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挑眉,“哦?敢问尚书大人是认为本宫不能把朝政打点好,还是——认为本宫贪那……皇位?”
华平站起身,平视着太子,“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担心的是太子殿下身体一直不好,长期生活在太子殿里不了解民间的情况,还有朝政里各个大臣的职务,怕太子殿下一下子担子过重导致旧疾复发。尽管太子殿下的病情最近有好转,但是不怕万一只怕一万,请太子殿下三思。”
冷笑一声,“那,请问尚书大人认为皇宫里有哪位可以替代本宫的!?还有哪位有资格替代父皇指挥朝政的!?”
华平听了面无表情,还是镇定自若着,冷静道:“请太子殿下不要动怒。微臣是想让二皇子冷心先顶一段时间,太子殿下可以在旁监督顺便了解下朝政。等确立了新皇,到时若是太子殿下继承了皇位也可以顺理成章地接手一切要务,也不会觉得棘手了不是?若……太子殿下不幸没能继承皇位,也可以当是一种经验,也可以……辅佐新皇呵。”
不舒服,听着华平的话非常不舒服,他的意思是说自己不能当上新皇是吗?呵,既然他都发战贴了,能不反击吗?“那华大人的意思是说本宫不一定会当上新皇是不?本宫是东宫太子,没资格当新皇么?还是说,你更属意其他人?”
仿佛看到华平的嘴角凝了个讽笑,冷严看了尤为刺眼,“太子殿下这话就不对了,既然先皇在逝世前没留下遗诏。所以,就算太子殿下是东宫太子,皇位候选人,可是也不能百分百就能当上这个皇帝的呀。再说了,这天下能交给对外界一点了解都没有的皇宫里的……金丝雀……么?微臣很怀疑,若是这样,天下不是要……大乱了么?”嘲讽的笑容渐在华平的嘴边扩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嘲笑着太子的不自量力,跟他斗?呵,雏鸟斗的过狼么?不要一口被他吞了就好喽。
“大胆!华平,你这是质疑本宫的能力么?你认为本宫是昏庸的人还是无知的傻瓜?你这口气是以下犯上吗!?”看来是该好好地让华平大人“认识”下他的“能力”了,真以为他对外界一切不知吗?
他可是太子,这称号不是白挂在他身上的。父皇立他为太子或许包含愧疚,或许要补偿些什么,但是终究他不会拿这天下百姓开玩笑。若真不了解他的实力,父皇那种严谨的人决计不会让他当太子,就算是嫡生的皇长子也不行。若是想弥补自己犯的过错,父皇完全可选其他方法。太子,他,是名副其实的!
华平有趣地看着太子,弯腰作揖,状似知悔地说着,“微臣错了,请太子殿下恕罪。微臣只是担心社稷所以也就心直口快了些,若是太子听了不舒服就请降罪,微臣无话可说。”一番话说的既漂亮又到位,料定太子不敢定罪,呵呵,可不能还未登基就出个暴君的名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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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平大人,我可以向你保证,太子的身体经得住这担子。”在华平和太子僵持的这会儿,凌晨已进入了大殿,突兀地插入了他们的谈话中。
“你!”对于凌晨这个突然出现的陈咬金而感到不悦,华平敛下眼中的杀机,淡淡地说:“哦,原来这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凌御医么?这只是我和太子殿下间的商量,请凌御医不要插嘴。”
“我只是来替太子说句公道话而已,不然某些人会以为太子是弱不惊风的人而看轻了太子殿下。我也只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和各位皇子公平竞争,或者不用竞争。他本身不就是太子?即是说他就是先皇所选的新皇。”无辜地朝着华平笑笑,加重语气,仿佛告示着在场的各个官员,就算太子的有病,可是他还是太子,这是不变的,要造反前先顾虑下这身份再说。
啧,又来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这人……不能留。“既然凌御医这么说了,那微臣也放心了。希望太子真能如凌御医所说的‘经得住这重担’的好。到时,可千万不要被如山的公文给弄垮了身子呵。”
满意地笑笑,“那当然,华大人的意思是不反对太子殿下代理朝政了?”
轻哼一声,华平不再出声。
其实刚看到凌晨的身影时,冷严的身子明显地震了下。以为自己拒绝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他为什么还会在这里?而听到他为自己说话的时候,冷严也有些诧异,不是来看戏的吗?呵,这里有白白的皇宫对咬戏给他看不看,居然……和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对抗华平?
他是白痴吗?宫里谁都知道华平为人狡猾深沉,和他作对,决没好处。就算凌晨是御医,在宫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会不知道么?心里有些气闷,有些烦躁。却也只能沉默地与那人对视,移不开视线,也不晓得该对他说些什么。
在这一触即发的氛围里,不知是某个大臣开口说了句,“那请太子殿下代理先皇直到选出新皇!”
