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纬突觉烦躁起来,道:“不管你的想法如何,横竖在下亦无意请你帮忙找到万铁匠……”
他横过一步,准备从那人的身侧走过去。
不料那人突然将头上的凉帽摘了下来,露出整个脸,神情冷漠地道:“尊驾怕没那么容易离开吧?”
徐经纬忽然发现对方的双目中射出一股骇人的杀机,不觉证了一怔,道:“你想杀我?”
那人道:“不错!”
徐经纬道:“你还是认为我对万铁匠的安全有威胁?”
那人道:“不错!”
徐经纬笑道:“尊驾神经未免过于紧张……”
那人很快地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宁可错杀一人,也不能让万铁匠的生命受到伤害!”
他的态度极为坚决,生似已下定了决心,将用全力杀死徐经纬。
徐经纬心中大不是滋味,道:“说了半天,原来你拦住我的目的,只是想杀死我,是吧?”
那人道:“可以这么说!”
他一言未了,修地将手中凉帽掷向徐经纬。
徐经纬但觉那凉帽带动一股旋风,呼啸而来,忙向左一让,避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但那人拿势已在这时猛然劈到,徐经纬抬眼一望,右手很自然的施出~招少林绝艺“伏虎降龙拳”!这一招“伏虎降龙拳”手法,徐经纬学自慧日小和尚,虽然第一次施出,但因深诸少林心法,威力果然不同凡响!
那人掌势一碰上徐经纬的右手腕,忽觉顺势一滑,力道竟然就此无影无踪。
这时他的左面已因这一式落空,而整个暴露出来。
他以为徐经纬会趁机攻他左面,骇得心惊胆战,只顾跃后躲闪。
意外的,徐经纬并没有攻他,那人停步抬眼,却看见徐经纬含笑而立,连一些攻击的动作也没有。
那人呆了一呆,忽然掣出一柄长刀,凝神盯着对面的徐经纬。
徐经纬近日来对自己所学的功夫已大有信心,刚才又一招逼退了对方,虽然那人掣出利器,但徐经纬仍然保持着渊停岳峙的姿态,平静地站在原地。
那人忽觉有点气馁,因此他大吼一声,将他的胆气提了起来,然后才一刀砍向徐经纬。
这一回刀势果然颇为森严,将徐经纬一连通退了二、三步。
那人不禁胆气更壮,手中长刀威势自然增强。
但见他将刀招舞得利落之至,虹射溯戮,刀风洪洪,当真一时无两!
徐经纬不敢轻樱其锋,因此一面闪躲,一面缓步向后直退。
那人一连攻了凌厉无比的五招,以为可以就此取得主动,吃定了徐经纬。
当他准备使出更厉害的第六招之际,冷不防徐经纬突然飞出~腿来。
这一腿又正巧乘虚而入,攻至那人下腹中空之处,慌得那人顾不得发招伤人,赶紧吸腹躲开。
徐经纬一腿奏效,忽地双掌紧接着依势而出。
他的掌势迅若电奔,那人只顾下腹被击,根本没料到徐经纬这时还能配合他的腿招,攻出这么一掌。
那人错愕之际,肩头已被一击而中,踉踉跄跄往后倒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倒在地,用一双又惊又恐的眼睛,直瞅着徐经纬瞧!
徐经纬嘴角挂着一抹冷笑,道:“在下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出毒招,欲置我于死地………此刻在下若有杀你之意,你还有命在吗?”
他以为那人会知难而退,不料徐经纬才说完话,那人一个挺身站起,抡刀便砍!
徐经纬措不及防,差点被他破个正着。
那人一刀落空,忽然一改刀式,连续横扫着出手,一时之间,但闻刷刷刀风,势甚凌人。
徐经纬这回已被激起怒火,他万没想到会碰上如此难缠的对手。
一气之下,徐经纬不觉使出反击煞着,两式蟹形八步的攻招,连绵而出。
“吧哒”一声,那人根本不知是什么原因,手中长刀居然被震落地上。徐经纬左掌正在此时横着切下,目光却触及那人慌乱惶恐的眼神。
他将左掌停在半空中,一时不忍下手。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在下学艺不精,有辱师门英名……你这一掌切下去,在下死亦无憾,请下手吧!”
徐经纬收回了他的左掌,发现那人此时的神情甚是沮丧,好像这一次落败,是他一生中的奇耻大辱似的。
他忍不住道:“动手过招,非赢既搞,你有什么好伤心的?”
那人道:“在下并非输不起,乃因在下输得一点面子也没有。”
徐经纬道:“双方实力悬殊,你打不过我是预料中的事,还想输得体面一点,岂非笑话?”
那人道:“这你就不懂了,在下出身名门,今天居然打不过你这个无名小卒,这面子可丢大了。”
徐经纬笑道:“原来如此……你可是出身什么名门大派?”
那人道:“不说也罢!反正我不会向你求饶就是了!你要杀我就请下手吧!”
