吧?”
这话自然是对其他三名魔头说的,银二姑道:“成姑娘这一走,咱们追查营垒图样的线索就此中断,当然不能放成姑娘离去……”
周丹粗声道:“干脆合力将她抓下算啦!”
他话虽是如此说,可是眼光根本不敢正对成如岑。
好像看了她,会改变他的心意似的。
成如岑道:“我一向疏于练功,你们任何一人上来,都可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