然后……感染似的,每个大臣都跪了下来重复着,“请太子殿下代理先皇直到选出新皇”——
22
“……”回到寝宫后的太子无言地盯着跟在他后面的凌晨。
“你没话想问我吗?问我为什么还在这里。”露出个痞痞的笑,凌晨的心情格外地轻松。
不想理会那个把他的真心丢弃过的人,太子拍拍手。奇异地,墙壁转了个圈,里面赫然是个暗门!而从暗门里走出个黑衣人。
“本宫命你特别注意尚书华平和二皇子冷心的行踪,还有,去查查这些日子皇帝和哪些人接触过。一有动静立刻给本宫回报。”明确地下着指令,一点都不像是整日躺床上的人该有的果断。
“是!”黑衣人接令,随即消失在暗门里。
微讶地重新审视冷严,他……到底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长大了多少?自己是他的御医,连他养了他的人马自己都一点也不知情说出去还真是笑死人了。还以为他还是16岁那哭哭涕涕拉住自己要陪他的小太子,却一转眼,背影比自己高大了许多……似乎他比自己还要可靠。
是啊,他不是说了吗?他要自己离开,他不需要自己了。
有些难堪,刚才还想着要怎么怎么保护他呢,现在看情形,连暗门和护卫都准备好了,自己像个摆设一样,供别人观赏和娱乐么?真是屈辱,刚在御龙殿还那么积极地反击华平,在太子看来,是不是小丑在表演?以他的能耐会搞不定华平?
窒息地沉默流窜在两人之间,总要打破这尴尬的,算了,还是他来问问吧,若是……若是太子真有把握了,自己也可以给自己个说法,也可以安心,也可以死心。
刚要张口,却被太子抢先一步,“我不是要你走了么?”
开口就是损人的话,太狼狈了,弄得他似自作多情。“我这就走。”
“等等!我……我还没谢谢你刚才的帮忙。”
“没事,我看华大人说的太过分了,所以才站出来说话的,若是换了别人我也会这么做。太子的身份怎么能容许有人质疑。”
……
又是段沉默。
“请问太子殿下还有什么话说吗?若是没了……凌某想就此别过。”是他逼着太子成长的,但为何看到太子变为大树却有些茫然若失?摸摸心口,有些空空的。皇帝的死讯都没带给自己这种情感。自己,真的爱慕过皇帝么?
“等等!你不对刚才的事感到好奇吗?”看到凌晨真的想走了,太子反而慌乱了起来。
微微一笑——除了笑,好象也拿不出其他表情了吧。“太子殿下有太子殿下的考量。那些事,或许是太子殿下的生存法则,凌某也不适合过问。”
“那你刚在殿上说过的话呢?那些算什么意思?既不想插手偏又插手我的事!”他到底在说什么啊,越看越觉得自己别扭,他在坚持什么?怎么连自己听了都不象话。
“那些……”后面的话该说什么好?不忍心看太子孤立奋战想拉他一把?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
“可恶!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说啊,你认为我只能依靠别人帮助才能成功是不是!?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样单纯,我是谁?我是太子,人性再怎么单纯无知,但是到一定的年龄就会有危机意识。而宫廷斗争在历来的史纪上都是不可避免的,我知道,所以我很早,或许在你离开之后,给了我那难堪冷漠的眼神之后!我知道谁也不能靠,只能靠自己,我暗地里招揽人才。呵,以为我不上朝就不知谁是人才了么?宫里我的眼线也是很多的……”越说越阴沉,这模样,让凌晨联想到那被太子算计的两夜,火辣辣的两个夜晚。
苦笑,是啊,生在皇宫里,就算再白的布也会被染黑,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能设计别人吃春药也要发生关系的人,会保护不了自己么?
“你笑什么?嘲笑我的心计重吗?你以为皇宫里还有洁白的人吗?那些没心计的早已被阴谋家们吞噬掉了。你以为父皇的死因那么单纯么?若是哪天……哪天我突然暴毙了,也……没有人会意外的……”低着头,不想再说下去了。人为什么要到失去了才懂珍惜,心里一百万个想道歉的话想说,却已无对象。
心猛然一收缩,暴毙?会吗?太子?不!他不允许,不能想象太子若是死了……又一记收缩,连想象都不行,不能!
“太子殿下会长命百岁的,请太子殿下不要妄自菲薄,微臣,微臣不会让太子殿下死得不明不白的。”还是,还是离不开,终究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微臣,呵,这御医的身份怕是不能脱离了。
不知不觉,冷严嘴边的笑花扩散了开来,在他拒绝了多次之后他还是要陪在他身边。他是真心的吧……
“你可以继续做我的御医,可是,你要想好,现在开始一切行动都是玩命的了。一不留神,难保不会……懂了没?想好的话就坚定地看着我,若是拒绝,皇宫的大门还在外面敞开着。”丑话先说在前头,要打起十二万分的集中力呵。连太子都没注意到他的手汗湿了,眼神像是等待被宣判的犯人,等着那判刑人给他,是生,或死。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