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一怔道:“老马,你怎么说这种话。”
马向荣道:“老秦,我不知道老爷子打的是什么主意,老实说,最近两件事,我可实在不佩服他,别别扭扭,那像个江湖人,祸是我间的,要杀要刮我一肩扛了。”
秦松显得很着急地道:“老马,你不晓得。”
马向荣怒道:“我是不晓得,你们都是怕我误事,所以百事都不告诉我,既然不要我知道,老爷子上长辛店的事你也不必告诉我,你又巴巴地跑来干什么?杜兄弟,我们走好了,到前面坐车去,我也不骑马了,这匹马是天马镖局的。我从现在起,脱离天马镖局了。”
说完指指远处挂着的马匹朝秦松道:“老秦,你我朋友一场,只有一件事麻烦你.你把那匹马带回镖局去。
同时把我的东西顺道打个包,我若有命从长辛店回来,你就送到这儿来,交给这位徐大……掌柜的。
如果我死在那儿,你也不必费心了。不过就是几件衣服,几百两银子,你给我捐在慈善堂里吧!”
他气冲冲地拉着杜云青走了,秦松怔怔在一边,杜云育也不答话,却准备到庙里去带着他的新月剑。
徐明过来低声道:“杜爷,您先去好了,您的兵刃我立刻给您送到,这时往庙里去拿家伙太显眼,那儿人大杂,恐怕有着不少的人在盯着您呢!”
杜云青一怔,徐明又低声道:“事情很蹊跷,消息也传得太快,这儿才闹完事,武威扬那儿已经得到了消息,您的屋子我让小猴儿一直留神着,发现有不少不三不四的家伙在盯着,您还是别回屋里去好了。”
杜云青震声道;“他们还敢怎么样?”
徐明道:“以您这一身技业,当然不怕怎么样,可是小心驾驶万年船,您住的那间屋子格局可实在不太好,是个绝户的两扇窗子一扇门,只要有三个人一堵,您就会像光了屁股没穿裤子似的,一点掩蔽都没有了。”
杜云青笑道:“那就能困住了我吗?”
徐明笑道:“社爷,神龙帮中十二神龙个个都是暗器好手,不但淬了毒,而且有些歹毒玩意还夹杂了火器炸药,专破气工的,你犯不着跟他们赌这个狠。”
杜云青睑上的气消除了,徐明说得不错,假如对方要用这个方法对付他,而且是在泞不及防的情况下突然发难,技艺再高也补架不住暗器的!
因此壮云青感激地道:“徐兄,多承关照,要不是你提一个醒儿,我真可能上个大当了。”
徐明一笑道:“我也不是说他们准会这么样,只是夜路行多了,处处怕见鬼,我们都是光棍儿掌门人,一家一派一个人,只有互相照顾着点儿!
您走吧!等您一动身,我相信那些牛鬼蛇神都会跟着出来了,我就叫小猴子悄悄地拿了您的家伙,给您送了去。”
杜云育道:“徐兄是否有意一往呢?”
徐明笑笑道:“我是夜游神,这个大白天儿可没有我动的份儿,那是值日神曹的事儿,不过您放心,到您需要用家伙的时候,一定会有人及时送上,误不了您的事儿。”
杜云青笑了一笑,不再说话了,跟着马向荣来到酒棚子外面。
庙会仍然很热闹,因此也有不少的散车在等着拉客人进城去,马向荣便上前选了一辆较为轻便的。
他倒爽快,掏了一块银子,往赶车的手里一塞:“快!长辛店,一个时辰内赶到有用找了,全是外加的酒钱。”
玄武现在东便门外,长辛店在南边儿,相距几十里,可是马向荣递出的一锭五两重的官宝,几乎是十倍的车资。
虽然要求得太苛一点,赶车的也乐了,就算是跑断了马腿也是值得的,两个人坐上车子,赶车的立刻挥动鞭子,急急地走了。
为了要赶急路,他们没有进城,由城外的村道绕了去。
虽然是远了一点,路也不太平坦,但好在路上行人较稀少,可以放开骡脚急行,车跳得厉害。
拉车的健骡被催得死了性子,鼻子里吐着白气,没命的向前冲。
好在天寒地冻的,路面上的积雪也都被踩实了,成了又硬又干的冰面,倒是比较方便于赶路;车夫一面催着,一面还在喝着:“前面的大娘小哥儿闪着点儿,牲口使节性,仔细刘冲着了!”
拉车骡子比马好,耐劲长,力气大,脚程也快。
就是有个缺点,性子不如马温驯,一旦冒了起来,不是死站着不走,就是横冲直撞不肯停下来。
因为他是一半马一半驴的血丝,这份遗传得自母体的驴劲儿!
赶车的遇上这种情形,只好大喝着叫行人闪开,今天这头骡子没使性子,倒是赶车的被五两银子冲昏了头,为了嫌那份额外的酒钱,把帽子扣在畜牲头上。
好在住在京师附近的人已习惯了这种事儿,京师的阔人多,车子也多,偏偏住在城里的阔人雅兴大,春日踏青,夏季避暑,秋日玩景,冬天赏雪。
一年四季都有人往乡里钻,连带着也生出了这些困扰,所以大家一听大喝,早就远远地闪开了。
杜云青往后看了一看,看见有四五头马一直远远地跟着,不禁笑着道:“徐老大真是个老江湖,全给他料准了!”
