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的台甫,他说半云,我看他像个武林中人,他说他叫立地金刚,我告诉他,立地金刚在半空中,尚未成神,仍然是个泥菩萨,占得渡字,是将有渡河之行,而金刚是护法神旨,他恐怕是为人办事……”
秦松道:“不错!我们遇上了点麻烦,请他帮个忙……”
杜云青一笑道:“可是这位老丈的运气不佳,占了一个渡字,我说此象主凶,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劝他还是省点事吧!他就打消了来愈!”
另一个汉子马向荣却诧然道:“这就奇怪了,刘半云闯了大半辈子江湖,居然会相信这种鬼话了!”
秦松连忙道:“向荣!不能这么样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位先生就机断休咎,信不信在人!你怎么可以唐突别人呢!先生,对不起,我这个拜弟说话欠思忖了……”
马向荣也脸现歉容道:“先生,我可不是冲着你说,只是觉得刘半云太不够意思,当年我们总嫖头为了他才跟黄河三龙结了怨,现在镖局出了事,总嫖头受了伤,也是为了他的原故,就算我们不找他,他也该帮忙的……”
秦松道:“向荣,这位先生是个斯文人,你跟他说这个干吗!先生,是那位刘老爷子请你来的吗?”
杜云青笑笑道:“是的!他听我分析了卦理之后,多付了两钱银子的卦金,托我来到这儿跟二位解释一下,他说出门不利,不便跟二位办事了,自己建自回老家去了!”
马向荣愤然道:“这老家伙太不够意思了!”
秦松却道:“先生,我们跟他约的是申初见面,在这里已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都已近酉时了,你怎么才来!”
杜云育道:“他给的两钱银子是叫我坐车子的,我想省几个,一路走了来,那知道人穷运赛,在半路上摔了一跤,把银子给丢了。
又回头找银子,才误了时辰,以为二位不会在了,所以一进来也没问,想先填饱肚子再到天马镖局去找二位,谁知二位竟然还没走,而且恰好又坐在了一起……”
马向荣道:“先生,刘老儿走了没有?”
杜云青道:“走了!他原本是借居在玄武观中,听说他跟观主玄真老道长是好朋友,今天测字后,他就骑着马走了,走得很匆忙!”
马向荣冷哼一声道:“他倒是溜得快!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了,要不是有事,我真想追了去问问他!”
秦松一叹道:“算了吧!向荣!人家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这是不能强求的!人情薄似秋云,人家有老有少,一大家十几口人,当然要慎重点,何况黄河三龙为神龙帮延聘为堂主,气焰更盛,谁又惹得起!”
马向荣道:“这又不是要他帮忙去拚命,只是要他去跟武威扬说道情,他跟武威扬是儿女亲家……”
秦松苦笑道:“这个亲家也算不了什么,他的女儿只是武威扬于儿子的小老婆,他被黄河三龙所遏,武威扬都没有替他出头,可见他在武威扬那儿也不受到多少重视,算了!我们还是另外想办法吧!原来我就没存多大指望!
马向荣道:“找谁去想办法,总镖头受了伤,京师虽有十六家镖局,谁又肯惹神龙帮的了!”
马向荣不禁默然,秦松叹道;“这趟镖要过黄河,又是义务镖,谁也不愿意接,总镖头是看在千万灾民的份上,才出头接了下来,满以为是赈灾义金,江湖道上朋友不会伸手的,那知道神龙帮还是动了手!”
马向荣道:“武威扬也是混球,自己不好意思出面.却叫黄河三龙指着五年前的梁子找值,偷偷蒙面杂在人堆里下手,否则凭黄河三龙,怎么能伤得了他老人家,那天在背后出手的那个蒙面人,八成就是武威扬自己!”
秦松连忙道:“向荣,不准胡说。”
但他还是阻拦得慢了一步,一个身穿锦面皮袍的青年人很快地掠了过来,站在他们面前,冷冷地道:“刚才是谁在说到敝帮主了,请再说一遍。”
泰松不禁一怔,顿了顿才道:“请问尊驾是……”
那青年人冷冷地道:“在了莫凌风。”
秦松脸色微变:“小神龙莫少快。”
莫凌风傲然地道:“不错,我的第三小妾就是刘半云的女儿,义父知道你们可能去锻他去说情,叫我跟着来告诉他少管闲事,本帮高手如云,对付一个纪秋夫,还用得着我义父亲自出手,那也未免太抬举你们了。”
秦松忍住性子一棋手道:“莫少侠,你来得正好,贵帮截下的那笔镶嵌是冀北各地的士绅捐输给鲁东一带灾民的赈银,在济阳附近,为资帮的黄河三龙所截。”
莫凌风冷笑道:“我知道,神龙帮不会要这笔银子,赈灾的事本帮也很热心,怎会贪这种不义之财。”
秦松道:“久闻武帮主义薄云天。”
莫凌风冷笑道:“不要客气,银子我们留下,一定会如数发放,而且本帮还会贴补上一倍,我已经把旅赈的情册带来了,你们可以把那些捐输的人都找齐,我当众公布账目明细,比他们所捐输的数额只多不少。
而且受赈的地区是本帮的辖属之下,你义父对那些热心益的善上很是感激,带了几十对谢函,准备要我—一条目致奉。”
秦松颇感意外,一怔道:“既然贵帮有心襄助义举,为什么要截了敝局的镖银呢?”
