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闻声后,突似泄了气的皮球,—脸的惊怖之容,颤颤兢兢的,爬了起来,蹒跚的向镇中走去。
而那发声之人,却飘身追向小乞儿逃去的方向,在飘身而起时,扭头向身后喝道:“走!”
声出人已出去四五丈,他身后竟有五条汉子,拔身而起,向前追去!
此时小乞儿的身形,早已超前三五十丈,然而后追之人却身如飘风,势如闪电,疾如奔雷,竟是越追越近。此时小乞儿已能听到,后面的衣袂飘风之声,正心里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般的,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突见迎面走来五六个叫化子,这倒是甚少见的状况,化子聚在一起,竟有如此之多。
小花子一见,心中大定,欢叫一声,加速身形,刹时与前面五六个花子聚在一起,为首的是个中等身材,看来似是大病初愈,瘦巴巴的,干干的中年花子,正眯缝着一对小眼瞪着追来的五六个人。小花子对中年花子道:“禀师叔,那是……”
小花子尚未讲完,即见中年干瘦花子,一摆手,示意他退后不要开口,而他却瞪着那本来是眯缝的一双小眼,精光闪闪,怒视着追踪面来的一群大汉。
刹时来人已停身伫立当地,待后面几人到来,突见中年花子冷哼一声,向来人道:
“不知我们小柱儿触犯了阁下什么,竟然劳动您飞天蜈蚣亲自追击!”
飞天蜈蚣原是绿林中的出名飞贼,在黑道中享名素盛,只见他那三角脑袋一晃,红眼睛,塌鼻子一挤—耸,甩一甩那细长的手臂,摸了一下大腿,习惯的吐了一口痰,这才扫目向对面的花子看了一眼,阴森森的冷声道:“我道是谁,这小家伙竟敢戏耍起吴行来了,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丐帮总巡病乞到了,那就无怪这小子胆大了!”
病乞小眼—瞪,亦冷冷的道:“我丐帮弟子,向来就胆子不小,绝不会藏起来不敢见人,更不会一藏就是五年,也没有一个是怕听见鬼影子之名的!”
此话一讲,可就把飞天蜈蚣给气得浑身抖颤。只因他曾经被鬼影子追得没处躲藏,后来,鬼影子隐居,他才敢在江湖上露面,江湖上对此事,都知之甚详,然而却无一人敢在飞天蜈蚣面前提起。这正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而今日病乞竟然揭别人那件难听事,故而飞天蜈蚣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青紫,戟指向病乞道:“邱七,你莫以为丐帮难缠,你吴老子可并不在乎! 来,来! 我们别光讲不干,今天就分个高下!”
说罢,挺身踏前一步,静待病丐过招,那抖颤的身躯,适时停止,调匀真气,如临大敌。
病乞却眯眼一睁,看了飞天蜈蚣身后五人一眼,好整以暇的向飞天蜈蚣道:“咱们来人不多不少,刚好一对一。只是在这个大道上,可就不太适合,那边乱葬岗上正是个地方,有意思就地解决不是很好吗?也省得我们多费手脚,来啊!”
声落,人已领先向大路右方,一个高阜之处,腾跃而去,身法之快捷,动作之干净利落,看在飞天蜈蚣眼中,硬是在心里佩服。飞天蜈蚣,到了这时,哪能说个不字,竟然是一挥手,抢先与病乞走下个并排,腾跃前行。双方连小乞儿小柱子共十一人,分两行鱼贯向乱葬岗方向跃去。
到达乱葬岗,只见坟堆处处,石碑、木牌林立,杂草丛生,周围却也有着松柏错落的树立着。十人到得乱葬岗后,飞天蜈蚣即与病乞对立,其余八人各自找了对手,只余小乞儿在旁,怔怔的看着十人,心中既紧张,又喜悦;紧张的是怕己方有伤亡,喜悦的是将看到一场龙争虎斗,对他来说可是个莫大的历练。但就在此时,病乞却向他道:“柱子,你回天齐庙去,莫在此处!”
小乞儿一听,失望的看了病乞一眼,见无转圜余地,身影一闪,风弛电掣般的离开了乱葬岗,飘然而去。
飞天蜈蚣此时看了—眼病乞,冷冷的说道:“怪道你病乞要选择此处!看来,你们这一批穷凶极恶的叫花丐头,也只配在这里葬身,来吧!让吴大爷送你上西天去!”
说罢,也不管病乞如何,猛然一拳,击向病乞,拳势带风,呼呼作响。病乞那干巴巴的身子,却是稍稍挪移,避过拳势正锋,踏前一步,—指点向飞天蜈蚣伸出的腕脉之处。嘴里却高声道:“花子同你玩玩,倒也不会低了身份,只怕你那五个小毒物,碰到了我们那玩毒的五行者,可就叫苦了!”
飞天蜈蚣冷冰冰的嘲笑道:“莫作你的春秋大梦啦!你道你那五个跑腿的还能再活着跑吗? 等着瞧吧! 只怕你看不到他们的死相了呢?”
病乞敞笑一声,闪身一掌,挥向了那甫自翻腕捉他手脉的飞天蜈蚣,口中又道:“那么就把你那箱底儿掏出来让花子我瞧瞧吧!”
