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
柳麻子在地下连吐了三口唾沫,还用脚踩了几下,摆出一付卑夷之状道:“你若是装着苦肉计,虽然没出息,至少还像个人,可是你若存心求死,连个人都不像了。”
“柳麻子,我和尚感到对不起朋友,才求一死以谢,你也不能太过份了。”
柳麻子哼声道:“你给朋友惹下了一个大纰漏,不想法子解决,只求一死了之,你还称是个玩意儿,你欠了卫天风的债,不惜自污名节,替他当走狗来还债,你欠了朋友的债,却想耍死狗来赖债,难道在你心中,只有卫天风的债是债,我们的命就不值钱了,无赖坑人;至少不会坑朋友,你却只会坑朋友,连无赖汉都不如。”
铁钵和尚被他骂得怔住了,但他究竟是个血性中人。也是个明白是非的人,立刻恭身合十道:“麻子,你骂得对,和尚一时没想通。”
柳麻子哈哈地道:“你想通个屁,如果刚才你是存心自杀,而且也把自己给杀死了,朋友们跟着受累没话说,谁叫我们交友不慎呢,可是你散了气功,砸死了自己,那就是违背了你自己为人处世的准则,对一个没有准备,无意抵抗的人下手了,连对自己的诺言都守不住的人,我们这些受你的累,被你坑了的人岂不更冤枉,因为我们竟把一个鼠辈当作了朋友。”
铁钵和尚满脸通红,怔了半天才肃容道:“麻子,谢谢你,损着三友,益者三友,和尚很幸运,没交错朋友,在我没铸成大错前,及时料正了我。”
柳麻子淡淡地道:“慢来,别套得那么近,麻子只是证明了你无赖的行径,可还没有认定你这个朋友是否值得交下去。”
铁钵和尚庄容道:“柳兄,和尚已经知道如何做法了。”
转身朝监视着他的吴海狮道:“吴大头领,请上覆卫堡主,说和尚欠他的是钱,不是命,更不能替他当杀手杀人。”
吴海狮冷笑道:“和尚,当初你可是立下了字据的。”
“人不死债不烂,和尚那天筹足了金子,自然会还给他,欠债还钱,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字据上并没有要你还钱。”
“不错,但是和尚也不能卖身给他。”
“笑话,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大和尚说不能杀人,可是你以前已经杀过两个,那又该怎么说?”
“那两个人本就是该死的,和尚是为自己而杀他们,可不是为了卫天风,因此和尚只欠了他一万两黄金。”
吴海狮冷笑道:“一万两黄金,卫堡主可是一两不少地拿了出来,而且全是你大和尚拿去花了,今天你倒是很轻松,来个一口否认,难道十大天魔的传人竟是如此一个无赖之徒。”
“和尚并不是十大天魔的传人,虽然和尚学了他们的武功,却并没有向他们磕过头,拜在他们的门下。”
“一技之授,终身为师,你铁钵和尚居然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铁钵和尚一拍胸膛道:“和尚不折不扣,只在无名上人的门下磕过头,你把十大天魔找出来,问问他们,看他是否敢承认是我和尚的师父,吴海狮,你对内情不清楚,少胡说八道。”
吴海狮笑笑道:“这个吴某是不清楚,不过没关系,那十位前辈不日即将来到京师,到时候他们会找你算这笔帐的。”
铁钵和尚一怔道:“什么,他们也会到京师来?”
“当然了,所以吴某不怕你赖债,到时候吴某拿着你的借据,当众向他们请教一下。”
铁钵和尚怔住了,柳麻子笑道:“和尚,我说呢,狗改不了吃屎的,十大天魔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受无名上人的神功所慑,逼得安份了几十年,现在知道无名上人升天了,他们没了管头,自然又想出来作怪了,跟你和尚毫无关系,你要是为了这个而赔上了一条命,那才冤枉呢。”
铁钵和尚怔了半天才道:“他们答应过我和尚永不出世的。”
“魔崽子们说的话跟放屁差不多,还能当真?”
