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霹雳般震响,蒙面人迅即落到地上,而肖劲秋一个身子却如断线风筝,落到五丈外,他在空中又连翻两个倒翻,这才双足落地,与蒙面人相距六丈余。这一声大震,才使众人知晓蒙面人轻飘飘拍出的掌力,竟是如此强大无俦,人人内心均感无比震骇。那肖劲秋被这一掌震得飞出几丈外,想必不死也已负了重伤。一时间,所有目光射向了落地的肖劲秋。却见他神色镇定,除了微微气喘,却看不出什么异状,不禁大为惊奇,但更,惊人的是,他纵身一跃,快如飞矢,眨眼就到了蒙面人身前,双掌向蒙面客击去。
咳,他在让过三掌后主动出击。
人们不胜惊骇,眼看蒙面人身形一晃,反攻肖劲秋。只听“轰轰”两声大震,两人又对了两掌,罡风激得灰土飞扬。尘雾中只见两个人影上蹿下跳,所站方位迅速变换,盏茶时分人影一分,各自相距一丈,彼此虎视耽耽,全神贯注,不敢分心旁顾。
在阵中悬着心的公良品、宇文浩忍不住轻轻吁了口气,沉重心情稍有减轻。
宇文浩用袖子擦了擦汗,轻声道:“好厉害!幸好小老弟挡住了第一轮攻击,居然能还以颜色,看来小老弟不会失手。”
公良品道:“鹿死谁手,尚是不定之数,蒙面人武功之高,实出人意料之外。”
宇文浩喃喃道:“此时若能罢战最好,只怕是欲罢不能,最后两败俱伤!”
此刻,蒙面人又出手攻击,但他一动肖劲秋就动,和蒙面人抢制敌先机。双方以快对快,快得让人看不清,接着又听见“嘭嘭”两声大震,飞扬的尘雾中两人身影又倏然地分开丈余。
灰尘落定,众人只见两人头上有了汗珠,足见两人打得十分激烈,内力消耗不少。
盏茶时分过去,两人依然停立不动。
公良品小声道:“糟,两人在招式上半斤八两,只怕要硬拼掌功!”
宇文浩急得连嗓音都变了:“小老弟,千万不可硬拼啊,千万千万!”他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嚷出来,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听见。
可惜,事与愿违,场中两人一步一步迎向对方,硬拼掌力已无可避免。
一步、两步,出掌!只见两人挥掌击出,在轰然大震声中,两人双肩激烈晃动,但都站在原地,身形都矮了一截,原来是双足下陷。
“轰!”一声,拼了第二掌,紧接着又是“轰”一声,拼了三掌。
尘灰弥漫,已看不清两人身影,直到尘埃落定,才发现两人深陷土中,土已及膝。
稍停,两人同时双臂左右一伸,从坑中拔身而出。脚底刚踏地面,又同时喷出一口鲜血。
但两人仍然四目相对,毫无罢战的意思。
又是盏茶时分,蒙面人缓缓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向己方所在走去。稍慢一步,肖劲秋也转身回武当一方。两人都走得不快,但却从从容容。蒙面人回到了轿子里,肖劲秋走到公良品等人身边,微微一笑就即刻坐了下去,赶快闭目调息。笑狐等人围了上来,被老秀才挥手赶开,一个个急得快要掉了泪。
此时,武当掌门太和道长走了过来,摸出武当治伤神药还元丹给肖劲秋服下,不及探问伤势,对方又出人索战。
出场的是碧蟾宫大凤、二凤,只听她脆声道:“碧蟾宫侍卫曾琴、陆苹,武当派出来答话!”
明知对方剑术高强,但指名叫阵不能不理,太灵、太清双双走出。
曾琴面对太灵,长剑闪电般地攻了过去,太清面对陆平,遭的是同样命运,未出手就被攻得苦苦招架闪避。
师兄弟从未见过这样凌厉的剑招,只有招架的份,没有还击之力。但他们临危不乱,总算挡住了第一轮攻击的十招,虽说皮肉无伤,但道袍均被刺破了几个洞。惊怒之下未及反击,第二轮攻击又已袭到。太灵在第三剑被刺伤,太清在第四剑被刺穿大腿,两人都无力再战,若不是碧蟾宫主事先要她们不要伤命,太清、太灵早已身首异处。
两个姑娘长剑入鞘,任由太清太灵返回。
太字辈道长是掌门一辈的师兄弟,他们若是不敌,除护法长老外,还有谁能敌?太和掌门又羞又愤,自己身受剑伤,就是勉强出阵,也只能敌一人,但对方只是个侍卫身份,传出江湖岂不贻羞天下?正犹豫间,只听一声大喝,出来两个中年道人,虽有些面善,却叫不出他们的法号,二人走到二女跟前,报出的法号湛华、湛林,也嘱太字辈人物,是师叔的弟子,师叔当年阴谋遣使湛明争夺掌门之位,湛字辈师兄弟从此受到冷落,他对他们并不熟悉,此刻见到湛华,湛林与二女交手,抢先出剑攻击,但出剑始终没有对方快,遭到反击时不避不闪,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大凤、二凤三招后退出圈外。
曾琴斥道:“牛鼻子,你不要脸,打不过我,就大耍无赖,你不要命了么?”
