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能靠近他,我绝不会给妳第二次机会‘伤害’他。”
傲慢中,有着打抱不平的愤怒。晴绍在此时忽然笑了起来。
司珐尔挑起眉,揣测她是否受创过大导致发疯,事情要真是如此,还省却他一番功夫,直接押她进疯院。
“我肮脏污秽?是啊,哈哈哈,我是肮脏,我不择手段地想要陛下。现在只有他才能给我幸福,可是你却夺走了我的幸福!令我变得如此污秽的人是你,将我拉到这个地狱的人也是你,我是最差劲的女人,那你就是最差劲的男人,凭什么你却可以留在陛下身边!”她咆哮着,过去的她绝对无法如此地对着一个人怒叫,但她现在为了自己而咆哮着。
“你没有资格说我,司珐尔,你也和我一样,是最糟的人!”
灰蓝眸子幽深地,优美唇角的笑欺人地,声音放低放柔,面不改色地嘲讽说道:“是啊!我确实是差劲的男人。只是我和妳有一点不同,晴绍妃,请你千万别搞错了,拿来和妳相比对我真是种侮辱呢!我不奢求什么幸福的东西,也不稀罕,我要飒亚不是因为这种肤浅又无法相信的东西,我要他是因为——他是属于我的。”
远超过蛮横霸道的字眼,男人激狂的口吻,相对冷静的态度,更令人看得胆战心惊。
“他的一根头发、他的细胞、他全身上下的体液从眼泪到汗水,从血液到爱液全部都是我的。我不要幸福也不要爱,我要的只是他,就是他,谁也不能抢得走,最好在他骨子里从头到尾都刻上我的名字,属于我的飒亚!”
司珐尔停歇了一口气,让这些震撼的话直透她的笨脑袋后,才微笑地补上一句:“想要幸福,宫外街上多得是男人,随便找一个都能给妳幸福。价廉而且物美,多好。”
“你、你不是人……”无情地摧毁了她的美梦,毫无愧疚,他还能笑得出来。
冷叹着,司珐尔说:“这句话我听腻了。”
没有什么可撼动这个男人的,晴绍手中的武器已经空了,她知道自己走到尽头,已经没有什么可抗争的了。就像那把丢掉的钥匙,再也找不回来,她永远都无法开启满载自己幸福的宝箱。
“司大人,如果你有一个此生命还重要的宝箱,却找不到钥匙,你会怎么做?留着宝箱梦想着里面的宝物,怀念爱惜。或是……将宝箱高高放在永远看不到的地方,眼不见为净?”她终于明白那场噩梦的意义。陛下就是她的宝箱,但她却失去接近陛下的道路,千方百计也找不到能开启宝箱的钥匙了。
看着女人脸上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司珐尔蹙起眉。“宝箱?钥匙?真不懂你们女人在想什么,如此简单的问题,有回答的必要吗?当然是直接撬开它,破坏掉那个钥匙孔就成了。”
“……呵……呵呵……”晴绍抖动着肩膀,是啊,她竟没有察觉。
撬开宝箱。多么直接又单纯的解答,却是她绝对做不到的。她太害怕破坏了宝箱的完整、美丽,因此从未动念的答案。这是男人与女人的不同吗?还是他和她的不同而已?她想要陛下的欲望,没有强过他的程度,他战胜了她。
“怎么?现在换成歇斯底里。”司珐尔喃喃地说道。“看来也该结束这无聊的会面了。晴绍妃,相信不用我再多说,这些传单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妳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便准备离去的脚步,毫不迟疑。
“等一下……”晴绍哀凄苦楚的抬头朝着他的背影说。“你欠我一样东西,如果你确实地还给我,我就甘愿自动退出,从这个宫中,从飒亚陛下的眼里,永远地消失。你或他再也不会看到我。”
他冷眼斜瞥。
晴绍也默默地对望。
堕落到无处可堕落的自我虐待,放逐自己最彻底的手段,假如要令她全然心死,那就在牠的心房上桶一个永生无法弥补的伤口,流出所有丑恶的难看的化脓的妒血吧。
“你要什么?”简洁有力,他道。
晴绍缓缓地出床上起身,一语不发地走到寝宫门前,落锁。
她想要……属于陛下的一点气息也好……与陛下共享同样的欢愉也好……她想要这个男人所偷走的陛下……却因为太过遥不可及,所以她只能要……一点点的留在他身上的……陛下的余味。
靠着门,宛如要阻断他的去路,也断了自己的后路般,晴绍高高地抬起下颚,缓缓地闭上双眼,纤手搭上自己衣襟,一颗又一颗地解开。
司珐尔只是看着她的举动,既没有靠近的意思,但也没有离去的表示。
***
晴绍选择将宝箱存放在一个没有人,连自己也都不知道的地方,收藏。
摸着身上一抹微红的瘀痕,她咬着唇,罪恶、痛苦也掩盖不过那曾经有过的一丝感动,陛下、陛下、陛下……她不断地在心中喊着的都是陛下的名,她窃取到的不是一夜之欢,她到手的是与陛下相连的回忆。
今天是陛下的诞辰,她允诺过要离开宫中,她决定就趁今夜陛下生辰盛宴上,告知陛下这件事。
当是我送您的祝寿贺礼吧!她会这样,以轻快、明朗的口吻告诉陛下,自己还是适合住在修道院内,静心潜修过一辈子。
带罪的女人,除了去面壁思过,还有什么地方可以选择呢?