吴海狮朝柳麻子看了一眼,笑道:“很好,这位朋友,你说的这句话大家都听见的,后天是天风居开张之日,到时十位前辈一定会莅临道贺,吴某会把朋友的话转述一遍,希望那天朋友也能光降,对十位前辈也有个交代。”
柳麻子拍拍胸膛道:“话是我麻子说的,麻子绝不会赖,只是后天麻子懒得到你们那个什么天风居去对质。”
“今天在场的各位,都会有一份帖子,以示天风居对各位的敬重。”
“笑话,下不下帖子是你的事,去不去是我们的自由,我柳麻子虽不是大名人,但是对自己还挺看得起,曾经给自己立下个规矩:乌龟、王八、吹鼓手,三教九流皆可友,就是不跟小人打交道,别说你们下了帖子,就是用八人大轿来抬,我麻子说不去就是不去。”
这番话说得豪情四溢,风云变色,有的人悚然动容,但也有人低下了头。
吴海狮的涵养很好,居然毫不生气,只是笑笑道:“好,好,朋友,后天在天风居上,如果看不到你朋友的大驾,吴某就佩服你,今天吴某也放句话下来,后天在天风居开张的时候,一定要请到你朋友的大驾,活的请不到抬死的,那怕朋友你烧成了灰,也要用坛子把你装了去,吴某言尽于此,顺便也向各位朋友打个招呼,天风居在后天正午择吉开张,帖子随后补到,万一有所疏漏,请各位原谅担待一二,因为吴某在这儿口邀了,到时如果朋友们不赏光,那将是非常遗憾的事,告辞了。”
他一挥手,跟着他来的人又跟着走了,有一些原先没有跟着他,却又站在他那边的人,却弄得十分难堪,不知如何是好,司马青一笑道:“卫天风还没有正式被推为武林盟主呢,可是他盟主的威风却已经摆出来了,各位还是别跟他闹憋扭而自己惹祸上身,到时候还是去应付一下的好。”
司马青的话并不是对谁而发,却更增加了很多人的不安。
柳麻子以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虽然因为搅和了这一战而使人对他刮目相看,但是最后他对吴海狮的这番勇气与豪情,才是真正令人钦佩的地方。
柳麻子所以这么傲,当然是有他的一点凭恃,但是,这一点凭恃绝对无法强过天风堡那么一个庞大的组合的,否则他大可一个人就把天风堡捣个稀巴乱,用不着卖嘴皮子,但即使面对着那么一个组织,仍然无畏无忌,却是靠着他的一身傲骨,一股武林人最尊贵的勇气。
于是那些人站不住脚,只有悄悄地溜了,但是那些站在司马青这边的人却听得不入耳了,尤其是镇远镖局的镖头霹雳剑秦刚,瞪着大眼道:“司马大侠,你是叫大家向天风堡低头?”
司马青笑了一笑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奉劝大家不要为了逞一时的意气而招灾惹祸,事实上后天那一场聚会等于是死约会,大家是非去不可,包括我在内。”
“什么,司马大侠也要去向他们道贺?”
司马青淡淡地道:“去了不一定就是道贺,他发了帖子我要去,不发帖子我同样会去,卫天风搬到了十大天魔,以为可以镇住我们了,我去的目的就是要证明一下,十大天魔并不足以吓倒人,也要让卫天风知道,光是靠武力不足以成就霸业的。”
“司马大侠是打算在那天跟他们大干一场?”
“我并没有那个打算,我跟天风堡没有私仇,虽然家岳上官嵩为他所陷害,那也不算是私仇,因为他们之间没有私人的过节,只是义与利的冲突而已,家岳给我的遗命要我申雪的不是私怨,而是申张武林正义,但武林正义自在人心,我不敢说自己所代表的一定是正义,那还要看每一个人对正义的看法如何,我只为我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去,至于别的人,除了拙荆上官红之外,我也不敢要求大家一定支持我,只希望大家认清一个事实,如果卫天风得势之后,大家是否能够自由自在地立足于武林,是否能毫无愧疚地面对着自己这身武功,我也不能说卫天风不好,如果他对每一个都不好,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站到他那边去,像吴海狮等人,他们就认为卫天风雄才大略,是一代人杰,每一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秦刚叹了口气道:“司马大侠,这不是讲道理的时候。”
司马青庄容道:“不,这正是要讲道理的时候,如果大家只是在内心里反对卫天风,却又希望能置身事外,把维护道义当作是别人的事,那是他的自由,但我司马青不想交这种朋友。”
秦刚也为之默然了,司马青朝铁钵和尚点点头道:“大和尚,今天这场架打不起来了,我们能否把时间挪后两天,改在后天到天风居去一作了断。”
铁钵和尚怔然道:“什么,你还是要找我一战?”
司马青庄容道:“不错,这一战绝不可免,但是现在我不想说明为什么,到了后天,你自然会明白的。”
铁钵和尚刚要开口,司马青道:“在这两天你也没空,因为你给那些朋友惹下了麻烦,必须由你去解决,在这两天内,别让人去找他们的麻烦,目前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因为你的武功学自十大天魔,在十大天魔没有正式重出武林前,你代表了十大天魔,卫天风的人至少不愿意在这两天里对你怎么样的。”
铁钵和尚这才明白了道:“和尚受教,和尚这就去知会吴海狮一声。”
司马青笑笑道:“知会是没有用的,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麻烦你多费点心,看牢他们的人,麻子,你去通知诸朋好友,就说我司马青仓猝娶亲,没来得及请大家喝喜酒,既然大家赶来了,我就不能小气,从现在开始,我在住的客栈里摆流水席,一直闹到后天早上为止,
麻子,你是总招待,负责替我拉客人,一个也不准少,不肯来的你就揍人。”
柳麻子知道这是司马青要把那些朋友集中在一起,免得受到天风堡的暗算,这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刚才那一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