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纬却怔怔的出神,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道:“不!我不能出卖全村的人……我不能做出这种事……”
他声音愈来愈大,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大声喊叫出来的。
显然他正全力抗拒药力的作怪。
邱真珠望着他惨白的脸,冷冷道:“今晚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段;告诉你,我那媚药还没有人能抗拒得了,你就认了吧!”
徐经纬张大了嘴,大声喘着气,道:“求你……饶了…我吧!”
邱真珠“嗯”道:“只要你说出石头村地道的进出之法,我立刻饶了你……”
徐经纬仍旧抑住内心的冲动,他深知一时让药力迷住他,他就会为了一逞欲念,而道出了石头村的所有秘密。
可是跳跃在他体内的欲火,又渐渐强烈起来,眼前的邱真珠,也越来越诱人……他又开始想亲近她,想听她的温言软语,想摸抚她的嗣体,想……就在这紧要关头,修地传出徐经纬的一声惨叫,但见他口中喷出一股血箭,人往后一仰,立即不省人事。
邱真珠差点儿被他喷出来的鲜血射上,她一见徐经纬昏厥在地,很得直跺脚,匆匆忙忙将衣服穿上拉开屋门,叫道:“来人啊!”
她一连叫了两遍,石板桥那头立刻有两个大汉跑了过来。
邱真珠吩咐他们道:“你们一个人去请三船主过来,一个人去拿创药,快!快一点!”
那两名大汉应声“是”,迅即分头去办事。
不到一盏热茶的工夫,三眼神雕已匆匆而来,治伤的创药也已取来。
邱真珠先板开徐经纬的嘴巴,将创伤药酒在他的舌头上,然后恨声对三眼神雕道:“这小子真难缠,眼看就要成功了,他居然来这一手,真大出我意料之外!”
三眼神雕道:“他想嚼舌自绝,就让他死掉算了,何必再救他!”
邱真珠道:“他死不得,他一死的话,我们就再也混不下去了……”
三眼神雕讶道:“有这么严重?”
邱真珠道:“当然,三哥你不想想,要是这附近所有近海村庄,都完成了像石头村那么厉害的地道,我们靠什么生活?”
三眼神雕想想有理,道:“确是如此,难怪你一直反对杀他!”
邱真珠道:“我本想利用媚药之力,使他吐露出石头村地道的进出之法,不料他在无法抗拒之情形下,竟然想出嚼断舌根自尽的手法,害得我白忙了一夜…”
三眼神雕笑笑,道:“这小子那么聪明,又那么顽强,可以想象四妹今出一定花了不少功夫,才使他眼下媚药吧?”
邱真珠神情有点儿沮丧,道:“是呀!我知道他足智多谋,故意将他的思路引入毒药一事之上,以免打草惊蛇,天晓得,他会突然想出这种解脱之法…”
三眼神雕道:“你的意思是说,在他喝下药酒之前,你先故意透露出你有下毒的可能?”
邱真珠道:“是的!这叫做明修栈道的高明手法,果然将他的注意力引入我‘会不会毒毙他’这个问题上……”
三眼神雕道:“你要杀他易如反掌,他当然不相信你会费那么大手脚毒毙他,可是,他应该会想到你有可能上迷药呀!”
邱真珠道:“这点他可能也考虑到了,但他万没料到我会下媚药,所以他以为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来着?就这样,他中了我的计谋……”
三眼神雕道:“四妹这一手真针对了他的弱点,确是高明之至……”
邱真珠啐道:“高明个屁!那小子这一手才是绝妙,使我措手不及,功亏一货!”
三眼神雕见她露出钦佩之色,不禁多看了徐经纬一眼,才道:“这小子行事坚决,才智出众,虽然不会武,但还是相当令人为之伤脑筋的!”
等了一会儿不见邱真珠接腔,三眼神雕禁不住愣了一愣,抬眼注视邱真珠。
只见邱真珠凝神沉思,看来像是陷入一项难题之中,三眼神雕一时不敢再出言打扰他。
半刻之后,邱真珠突然兴奋地对三眼神雕道:“三哥!我有个办法可以约住朱绮美那贱婢了!”
三眼神雕“哦”了一声,道:“什么办法?”
邱真珠脸上又绽开笑容,道:“请附耳过来……”
她在三眼神雕的耳畔,悄悄地说了一些话,当然是有关她要擒捉朱绮美的计划。
三眼神雕一面听,一面频频点头,但最后他终于忍不住道:“那小子比狐狸还精,你这办法行得通吗?”
邱真珠道:“行不通也得试一下,反正对我们有益无损,对也不对?”
三眼神雕道:“可是老船主已经有任务给我们,我们不能老是为姓朱的事耽在这里呀!”
邱真珠道;“不错!但我们也不能放弃捉她的机会!”
三眼神雕沉吟一会儿,道;“突然间我有一个念头,四妹!你看那唐英会不会趁我们忙着对付姓徐的时候,回到石头村救走朱绮美?”