莫凌风冷笑道:“很简单,那就是告诉大家,今后有这种事,不必找人保镖,神龙帮所及之地,那家镖局都走不过去,即使就是你们天马镖局也不行。”
秦松道:“敝局承保这批镖银,完全是尽义务,分文代价不取,自贴人物力。”
莫凌风傲然一笑道:“逞强出头要占占自己的份量,你们早就该告诉那些托保的原主,这笔款交给神龙帮就行了,用不着多事,沽名钓誉,神龙帮不吃这一套。”
泰松忍气吞声地道:“敝总镖头无意市名,他受了伤之后,着急的是那笔灾银急于支用,不能拖延,既然贵帮已经禁成义举,敝局就放心了,全部光捐善土的名单,敝局在一两天内就送到少侠处。”
马向荣道:“那怎么行,我们对人怎么交代。”
秦松苦笑道:“纪老爷子并不在乎毁声誉,只要款能用到灾民身上,大家尽到心就行了。”
马向荣道:“可是我们没有把镖银交到,对事主要负赔偿责任的,如今纪老爷子已经把全部家产,都以无名氏的名义附在镖银中送去救灾了,我们赔得起吗?”
莫凌风笑道:“定点我义父已经知道了,对纪秋夫这番学措倒是颇为嘉许,因此出具了一份收执给天马镖局,连同清册一拼交给我带来了,让贵镖局也有个交代。”
秦松拱手道:“那就更感谢了。”
莫凌风一寒险道:“不过有个附带的条件。”
秦松道:“贵帮无非是为了纪老爷子外号叫居龙手,触犯贵帮之忌,纪老爷子决心达次事了后,收手退出江湖,请上覆武帮主,今后没有这些收葛了!”
莫凌风一笑道:“不是这个问题,纪秋夫已栽了,屠龙手三个字尽管他去叫,本帮根本不在乎!”
秦松道:“那少使还有什么条件呢?”
莫凌冈一指马向荣道:“这个人居然说我义父蒙面偷袭纪秋夫,这对本帮是个绝大的侮辱,所以我要他作个交代!”。
秦松道:“敝拜弟心直口快,这是我们私下的谈话!”
莫凌风冷笑道:“私下谈话,我怎么就听见了,我义父赫赫盛名,岂能容人任意侮蔑呢!”
马向荣忍不住道:“你要怎么交代?”
黄凌风一笑道:“江湖道上有规矩,说错了话,导及尊人,当断舌以谢,但我义父又是一帮之主!就不能如此草率,他除了剜舌之外,再挖掉一对归子就行了!”
秦松道:“这似乎太过份了吧!”
莫凌风笑笑道:“阁下认为过份,不妨另外划下道儿好了,我在这儿等三天,没有一个令我满意的交代,我就回去了!施赈是以神龙帮的名义发放的,贵局最好能再等一笔银子送到当事人手里去,赈放的钱是多多益善!”
马向荣正待发作,可是被秦松拉住了,低声劝了全半天,马向荣终于一叹道:“好吧!
莫凌风,为了报答纪老爷子一番知遇之恩,我认了!
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话,那个偷袭的蒙面人,一定是武威杨,纪老爷子三十六手龙剑,十八式屠龙掌,饮誉武林几十年。
除了武威扬之处,你们神龙帮里还没有第二个人能伤得了他,武威扬若非偷袭,也不见得就能得手,这是我的看法,你宰了我,我也是这样说!”
莫凌风险色一沈,自然有地推断的理由,贵帮也不能证明那人不是武帮主……”
秦松忙道:“我也知道不该多管闲事,但天性使然,话在喉头,不吐不快,何况我蒙二位兄台盛情相待,也应该为二位尽点心,聊报盛德!不等秦松开口,忙又转向莫凌风笑道:
“这位兄台,在下虽是个江湖术上,但铁四论相,颇有心得,今天那位刘老爷子找我测字前,跟一个人在我摊子附近说话,好像谈的也是这件事。
我还听他说什么‘此事既然由武帮主亲自参与,老朽自然不敢过问……’由此推断,马兄的猜测倒也不无道理!
神龙帮既然不承认,就该证清一下,把那个蒙面人的身份公开出来!
再由为公断,看看他是否真有伤及纪老爷子的能力,假如能证实了,马兄自当负毁谤之罪!”
莫凌风勃然大怒道:“你是什么人?”
杜云青笑道:“我是个摆测字摊算命的,恰好赶这件事,一时高兴,才多了句嘴,好在走遍天下,理字当先,这总不会错的!
喔!这屋了里面还真热!连失抱都穿不住了,我要告个罪宽宽衣衫,来!大家坐下来谈谈!”
他脱掉了外衣,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因为每个人都看见了他悬在腰间的新月创。
莫凌风的一张胜上尤其骇无人色,张口结舌,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