舫童冷子秋喝问道:“你是谁?”
“在下沈虚白!”
“滚开些,没你的事!”
“阁下说话放客气些?”
“哈哈哈哈,小子,你算哪门子的东西?”
“江湖小卒!”
“你找死?”
“未必!”
一道排山劲气,从画舫暴卷而出,袭向沈虚白。宇文烈大叫一声:“白弟,让我来!”叫声未落,兄见沈虚白折扁一张一挥,势可排山的劲气,竟然消卸得无影无踪。宇文烈不由暗地咋舌,沈虚白的功力似乎不在夺去自己“阎王剑”,的绿衣少女之下。想不到自己刚出道碰见的绝顶高手,尽是些少年男女。
他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一个照面,使彩轿与画舫同时发出一惊“噫!”
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年,竟然能毫不费事地消解画解舫的一击,的确骇人听闻。
沈虚白气定神闲地道:“宇文烈是在下新结交的朋友,有什么过节以后再谈,请便吧!”
舫童冷子秋怒声道:“小子,办不到!”
沈虚白一瞪眼道:“在下言出如山,没有办不到这回事!”
这句话狂傲至极,名震武林的彩轿画舫如何受得了,何况他俩对宇文烈是志在必得。
舫童冷子秋暴喝一声,画舫离地而起,横里撞向沈虚白。
沈虚白折扇一合,身形微偏,扇头迎着画舫直点过去。
画舫是精钢所造,这一撞之力,岂同小可,沈虚白竟然狂到用小小的折扇硬截。
宇文烈劲张双掌,朝舫尾劈去,双掌才出,耳听身后风声有异,急切里硬把击出的掌势撤回,电闪回身,只见彩轿已到身前伸手可及之处,一只莹白手掌,五指如钩.已将触及头顶。大惊之下,就回身之势,斜射八尺,粒米之差,避过了这一抓。同一时间, “当”的一声大响.画舫直荡出去一丈有多。
沈虚白一扇之威,竟至于斯,的确令人咋舌。“呼!”的一声,画舫疾划而回,仍然撞向沈虚白。
那边,宇文烈身形未稳,彩轿已闪电般掠到,一道其强无比的回旋劲气,先轿而至.宇文烈双掌一划,招式竟然发不出去,不由亡魂大冒……
一道罡风,斜里卷来,猛击彩轿,“轰”然一声巨响,彩轿凌空一个倒翻,落向地面,又是“当”的一声震耳响声,画舫滴溜溜地旋泻两丈之外。
宇文烈目瞪如铃,简直不相信天下有这高身手的人,竟然能在一个照面之间,击两个不同方向距离的绝顶高手,不由激动地唤了一声:“白弟!”无疑的,沈虚白这一击解了他的危。
蓦然,一阵古怪刺耳的笑声,遥遥破空传至,令人动魄惊心。
沈虚白神色一紧,道:“天下第一魔!”
宇文烈虽不知“天下第一魔”何许人物,但从这名号看来,定是个盖世魔头,不由也不意识地感到一震。
沈虚白提高嗓音道:“你夫妻大概知道,天下第一魔的规矩?”
轿女岳小筠恨恨地叫了一声:“后会有期!”彩轿一起,飞泻而去。
舫童冷子秋也跟着愤然道:“宇文烈,我们会再碰头的,不信你永远有护身符?”声落,也朝彩轿同一方向划去,眨眼而没。
这句护身符,使宇文烈像是被人在心上刺了一刀,大丈夫男子汉连自己都难保,还致什么其他呢!
那古怪的笑声,突然中止了。
宇文烈咬牙道:“白弟,蒙你援手,为兄的十分惭愧!”
沈虚白一摇手道:“这就见外了!”
宇文烈定了定神,道:“刚才那占怪的笑声真的是天下第一魔?”
“一点不错!”
“你刚才说他有什么规矩?”
“凡是正在交手的人,被天下第一魔碰上,双方都难逃惨死之厄!”
“这,为什么?”
“不知道,江湖传言这是他所立的规矩!”
“残忍绝毒!”
“谁说不是!”
“这魔头功力如何?”
“以小弟我微末之技,勉强可以全身而退!”
宇文烈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忖,不知恩师昔年功力鼎盛之时,是什么情况,既被誉为宇内第一高手,想来功力又在天下第一魔之上,奇怪的是师父怎么没投有提起过这号人物?心念之中,脱口问道:“这天下第一魔兴起多久!”
“十五年前闹提武林如临末日,但仅短短一年,便又失去了踪影!”
宇文烈暗自点头,师父潜踪在三十年前,当然不知道这号个物了。
沈虚白又补充似地道:“听说天下第一魔头忽然潜踪,是败在一个人的手里!”
宇文烈心中一动,道:“那个人是谁?”
“死城之主!”
“什么,死城之主?”
“不错,死城之主的功力,可说当今武林不作第二人想!”
宇文烈听沈虚白推崇死城之主,心中微觉不快,道: “真有这回事?”
“可能不假!”
“在十二门派掌门人被劫持之前,死城只是一个神秘区域的名称,还未曾听说有人现踪江湖,白弟的说法有何根据?”
