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泰怒道:“小子,你知道得太多了,绝不能放过你,上!上!”
他虽然叫了好几声,那七名汉子都没有动。
陈三泰怒不可遏地道:“你们是怎么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卫庄主养你们几年了,现在用得到你们时………”
那缺耳的汉子道:“陈老,我们的杀手无法对司马青主动攻击,因为他是唯一见过我们攻击公孙无名的人,也是唯一知道如何化解我们杀手的人。”
“清道人不是把公孙无名的武功秘笈烧掉了吗?他根本没有练过公孙无名的秘笈,怎么能制得了你们。”
“我们轮攻公孙无名达一个时辰之久,施出了一千多招杀手,解法只有一式,他在旁边一定看会了,他现在握剑的姿势就是解法的起手式。”
“你们是杀不死他了,如果让他出去,宣布你们在这里,昔日的仇家都会找来的。”
“我们知道,但是没有办法,我们上去就送死,陈老,我们投奔卫庄主是为求活命,不是来送命的,除非你先上去,引得他先动手,我们才有机会。”
“老夫先上?你们七剑齐发,岂不是连老夫也伤在内了。”
“陈老既然也怕死,为什么我们就该死呢?”
陈三泰被顶得没有办法,硬着头皮道:“好!老夫就先过去,你们小心点,………”
“陈老放心好了,我们尽量将剑势避开你,不过陈老千万留神,一定要把司马青的剑势移动了才行。”
陈三泰移身出剑,直冲过来,上官红却振腕抖剑,把他给封住了,陈三泰一连几次猛攻,都无法逼近到司马青身边,不禁急得发喊道:“你们怎么还没动手。”
“司马青的剑式没变,我们上来也没用。”
“再去叫两个人进来,迫攻司马青。”
“对不起,陈老,我们恐怕叫不动,这儿的人都知道,插进来就一定会伤在我们的剑下,没人肯来的,相信陈老自己也叫不动,这儿虽是陈老为主,但是大家的地位都差不多,谁也无权叫谁先去送命。”
陈三泰气得直发抖,却也无可奈何,忽地一咬牙,拚着肩上挨了上官红的一剑,欺身进来,长剑递向司马青的前心,这是一式拚命的杀着,司马青无法不理,长剑递了出去,把他的剑磕开了。
七名汉子身形急动,同时围了上来,七剑齐发,凌厉无匹,司马青想要回剑去封架已是不及,只得拚着自己一死,剑势反抖,把攻向上官红的两支剑磕开了,他自己却敞开门户,听任前面两支剑攻了进来。
这两支剑是缺耳与颈下有疤的两名汉子的,他们在七英中造诣最高,剑势也最厉,司马青自知必然难当一击,故而在架开来剑,救下上官红时,跟着把上官红往上一托,抛了起来暍道:“快走。”
上官红是脱险了,可是她想到这是司马青拚死救她脱险,两腿一垫,落地反身,挺剑又想去拚命时,却又怔住了。
因为她看见缺耳疤颈两名汉子的长剑竟是扫向了一边陈三泰,把他斩为三截,司马青却安然无恙,怔立一边。
那七人都已收剑退后,缺耳汉子道:“司马大侠,昔日不杀之恩,今日报过了,如蒙成全,就请不要把我们是无名杀手的事,告知南北武林。”
司马青这才警觉过来道:“你们杀了陈三泰,还要留在这里。”
缺耳汉子道:“七剑齐发,在中间的人都要死的,不过司马大侠是唯一会解法的人,所以才被你冲出去了,我们除了此地之外,别无他处可去,二位请快走吧,恐怕有人会来了。”
司马青也听见有人的脚步声接近,一拉上官红,向外迎冲出去,看见来的是史文通与几个执剑的汉子,但他们发现地下横尸三截的陈三泰,又发现杀气腾腾的司马青与上官红,不敢拦阻,听任他们出门而去。
两匹马还拴在门口,两个人上了马,一言不发,直往前途奔去,走出十来里后,上官红道:“青哥,这是往邯郸去的路?”
“是的,我知道,北方我虽然没来过,可是大致的方向还能辨别,我们向西去,最大的一个城是邯郸!”
“可是我们上那儿去干吗呢?”
