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妹,我只是偶有所感而已。”
“感到什么?”
“不说也罢!”
“我偏要你说?”
“比如说,我是结了婚的人……”
“我知道你们之间不但没有爱,而且有恨!”
“也许这情势要改观了!”
“你……”澄澈的眸子,突然被泪水模糊了。
宇文烈鼓足勇气又道:“还有,你有青梅竹马的良伴……”
“你说沈虚白?”
“这点你当不会否认?”
“不,我恨他.我恨不能杀他。我只爱你,除了你我谁也不爱……”泪水,终于滚落粉腮,这是真情的流露。
宇文烈几乎想抱住她,说,我也只爱你一个人,然而,他宁愿扼杀自己的爱苗,他想到后果的可怕,故意漠然无动于衷地道:“玲妹.我们是朋友,现在是,将来也是!”
”你变了!” “没有,这只是你的感觉2”
“好,你走吧,离开我,远远地离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串,簌簌而落。
宇文烈攻了咬牙,硬起心肠道:“玲妹,珍重,我走了!”
说完.弹身疾奔而去,连再回头一看的勇气都没有。身后,传来白小玲近乎凄厉的叫唤:“烈哥哥,我永远爱你……”
那呼声,每一个宇像一枝箭,直射进他的心房,这痛苦,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比拟,他只能默默地忍受,也许,这痛苦将伴着他直到生命的终结。
工夫不大,他又回到了乱葬岗,他要一查不久前那爆声是怎么回事。
坟场中央,土崩石裂,那曾经被毁的古墓彻底地消失了,铜棺.墓道,也没有了影踪,古墓被炸了。是邱雯师徒自己炸毁的,还是别人下的手?
怔立了片刻之后,转身下岗,目的地指向死城。他要在赴少林大会之前.一间死城,探究父亲白世奇之谜。
群山围环中,一片亩许大的平场,一片原始榛莽,迤逦无尽,面对着这一小块平场的,是一条宽仅丈许的林道,树幕遮天蔽日,使这条林道变成了一条黝深暗的洞径进口,一方石碑,上书三个怵目惊心的大字:阴阳界I这里,便是武林中谈这变色的黑森林,林内.便是谜一样的恐怖地域——死城。
死城——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了,因为那些曾到过死城的,都死了。
日正当中。黑森林之前,出现了一个白色劲装的俊美少年,停身在阴阳界石碑旁,他,就是铁心修罗第二宇文烈。
字文烈面对死寂阴森的林道,心头不自禁的泛起一股寒意。
他明知此来吉凶难料,但,为了父亲的生死下落,为了杨丽卿的行踪,为了当年师父铁心修罗身残废的谜底,为了师父至友隐仙谷主人无情剑客的生死,也为了沈虚白的恶意邀约,他必须一闯这恐怖地域。他此来,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他打量了暗沉沉的林道片刻.嘴角噙起一丝孤傲的笑意,举步……
一声娇唤倏告传来:“你不能!”
宇文烈不期然地收回前垮的脚步,一看,不由为之一窒。
来的,赫然是分手不久的白小玲,只见她满面俱是惶急之色。
他就是想不透白小玲为什么阴魂不散般的缠住自己,她怎会也跟了来呢?心念之中,皱眉道:“玲妹,你不该来的!”
白小玲栗声道:“你现在跟我回头!”
“为什么?”
“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死.你未免太过虑了! ”
“一点也不,烈哥哥,跟我回头吧!” 神色在凄惶之中.带着无比的切盼之情。
“玲妹,原谅我办不到。”
“你为什么一定要去送死?”
“送死未必!”
“烈哥哥,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眼看着你毁灭!”切切痴情语,宇文烈不由怦然心动,但,他对某一件事,一旦下了决心,是不轻易改变的,何况他此来可说是处心积虑,思之已久,当下冷冷地道:“玲妹,我再提醒你一次,我是结了婚的人了,你对我宇文烈的一番情意,我没齿不忘,但……我 ……
“怎么样?”
“我不能接受你的爱!”
白小玲芳容一惨,蹬地退了一步,眸中泪光浮动,凄声道:“可是……我爱你呀!”
宇文烈硬起心肠道:“玲妹,看来我要辜负你了!”
“不管,你现在跟我离开这恐怖的地方2”
“办不到!”
“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这样?”
“第一,你知道的,沈虚白约我在死城见面;对他那样的人,我能失约吗?”
“他那是无赖的话,值不得…”
“还有更主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宇文烈面上杀机骤涌,恨声道:“听说家父被困死城,而且可能已遭害!”
白小玲花容大变,粟声道:“令尊是谁?”
“与你同姓!”
“姓白?”
“是的,白世奇!”
“什么,令尊是白世奇?”
“玲妹认识、……”
“不.我奇怪你为什么不姓白而姓宇文?”
“这……以后有机会再向你说明!”
“我们是同姓?”