湛林道:“贫道丧命之际,女施主也难逃一剑之厄。”
陆苹道:“哼!若不是我家宫主不让取你们的命,你早巳去了黄泉路!”
湛华道:“女施主所言不差,只是贫道师兄弟为武当存亡不惜一死,但女施主也不能全身而退。碧蟾宫人数不多,伤一个少一个。”
曾琴、陆苹又惊又怒,似乎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些拼命三郎,俱都掉头去看宫主。
汪小龙见状大喝道:“宰了他们,有什么好犹豫的?”
田小燕怔了一怔,问道:“你二人不怕死?死了就能保住武当?”
湛林道:“武当弟子不惜以身殉道,武当基业决不会毁于一旦!”
“你二人在武当是何等身份?”
“贫道二人与掌门为师兄弟。”
“啊哟,辈份不低嘛!”田小燕吃了一惊,略一思忖,玉手一抬:“大凤、二凤回来!”
这个变化使场中双方均感意外。长孙荣心中恨极,这小丫头随心所欲,对敌如同儿戏,日后非得将她捏在手心里不可。
心中气难平,一挥手:“天心天禽出阵,把这两个老道宰了!”
独臂熊封如龙、天禽星柯元霞从阵中走出,但轿子里的圣座突然传音给长孙荣:“卦主,这样打下去,只怕是不了之局,对方还有好几个高手,打下去徒增伤亡。”
长孙荣道:“双方死伤不多,就这么退走,岂不堕了天灵教威名?”
两人正说着,场中情势已变,封如龙、柯元霞并未与人动手,武当方面人影闪动,只见九人一拨组成剑阵,刹那间组成了几十个九星剑阵,数百支长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有如一片剑林。
圣座道:“瞧见了么?对手要以九星剑阵群殴,加上老醉鬼、胖和尚,那蒙面老者等人一伙,今日之局不能稳操胜券,为保存实力,你就下令退却吧!”
长孙荣心仍不甘,道:“我方人多,今日必能全胜。”
圣座道:“卦主别忘了教主旨意,此行本拟降伏武当为我所用,旨在收罗招纳武林人,若是灭了武当,又毁了天灵教实力,岂不违背初衷,请卦主不必再多言,速下令撤出武当!”
长孙荣无法,传令依次下山。
武当掌门在柯元霞、封如龙出阵时,将湛林、湛华召回,两位师弟欲以身殉道,使他有了几分愧疚。湛字辈师兄弟一直被冷落,盖因师叔唆使湛明谋夺掌门大位之故,从此非但湛字辈师兄弟不受重用,只要不是太字辈的师兄弟,有意无意都受到了歧视,以至许多弟子心生怨恨,随湛明、湛月叛变师门,而湛林、湛华只好以死明志。若这般斗下去,此役之后,武当精英尽失,又何能鹤立于武林之中,因此他断然下令以九星剑阵对敌,既能发挥剑阵之力,又能减少伤亡。没想到剑阵一设,对方竟然撤出。只见一列列武士走得井然有序,不一会功夫,走得一个不剩,碧蟾宫一行稍后,沿大路飞奔而去。
一场大劫就此躲过,压在武当道众心上的巨石,瞬间化于无形。
肖劲秋伤得很重,多亏了一粒还元丹,使他在调息整整两个时辰之后,方才有了好转,恢复了一半功力。
公良品等人早已吃过斋饭,肖劲秋坐息醒来,自有小道童替他端来斋饭。
吃完后,一直等在静室外的诸侠,方才一拥而入,这个问伤,那个问交手情形,使他应答不及。
老秀才道:“莫乱莫乱,由老秀才问吧,你们大家只管竖着耳朵听,包管满意。”
此刻,他们挤在一间偏殿里,除门口有两个小道童专为侍候肖劲秋遣来,其余道众都在忙紫云、太雷等人的葬仪。
老秀才问:“小老弟,伤势如何?”
肖劲秋道:“有还元丹之助,好了一半。”
“这人什么掌力,居然能伤了你?”
“此人使的是紫焰掌……”
“啊哟!竟是紫焰掌?”众人惊得叫了起来。
老秀才道:“奇了奇了,紫焰掌多年未现江湖,这蒙面客是什么人呢?公良兄知道么?”
公良品道:“不知道,这得慢慢想,一时间记不起来。”
老秀才道:“天灵教除三个卦主外,居然还藏有高人,这实在出人意外!”
公良品道:“老夫也低估了天灵教,以为只是三霸主在作祟,哪知幕后还有高人!”
肖劲秋道:“要斗天灵教,非我等几人之能,只有和武林同道联络,合大家之力才能与之抗衡。”
老秀才道:“碧蟾宫人虽不多,但个个剑法精绝,我看那宫主对小弟不错,要设法把她网络过来,否则,又是一个劲敌!”肖劲秋道:“那宫主涉世未深,心存善念,但若被天灵教招揽了去,近墨者黑,那就不堪造就了,必会伤了许多人命。”
公良品道:“宫主手下留情,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了,她若是不甘心投入天灵教,只怕要上长孙荣和那个金座的当,到时设计擒下,用剑法用酷刑逼出武功剑诀,天灵教众只要习了风魔剑法,那无疑就是武林的浩劫!”肖劲秋一惊:“前辈所言不错,我们不能袖手不管。”
老秀才道:“先蹑其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