人虽说话,手却不停,未容飞天蜈蚣变招换势,突地晃身擦过敌人,顺手就是一招“袖底穿云”,那腕底破袖中,“吱”的一声,钻出了一个耗子,爬上了飞天蜈蚣的脖子,只吓得飞天蜈蚣,神色连变,手忙脚乱的,向自己身上拍打。只是那小耗子,惊叫一声,“吱”的一窜在地上,滴溜溜的钻入草中不见! 而那飞天蜈蚣却狠狠的向那耗子拍出了一掌,只击得地上,草翻沙飞。就在此时,病乞却大喝一声,一掌印上了飞天蜈蚣的左肋,只打得飞天蜈蚣,向旁蹭蹬三四步,才拿桩站稳,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强忍浮动的脏腹,转身狞恶的向病乞道:“邱七,我们是不死不休,接着!”
—缕乌光出自飞天蜈蚣腕底,疾如流星,“咔嘣”一声,突见繁星蓬射,一片黑沙,猛然罩向病乞邱七。
此时,一旁的丐帮五行者,与飞天蜈蚣手下的五毒,亦捉对儿,交手斗到紧处。其中一对五行者之首与五毒之首,正自兔起鹘落,怒叱连连,拳风呼呼。五行者之首,是一个中年瘦小花子,身法利落,轻功特佳,只见他绕着那五毒之首的青衣大汉,团团转,而双手不时的在擦身之时,一手递招,一手在敌人身上,睹空掏摸一把,每掏摸一次,即见他顺手一甩,向那大汉门面丢去。原先大汉尚不知是何物,待看清楚,竟是自己身上之物时。只气得大吼一声,连连向中年瘦小花子,猛施重手。中年花子却依旧频施故技,堪堪将那大汉理智搞乱,拳招显见错乱,顿时陷于被动,局势为瘦小花子控制。
其余四对,却是旗鼓相当,斗得激烈异常。
病乞邱七,一见蓬散的暗器罩身,突地后退一步,“嘶”的一声,将身上破衣,撕了半幅在手,矮身抡转,将罩来之点点乌光,扫数卷于破衣之中,腾身自乌光卷散的罅隙中跃出,一抖手将半幅破衣卷着的点点乌光,尽行摔向飞天蜈蚣而去,同时,左手一抬,一条金色小蛇,随在乌光之后,疾射向飞天蜈蚣而去。
飞天蜈蚣射去暗器之后,腾身前扑,本欲一拳击毙病乞邱七;不虞邱七应变如此之巧妙迅速,迎面抖来自己的暗器,顿时双掌齐出,拍击乌光,乌光尽被拍落,然而那随乌光而至的金色小蛇却在他拍击乌光之时,突地加速向其腿部射击,顿时在飞天蜈蚣腿上咬了一口,随即缠身腿上,而飞天蜈蚣竟然未觉。
飞天蜈蚣拍落乌光,煞住身形,与病乞相对而视,怒哼一声,道:
“想不到你病乞邱七,竟然是进步不少!能躲过我的蜈蚣子母梭的袭击……”
话至此,突见对面的病乞邱七,撮唇轻啸,一缕金光自他脚下射向病乞左腕之处,一闪没入破袖之中。飞天蜈蚣一见金光,蓦地神色大变,迅即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腿部,先尚不觉,此时蓦然觉出。左腿业已大部麻木,顿时一抬眼,向病乞邱七道:
“好恶毒的东西,看是谁死谁活!”
说罢,满面恶毒的伸手入怀中掏出了一个乌黑的圆球,腾身后跃,只是勉强跃退了十余步,在跃起时,大喝一声,竭力在病乞邱七面前,抛出了掌中黑色圆球,他自己于落地时,却就势躺卧地上。
病乞邱七,一见飞天蜈蚣,掏出黑色圆球,更见他那狞恶的脸色,即知飞天蜈蚣手中圆球,定然是非常厉害之物,故而在飞天蜈蚣抛出之时。即腾身跃起,用手中之破衣向黑色圆球卷去。就当破衣即将触及圆球之时,蓦然一只似玉般细白的手掌,迅疾的插入两者之间,将黑色圆物握住,同时,病乞邱七身前,落下了一个蓝衫人。病乞尚未看清,蓝衫人却已扬然而起,腾身至另五对厮斗激烈的战圈之中,似鬼魅艇的一转,顿时坟场中,倒下了五个人,赫然是那飞天蜈蚣的手下五鬼。
蓝衫人在丐帮五行者的错愕之中,迅如鬼魅般腾身至那正自错愕惊起,尚未直身的飞天蜈蚣之前。
飞天蜈蚣,眼见自己抛出的威力无伦的“震天雷”,突然为这蓝衫人收去,更使他震惊的是蓝衫人那快速的身法,似是较昔年将他迫得无处藏身的“鬼影子”,尤为快捷,故而蓝衫人在腾身至战圈时,他即腾身欲起。无奈自己的左腿,此时业已麻木,不听使唤,他狠狠的怒瞪着那正被蓝衫人快捷的身法,奇异的举动所迷惑的病乞邱七,艰困的站了起来,然而面前却已站着那蓝衫人,就在他起身的这一忽儿,那五鬼竟被点翻在地,更使飞天蜈蚣惊震莫名。他怔怔的打量着面前的蓝衫人,待他看清了面前的人后,不禁心中一震,疑惑的道:
“你可是那蓝衫无影豪士蓝旌?”
蓝衫人神情微怔,似对这个名号,尚是初次听说,然仍点点头,肃然道:
“在下是蓝旌不错,但什么蓝衫无影豪士却未曾听过!”
飞天蜈蚣嘿然道:
“你当然没听过了!我们却并不叫你蓝衫无影豪士,这是那武林中,五世家给你的尊号,我们之中可都知你是蓝衫无影蓝旌!”
蓝旌一听,威严的撇撇嘴道:
“我不在乎无影魅影,豪士不豪士,凡是你们这些作恶多端,而且怙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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