“可能是的!”
“可能?”
“根据线索,家父是失踪了近二十年的神风帮帮主玉神龙白世奇,但目前还不能百分之百的认定,尚待最后的证实!”
“哦!”
“玲妹怎么也来到这里?”
白小玲微微一窒之后,道;“我是追你而来!”
“追我?”
“是的,你的行踪瞒不了人!”
“玲妹请回头吧!”
“你跟我一道离开,我负责打听到令尊的生死下落!”
“你打听?”
“这一点还可以办得到!”
字文烈倏有所悟,白小玲与沈虚白是青梅竹马之交,而沈虚白是死城属下的殿主,凭这层关系;要打听一个人的下落,当非难事。心念动处.不由脱口道:“凭沈虚白的关系打听!”
白小玲冷冷地道:‘’这倒用不着!”
宇文烈心中一动,难道她与死城有什么瓜葛不成?武林人谈死城而色变,她说得像是满有把握,到目前为止.他对她的身世仍然迷茫不解,仅知道她有个武功深不可测的母亲。
他想到她母亲迫死洗心人,原因是误会诛心人是白世奇,如此说来,彼此之间不但是师仇,牵涉上了家仇,想到这里,不禁激冷冷打了一个冷战,不管曲在何方,彼此间有解不开的仇结是事实。
白小玲对这些一无所知吗?当然不会!她当有想到后果吗?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真的如此盲目的滥用感情吗?
当下沉声道:“玲妹,我拜访死城,问题不在一二件,再见!” 不理对方反应如何,猛然弹朝黑如暗夜的林道中射去。
“烈哥哥!”
耳畔传来白小玲凄厉的呼唤,像是字文烈这进人死城,是准死不活了。
那声音,代表了她的一片痴情.关切与爱,原是不可分的。
宇文烈心头一颤,但,人已没有时间去想及其他了。
林道中不见天日,五十丈之后.已然伸手不风五指,以宇文烈的修为,当可分辨十丈之内的景物。
足足盏茶工夫,天日重现。眼前,是一片由森林与危峰夹峙的盆地,一座具体而微的小城,依峰而建,方圆及五里,城楼高耸,雉堞宛然,迎面城门之上,两个惊心怵目的大字:死城!
这就是武林中只听传闻,而没有人真正经历过的死城。
从人林到现在,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阴森!恐怖!死寂!宇文烈纵孤傲绝世,到此也不由打从心底冒出寒气。
死城,名符其实的死城,死气沉沉,虽然白日高照,仍不能使它增加半分活气。
踌躇了片刻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向盆地落去。顾盼间,已来到城门口,只见城门洞开,依然不见人影。
表面上越是平静,背后所隐藏的凶险也愈大,这几乎成了武林中必然的铁则,宇文烈焉有不知之理。
深邃幽深的城门洞,像巨灵之口,准备吞噬每一个进人死城的人。
他想,不管此来目的为何,对方总是一个门派,应当照规矩求进,当即凝声道:“铁心修罗第二宇文烈拜城!”
“拜城!”“拜城!”一连串空洞的回声,倍增恐怖。
宇文烈凝聚真气,再次开口:“武林后学宇文烈拜城!”
一阵激荡排空回声过处,城楼上出现了三个白色人影。
宇文烈一看之下,不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心头寒气大冒,居中一人,一身重孝,手持哭丧样,赫然是那曾经主持换命之人的东城守望使崔浩.那无血色的脸孔,平板得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
两侧,是两个像是纸扎店糊的白衣人,手中各执一支白幡,白幡上一边写的是:“接上九莲台”。鬼气森森,使人有如人阴司地府之感。
宇文烈定了定神,大声道:“在下宇文烈拜城,请阁下通禀”
东城守望使崔浩阴恻恻地道:“拜城?”
“不错.在下求见城主!”
“越过阴阳界.便是九泉人,进城吧!”两支白幡,迎风招了两抬,人影消失。
字文烈把心一横,举步进城……
“站住!”喝话声中,一个白杉汉子横身拦在两扇敞开的巨大城门之间。
宇文烈不期然的止住脚步,冷冰冰地道:“阁下这算什么意思?”
白衫汉子朝近身处一指道:“人死留名!”
字文烈这才注意到城门洞人口右侧,摆了一张白木桌子,笔砚俱全,桌子正中央放着一本厚厚的簿子,标签上两个血红的篆体字:“鬼录”
一看之下,不由心火直冒,冷冷一哼道:“在下照江湖规矩通名拜城……”
白衫汉子冷森森地截住话头道:“死城即将开禁,预料将有不少武林朋友要来加人鬼籍,是以城主特谕设置鬼录,以备稽查,阁下十分荣幸,将是鬼录留名的第一人!”
宇文烈怒哼一声,走近桌前,翻开扉页,果然是一本空白簿子,还没有别人在上面留过名,当下沉声道:“如果在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