况且……晴绍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多么盼望能在这个子宫内孕育陛下的孩子,虽然现在已经毫无希望,但她尚未彻底绝望。
如果那一夜——有了。
她会将孩子当成是陛下和她的,而非罪恶的果实。因为她当时一直梦想着自己是在陛下的怀中,拥抱着自己的双臂也是属于陛下的,那么这孩子当然也是属于陛下和她的。
微笑着,她温柔地对着腹胎处心声地说:“争气点。”
该梳妆打扮一下,时辰也接近开宴喽,执起木梳,她一次又一次地刷着,努力让自傲的发能柔柔亮亮,今夜她必须呈现最佳的状态,给陛下最美的回忆,她希望在陛下心中,她永远都是温柔婉约的娉婷佳人。
此时,门外毫无预警的响起不明的嘈杂声、争执声,隐约还可以听到有兵器交错的震声。
晴绍纳闷着发生何事?今天可是陛下生辰的大好日子,有什么好吵闹的?
彷佛在回应着她的困惑,“叩”、“叩”的敲门声适时响起。
“是谁?”
伴随被推开的门,大摇大摆地走进一名美艳的红发女子,她身着奇特的军戎装束。“妳就是飒亚陛下唯一的妃子吗?嘿……原来那小皇帝还有妃子,我当真以为他不能人道呢!”
女子口无遮栏的言语,令晴绍双颊泛红地说:“请问,您是……”
“喔,我是南夷露露,从今日起就是掌管整个西琉的谘国公,未来还请您多多指教。我实在非常同情妳呢,以后那残废的心皇帝,大概是无法再造访妳的香闺,温暖妳的床喽。”
“妳说……什么?”
自称南夷露露的女子,大剌剌地走到椅子上坐下,并眨眨眼说:“别慌,别急,为了没能躬逢盛会的妳,我会好心地慢慢说给妳听的。”
漫长抑或简短,晴绍失去了所有称得上感觉的意识,她脑海中唯独漂浮着几句她难以置信的字眼……自废双足……陛下为了司珐尔……交出皇权……
“总而言之,就是这么一回事,妳都该明白了。”南夷露露一扬手说。“妳呢,尽管像现在一样居住在这座宫中,我不会让人来打扰妳的,一切都跟过去一样,没有改变。”
怎么会没有改变?陛下他……再也不能走路了……怎么可能没改变!
多么嘲讽啊,同样是赌注,他赢了,她却输了。她散播传单逼使陛下与他分离,输了。他饮下毒药逼使陛下留在身边,赢了。
“我赌的只是运,那个人却拿命在赌。”晴绍掩住脸,止不住的泪水泛出指尖,多么可怜的陛下,失去了双腿,往后陛下该怎么办呢?
“咦?您说什么?贵妃。”
她摇摇头,世间人都可说司珐尔背叛,她却没有资格,因为她早已选择要走上和司珐尔一样罪人的道路。她长久以来累积的嫉妒早已在那一夜洗净,她彻底死心后,就更能明白纠葛在他们之间的,切也切不断,拆也拆不开的,眼中只有彼此的……一份不可救药的爱。
拿生命去换得的爱,绝对不甜美。
拿双足去换来的爱,绝对不值得。
即使这样,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踏上这条不归路。
她能再说什么呢?还有什么言语能挽回他们、留住他们、劝阻他们?他们都是绝顶聪明,却又笨拙于爱的人。所以才会爱得如此痛苦,如此伤害对方,如此少不了对方。
往后,你们要往哪里去呢?
一是失去权力的皇帝,一是失去军队的统帅。
晴绍在心中间着那两人的身影,她已经无能为力,解救不了。
西琉,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才过五年的太平日子,转眼就要成为杀戮战场。
晴绍看着逐渐笼罩的黑暗,她心力交痹的独处于冷宫中。
***
剥除了毛皮而赤裸的野兽们,
倚偎在彼此怀抱里,取暖……
“冷吗?”轻声问着,收缩在手臂中的是满腔的幸福。
千万别打扰了这小小的甜美光阴,
就让风雪阻隔在外,
嘘!悄悄阖上这扇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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