那人果然缓缓闭上眼大有宁死不屈之慨。
徐经纬觉得他倒不失为一名磊落汉子,至少他所表现出的激昂慷慨,就非寻常人可及。
于是徐经纬道:“如果今天你败在一名武林公认的高手之下,你必然会觉得好过一点,对也不对?”
那人睁开眼睛,道:“当然!可借你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而我居然不堪一击!”
徐经纬含笑道:“你错了!在下在江湖上虽无赫赫之名,但在下的师承却是大大有名,绝不是你想象中的不见经传!”
那人讶道:“听尊驾的口气,莫非尊驾系武林三尊门下?”
徐经纬摇摇头,那人又道:“那么是出自针神曲圣门下了?”
徐经纬道:“除了武林三尊,针神曲圣之外,难道说武林中就没有高人了?”
那人道:“是了,尊驾一定是一位隐遁山林的异人之徒了?”
徐经纬道:“可以这么说!”
那人问道:“敢问令师是哪一位异人?”
徐经纬道:“家师是三十年前纵横江湖的无肠公子!”
那人睁大一双眼,显然大为震惊,道:“尊驾是少林昙光之徒?”
徐经纬傲然道:“怎么样?这下子你心里舒服一点了吧、’.那人陡地哈哈大笑,道:
“在下有眼无珠,居然冒读了尊长还不知道说着他突然一拜到地,恭声道:“师叔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徐经纬这下子可慌了手脚,忙阻止那人道:“等一等!在下并不是尊驾的什么师叔,你用不着如此多礼!”
那人还是拜了三拜才站了起来,肃立一旁,道:“小侄容世友,乃是少林俗家弟子,由慧字辈传艺,论起来师叔是本寺慧字人物,小侄自当以重礼拜见!”
徐经纬想想辈分,他应是慧字辈没错。
可是他却道:“容兄!在下与少林寺一点关系也没有,不愿掠人之美,你这师侄在下也不敢认呢……”
容世友正色道:“师叔是指三十年前师叔祖昙光被逐出门墙的那段公案?”
徐经纬道:“你知道便好……”
容世友道:“师叔有所不知,本门上下对师叔祖的失踪均甚关心,何况这些年来本门弟子并未将师叔祖视为外人……”
徐经纬黯然道:“这些我都知道……唉!可惜门现森严……”
容世友打断徐经纬的话,道:“虽是格于门规,使我们表面似有隔关,但在我们的心中,师叔你能否认不是出自少林一脉的人?”
徐经纬沉吟一会,道:“的确很难不承认……”
容世友喜道:“既是如此!小侄有件事要师叔鼎力协助,师叔必不会推辞吧?”
徐经纬笑了起来,道:“原来你有事求我,才左一声师叔,右一声师叔地叫个不停!”
容世友也笑道:“难道师叔会坐视小使受人欺侮?”
徐经纬对容世友实际上已深具好感,何况容世友是少林寺的裕家弟子,更难使徐经纬不关心他。
容世友似是碰上救星一样,滔泪而谈,道:“事情是这样的,侄因系居杭城,先叔是少林慧子辈的人,早年曾奉掌门之令,就小近在杭城照顾万铁匠的安全……”
徐经纬问道:“可是因为万铁匠与家师昙光是故友之故?”
容世友道:“内情小侄亦不明白,先叔在世之时,对万铁匠可照顾得无微不至,虽曾遭遇到武林人物的麻烦,但均能化险为夷,尤其当大家都知道万铁匠在少林寺保护之下后,这些年来更没有人敢来骚扰!”
他歇了一下,又道:“后来先叔因病去世,照顾万铁匠的责任,自然就由小侄负起,这只是去年的事……”
徐经纬道:“不想如今却发生了麻烦,对也不对?”
容世友点头道:“是的!今天一早,这一带突然出现许多不明身份的武林人物,其中有师叔您和段裕等等……”
徐经纬道:“你跟人家交过手了?”
容世友道:“小侄一看势头不对,仗着地熟人和,偷偷设法将万铁匠移到城外躲起手来,不想碰上有人拦截,伤了几名朋友……”
徐经纬惊道:“那么万铁匠呢?”
容世友道:“已安全藏好,所以小侄又折回城内,准备调查大家寻找万铁匠的目的何在,不想被徐州段裕打败在先,刚才又打不过师叔您,说来惭愧!”
徐经纬笑道:“徐州段裕有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打不过他并不是丢脸的事……”
顿了一顿,徐经纬又道:“段裕将你击败之后,就威胁你将万铁匠交出?”
容世友道:“是的!那厮还交代小侄,务必要注意您的企图,他说万铁匠万一落在师叔您的手中,恐就没命了!”
徐经纬皱眉道:“这段裕如此胡说八道,只不知是何居心!”
他仰起脸来:“不论如何,这事我不能不管,咱们找段裕去!”
容世友面有难色地道:‘顺叔!那段裕凶狠险诈之至,去了怕有麻烦!”徐经纬讶道:
“你怕他杀了我?”
容世友道:“小侄深恐师叔涉险……”
徐经纬甚是感动:“他或许还不敢对我存心不良,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