沈虚白尴尬地一笑道:“传说是如此!”
宇文烈冷冷地道:“传说之言岂可尽信,以此次死城掳劫十二派掌门人,逼今各门派交出—件传派之宝以赎命,其居心不论,这种行为.人神共愤!”
沈虚白面上掠过一抹阴笑,但因在黑夜,不易看得出来.口里讪汕地道:“烈兄所说甚是!”
宇文烈一看星斗,距天明巳不远,握住沈虚白的手道:
“贤弟,后会有期,我得走了!”
沈虚白惑然道:“烈兄确实不是为三界魔君而来?”
宇文烈颇感不快地道:“贤弟,我已一再说明,难道你不相信?”
沈虚白道:“不是不信,只是感到太巧,烈兄也适在此时入山寻人,以弟所知,天台山中似乎没有什么特殊人物潜踪,但不知烈兄要找的什么样的高人?”
宇文烈顿了一顿之后,坦然道:“既许下交,愚兄也不便相瞒,我找的是‘隐仙谷’主人……”
就在此刻,一个刚劲的声音道:“小子,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宇文烈不由悚然而震,听声音似曾相识,但却想不起是谁,闻声之下,忍不住下意识地瞟了沈虚白一眼。
沈虚白面色遽变,冷喝一声道:“什么人鬼鬼祟祟,何不现身出来?”
空夜寂寂,没有半丝回声。沈虚白抛开被握的手,猛一弹身,向发声的方向扑去,真可说快逾闪电。
宇文烈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不明白这传声的人是故意开玩笑,还是有所指而发?沈虚白现身突兀,曲意结交,用心不无可疑.但他的身手远超过自己,而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武林入觊觎的。他实在有点想不通,唯一的解释是发话人故意开玩笑。片刻之后,沈虚白飘然而回。
“贤弟有何发现?”
“哼,藏头露尾!”
“别理会,定是无聊的人故意开这玩笑!”
“烈兄说的是!”
沈虚白口里说话,目光却不停地流转,顿了一顿之后,接着又道:“烈兄找的是无情剑客?”
“不错!”
“那就不必空劳往返了!”
“为什么?”
“这位无情剑客业已魂归离恨天,墓木早拱了!”
宇文烈这一惊非同小可,想不到找的人竟已不在人间,当下激动地道:“死了?”
“是的!”
“贤弟如何知晓?”
“隐仙谷中有墓可凭,烈兄不信,无妨去亲自看看!”
宇文烈一颗心倏往下沉,窒了片刻,犹疑地道:“贤弟可知道无情剑客是如何死的?”
沈虚白一摇头道:“这倒不曾听说!”
突地,方才那神秘而刚劲的声音又告传来:“谁说无情剑客死了?不过,唉,与死也差不了多少!”
沈虚白俊面顿现杀机,半声不吭,划空扑去。
宇文烈怔立当场,心中情绪十分复杂,这怪声两次堤出与沈虚白相反的话,不知是何居心?古怪刺耳的笑声,又告响起,听来已近在咫尺。宇文烈心中暗念了一声:“天下第一魔。”不自觉地移步走向暗影之中。
一条人影,有若一只怪鸟,凌空疾掠而至,却不带丝毫风声。宇文烈心头一寒,止住了移动的脚步。人影本已超越宇文烈的头,忽地一旋而回,泻落地面。
宇文烈凝目望去,不禁倒抽了一口气,站在三丈之外的,是一个庞然巨物,身高八尺之外,红发碧眼,狮鼻阔口,一部如钢针似的绕颊短髭,披一袭黑色披风。尤其那双碧眼,绿芒闪烁,有如鬼魅,单这形像,就足以使人丧胆亡魂。
怪人上下打量了宇文烈半响,声如沉雷般地道:“小子,你胆量不小!”
宇文烈内心虽骇震无已,但表面上仍是一片冷漠芝色,平静地道:“什么意思?”
“见了老夫你毫无惧意?”
“何惧之有?”
“嘿嘿,你知道老夫何许人物?”
宇文烈冷冰冰地道:“天下第一魔!”
天下第一魔反而愣住了。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没有人敢如此正面与他说话,也没有人见了他的面而不股栗惊怖的。
“小于,你当真不怕?。
“晚辈不知道有何可怕?”
“老夫杀人向来不留全尸?”
宇文烈暗自一颤,道:“前辈杀人难道不分皂白,不问理由?”
“不错,爱杀就杀!”
“这样不嫌太伤天害理?”
“好小于,什么叫做天理,你敢教训老夫?”
“晚辈实话实说而已”
“嘿嘿嘿嘿,小子,老夫生平所见尽是贪生畏死之徒,摇尾乞命之辈,今夜算是第一次碰上一个有骨头的人,小子,你何人门下?”
“这一点恕无法奉告!”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天下第一魔碧眼一瞪,绿芒暴射,那简直不像是人类的眼睛,像是一头罕有的异兽,贪婪而残酷地望着它的猎物。
宇文烈但觉一股寒气,从背脊骨冒起。人,见了可怖的事物,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