马向荣道:“神龙帮号称北五省第一大帮,其实全是些狗杂碎,专门靠着一些鬼祟祟的手段,偷袭暗算,偏偏有人肯吃他们的那一套,照着我的性子,就地跟他们敞开来硬干上一场!”
杜云青道:“马兄!你是光棍儿一个,无牵无挂,别人可不像你,有家有业,犯不上去开罪他们!”
马向荣道:“我就不信这个邪!像纪老爷子,早年何等英雄,一口剑走南闯北,才创下这个名声跟天马镖局的局面,现在居然这么窝着,瞧着都叫人生气!”
杜云青一叹道:“纪秋夫绝不是怕事的人,他对神龙帮曲意容忍,必然有他的若衷在!”
马向荣道:“不管什么苦衷也不能丧了志气,能成扬劫了他的镖,扫了他的脸皮,他只知道坐在家里发愁,武威扬派了个人来,一张字条,就把他乖乖的牵了去,成了武威标的孙子了。我就忍不下这口气!”
杜云青道:“马兄,你们究竟相处多年了,刚才你跟秦松的谈话,实在也太激动了一点!”
马向荣叹道:“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他跑到玄武况来,就是想请您去帮帮忙,免得纪老爷子一个人交了单受制于人,可是您要的时候,他却又在吞吞吐吐……”
杜青云笑道:“纪秋夫真有话交代不让人前去,他既不放心纪秋夫,又不能违背了纪老爷子的吩咐,所以他才会特别声明一声,让我表明是自己要去的,不是他来央求我去的!”
马向荣愤愤地道:“这正是我最瞧不顺眼的地方。明明有事求人,还要动心眼儿,交朋友讲究的是一个诚字,两肋插刀,一腔喷血,只要道义够,交情足,我不会皱一皱眉头,甚至不等人开口,自己抢先干了……”
杜云青微微一笑道:“马兄,你自己还不是一样的动心眼儿,今天在喝酒时,你忽然要去找玄真子,是想激我出头。”
马向荣有点不好意思,讪然地道:“杜老弟,这可怪不得我,是小如一直嚷着要看看你的新月刻法。
早上还没来以前,就磨着我,要我想办法使你再露一手!
不过那个时候我是真有点生气,纪老爷子没事儿常往玄武观去,有时也跟刘半云一起去。
这次镖局出了事,我们知道刘半云住在玄武观,可是纪老爷子说什么都不肯让我们去找他。
我跟秦松两人暗自去了,求着刘半云的时候,玄真子跟纪老爷子那么好的交情,竟然不帮着说一句话。
我就透着纳闷儿,再加上你跟夜游神都无巧不巧地落脚在那儿,一定有着什么图谋,你们都说不知道,我当然不相信。”
杜云青淡然道:“现在你相信了没有?”
马向荣道:“现在当然相信了,可是我却更为好奇了,我才拉着你一起来,希望能摸出个究竟。”
杜云青轻叹一声:“或许这件事我们管得并不聪明,纪秋末是个很慎重的人,如果没有相当的把握,绝不会单身一人赴约。
何况他是一局之王,在京师也算是首屈一指的知名之士,武威扬就凭了一张帖子,把他给召了去,以纪秋夫平时的为人,他肯这么做吗?”
马向荣道:“肯的,他对自己的事肯涉险,但对手下的人都十分爱护,他听说是我跟小如伤了黄河三龙而引起武威标出头索仇,一定是代我们跟武威扬理论去了。”
杜云青道:“马兄,你的话前后对不起来,纪秋夫既是这样子热心肠,你又为什么要离开天马镖局呢?”
马向荣道:“老爷子失镖之后,居然不向武威扬去理论,黄河三龙明明是伤在你的手下,武威扬却找上了老爷子,神龙帮似乎吃定了老爷子!
我实在是忍不下这口窝囊气,为了不使他再费神,我只有离开镖局,跟着去斗斗神力帮。”
“神龙帮还会找你的麻烦吗?”
马向荣苦笑道:“老弟,我算是什么玩意儿,他们那双眼也瞧不上我,但他们一定会找上你!”
“神龙帮还会找你的麻烦吗?”
马向荣苦笑道:“老弟,我是什么玩儿,他们那双眼也瞧不上我,但他们一定会找上你!
神龙帮两度在你手底下吃了亏,如果不找回面子来,他们就没法儿混了!
我虽然是帮不了多大的忙,但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应付整个神龙帮,好歹也能为你凑个人手。”
杜云青不再说话了,他是个不将感情表露在脸上的人。
骡车在默默中进行着,良久后,马向荣一叹道:“兄弟,也许你认为我的技业太差,不够资格跟你一起闯!”
这点我有知之明,绝不会成变作的累赘,神龙帮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你虽英雄了得,但人是血肉之躯,总不能整天不合眼吧!在公睡觉的时候,我给你在旁边地守着,总还能对你有点用!”
杜云育的鼻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