“什么也不干,只是因为那边没有人会堵着我们,较为安全,现在我们等于已经向卫天风下了战书,他也有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公开地狙杀我们了。”
“什么理由?我们又没有犯什么错失。”
“擅闯双泰镖局,杀死了陈三泰,这个理由足够了。”
“可是我们并没有杀死他,是他们的自己人杀了的。”
“不!小红,我们必须承认这件事,卫天风不会承认他养着昔日无名堡中的无名杀手,自然也不会承认陈三泰是死在他们手中的,我们本来是可以否认的,可是我们欠了那些杀手们的情,他们在可以杀死我们的情况下放了我们一马,反而杀死了陈三泰,因此我也答应了不把他们牵出来,就只有我们自己承担杀人的责任了。”
上官红想了一下道:“承认了也没关系,我本来就想宰了他,这家伙太可恶了,居然跟卫天风串通好了来对付我爹。”
司马青也一笑道:“不错!我们有足够杀死他的理由,那又为什么不承认呢,何况这件事对卫天风的影响也很大,至少可以把他假仁假义的面目揭穿开来,使大家都认识他的为人。”
上官红笑道:“卫天风的手段以及他的伪善真面目,很多人都知道,只是大家慑于他的势力,不敢揭穿而已。”
“也不尽然,卫天风并没有到了能一手遮天,控制整个北地武林的局面,否则他在你父亲的葬礼上,就可以公开地对付你了!他在你那样的屈辱下都不敢动手,可见他还没有能把握全局,而且所顾忌。”
“可是他现在掌握着一股相当大的实力,那些人都是四下分散的,在我爹的殡仪时,大家集中在一起,还能使他有所顾忌,等大家一分散,就会被他一个个地个别击破,终而完全受他的控制了。”
“这很可能,我相信那些名他也想到了,除了那些一已经准备倒向他的人,其余的人也一定会构思对策。”
“还有什么对策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大家团结起来,组成一股力量来跟他对抗了………”
“这虽然很不容易,但是并非全无可能。”
“不可能的,卫天风也不会让他们这么做。”
“江湖人都有个宁折不弯的臭脾气,卫天风如果真的采取强迫高压的手段,反而会引来更多反对他的人,那个老江湖不会这么做的。”
“他会怎么做呢?”
司马青一叹道:“天风堡财雄势大,就凭这两点已足够迫使大家低头了,他把昔日公孙无名手下的杀手收容过来,我已经想到他的作法了,这是一种很厉害而又稳妥的手法。”
“青哥,究竟是什么方法,你说话不要绕圈子好不好?”
“袭断生计,驱虎吞狼,江湖人唯一可悲的是没钱,北地武林中知名之士,没几个是自己有身家产业的,一般的江湖人,要就是进黑道,上马挂枪,占山立寨,落草割地,抽取买路钱,或是打家却舍,寇人以生………”
上官红感慨地道:“是的,北方民风剽悍,沦入黑道的人也多,势力很大,几乎可以与白道中人分庭抗礼。先父任武林盟主时,也无法将这批人消灭,只有跟他们妥协,允许他们对路过的商旅值十抽一,才能维持个相安无事,那也只是对大股的山寨而言,零星散股的盗贼仍然很多,所以北方的镖局特别多………”
司马青道:“这正是我要说的,白道中人,保镖是正途,此外就是自己斥资经商,贩卖关外的皮货、药材以博利,卫天风只要在这两方面施以压力就够了。”
“怎么个施压力法?”
“很简单,不跟他攀交情的,他一概相应不理,而且暗示黑道中人跟他们作对,迫使白道中人走投无路,逼得非向他们低头不可。”
“你是说他兼能控制黑道中人吗?那不可能,人家不会听他的。”
“非听他的不可,因为他本身有一股雄厚的势力,黑道中人唯利是图,犯不着跟他去硬拚,此其一,而且他并不是把生路挡绝,只划出一部份的人不准人下手,那些绿林豪客为了要求生,势必会对另一部份出手,这样一来,不跟他合作的江湖人就无法在北方立足了。”
“假如大家都听了他的,他又如何安置黑道中人呢?”
“没什么难办的,最多恢复令尊当盟主时的办法,按例缴费买路钱过关,利益均沾。”
“那不是跟现在没两样吗?”
“不!现在的情况不同,北方的绿林道已经准备知会镖局,自下个月开始,所抽的成数要提高到一成五,可是持有天风堡号牌的镖局,只需缴纳五分例费即可不受干扰;这样一来,获利的厚薄相差太多,目前的保镖获酬是一成半到两成,按照新的标准,有些人就无利可图,被逼得关门。”
“这些事我怎么不知道?”
“目前还在保密阶段,原是准备等令尊发丧后,开始发出知会,这消息是从绿林道中传出的。”
“他们肯接受卫天风的调遣吗?”
“有两个黑道枭雄不肯答应,可是都被暗杀了,我正在奇怪,那两个人的武功卓绝,要杀死他们很不容易,今天在双泰镖局看见那批无名杀手,才知道卫天风的手段。”
“这个消息确实吗?”
“千真万确,被杀的关外八达岭总瓢把子过江龙闻人俊与先师有旧,现在八达岭是由二当家万世和接替龙头,闻人俊的弟弟闻人杰逃亡下来,告诉我这个消息。”
上官红一叹道:“卫天风现出这一手倒是够厉害的?”
“巨奸大恶,必有过人的城府,他绝不会自己做恶人,甚至于还摆出一付伪善的面目旁敲侧击来逼人就范,所以我预料不出半年,他就能完全地掌握了北五省黑白两道。”
“他居然能够把势力伸进绿林中去,倒真是不可思议。”
司马青一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