邱真珠美眸一亮,道:“唐英那丫头的确也是个令人头痛的人物,不过我已通知五弟提防着她,大概不至于被她潜入石头村吧?”
三眼神雕道:“五弟这一来可够忙的了,既要拦截官兵,又要防范唐英带来的援手……”
邱真珠打断他的话,道:“你不用替他操心,三哥!难道你不知道五弟的武功才智吗?”
三眼神雕精光一闪,道:“是的!五弟的才智武功,出类拔革,那些事他一定应付得了。”
邱真珠浅浅一笑,道:“这就是了,其实五弟留在陆地,还有更重要的工作哩!”
三眼神雕道:“对!老船主计划很周密,他派五弟出来,一定另有深意……”
她说完话之后,听见徐经纬的呻吟声,皱着黛眉,又遭:“姓徐的快醒了,我们按计划行事,走吧!”
三眼神雕点点头,随在邱真珠的背后,很快地退出室外。
徐经纬在他们走后不久,果然悠悠地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室内一灯如豆,虽然有点儿昏黑,但他还是可以看清楚室内的一切。
他轻叹了一口气,私自想道:“他们不让我死,不知为着什么原因?”
舌头虽还有点痛,但徐经纬脑筋相当清醒,这时倏地兴起一个念头:何不趁机逃走?他想:邱真珠既然没有杀我的意思,万一逃不成功,也只不过再被囚禁起来罢了,试~次应该值得。
他很快的下了决心,覆地坐了起来。
外面海涛拍岸的声音,虽然很大,但徐经纬凭他自小在海边长大的经验,一听之下,立知此刻海浪虽大,不过凭他自小练成的泅水功夫,游个百来丈远,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他搞到门旁,借着门缝,仔细朝外头侦查一番。
他首先辨明天星座的位置,计算出正是个有利他逃走的时辰。
其次他发觉潮水涨落方向也正是适合他泅泳逃走的时刻。
唯一的困难就是如何夺船出海的问题。
他考虑再三,觉得只有冒险,他虽知自己很难对付那些凶悍的海寇,不过他有信心可以避免与他们正面碰上。
徐经纬有这种信心,并不是全没理由。
一来他知道此时正是岛上的人酣睡的时候,二来没有人会料想到他会突然逃走。
所以他深信在这种出其不意的情形下,偷偷夺船而逃,成功的机会相当高。
他毫不犹豫地卸下外衣,悄悄掩到右侧窗下,准备从窗口跃入海中,然后游过海湾,直达岛上夺船出海。
由窗外眺望鲨尾屿,只是朦胧一片,但岛上灯光闪烁,确可判断出距离并不太远。
由这里过去应是最妥当的,徐经纬综合白天侦查的印象,迅速如此决定。
当下他推开窗口,爬了上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要~跃而下。
不料裤带一紧,他立知有人拉住他,一惊之下,赶快掉头过来。
他真不敢相信拉住他的人是唐英,愣了一下才道:“唐姑娘?是你?”
那人确是唐英,她已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挂着笑容,道:“公子没想到会是我吧?”
徐经纬跳了下来,道:“是啊!在下还以为是那些天杀的狗男女……”
唐英扑啼一笑,娇憨引人,美丽已极,道:“看你连骂人的话都出口,~定吃了不少的苦头?”
徐经纬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恨根地道:“那些人卑鄙无耻……”
他怕又说出骂人的话来,连忙打住,停歇一下,才又说道:“姑娘怎会到这鲨尾屿来?”
唐英道:“我来救你走啊!”
徐经纬道:“救我?”
唐英点了一下头,徐经纬又道:“可是朱姑娘还困在石头村呀!”
唐英道;“小姐在那里很安全,可是你在这里却不安全,所以我要先救你走……”
徐经纬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道:“其实你不用替在下冒这个险……”
唐英沉吟一会儿,轻咬着下唇,突然说道:“公子大可不必为此事感激我唐英!”
徐经纬讶道:“这是什么话?姑娘冒了那么大的危险来此搭救在下,在下怎敢不感激?”
唐英眸珠一转,道:“来此固然要冒很大的险,但如果我救你的目的,不全是为你一人打算,你就不需感激我!”
她的意思明显的表示出,她的救人之举,还有其他的目的,换句话说,她救徐经纬,并不是因为纯是要使他免于丧命而已。
徐经纬虽知她话中另有他意,可是他还是问道:“在下不明白姑娘之意……”
唐英露出歉然的眼色,迟疑一下才道:“我本来可以不必老实说出来,可是为了不愿瞒你,却又不得不将话说清楚……”
她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徐经纬自然可以领会她有难言的苦衷,于是他道:
“姑娘既然有话说不出口,那就不必说了!”
唐英迅即道:“不!我要将话说出来,还希望公子能原谅我……”
徐经纬没有打岔,唐英逐又道:“我来此救你之举,虽是不假,可是我的原意,实不是担忧你的生命安全之故……”
徐经纬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