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害怕!”大声驳斥,飒亚顶着张羞耻潮红的脸,灰眸怒睁地说。“你……你难道没有一点可耻心吗?被人那样形容,被人用那种目光看待……你真的一点都无所谓吗!”
“无所谓啊!”司珐尔扭曲着唇色,讽刺的笑说。“可耻是什么?我并不觉得可耻。拥抱自己所爱的人有什么不对,即使那个人的身分是皇帝又怎么样?我不能夺取我想要的东西吗?明明就是属于我的,我占有他又有什么不对!”
“你……”无言的摇着头,飒亚后退着。“你……好奇怪。”
“奇怪?我吗?我觉得你才奇怪呢。都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对于这种传单还会如此在意?我若是站在你的立场,就会把这种东西丢到脑后,不屑一顾地吐它两口口水就算了。”司珐尔节节逼近。“话说存前头,我不会接受的,飒亚。”
“不接受……什么?”有些明知故问,飒亚看出了潜藏在灰蓝眸子底下那簇熟悉的火花。
“还用问吗?当然是不接受你拿这种东西当幌子,说出什么要断绝关系的蠢话。你不必担心,像这种只敢躲于暗处的鼠辈,我很快就会揪出来,彻底将它击溃,所以……你毋须烦恼,还是像以前一样,安心地让我在床上宠爱你就行了。”淫靡的话语像要舔过每一根神经似的,司珐尔刻意使用勾引的沙哑口气说。
剎那间,飒亚全身的血液逆流直冲脑门,想也不想就捉起手边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就朝他砸去,因此当然提不上什么准头,这使得昂贵的花瓶只是越过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白费力气地摔碎在地上。
而就在此同时,司珐尔已经一个箭步地扣住了飒亚的手腕,环上他的腰说:“我早说了,这世上我没有需要顾忌的人,也不在乎世人如何看我。宠臣也好、佞臣也罢,这些都阻止不了我……飒亚,在你的身边最近的地方,只能有我,你还不明白吗?别让那些无聊的闲话,阻碍我们。”
炙热的鼻息、性感的魅香、惑人的美声,一切的一切,只要让这个男人靠近,飒亚就无法喘息、无法呼吸,他不断地入侵到自己的体内、脑海、意志,到最后他会变成什么德行?失去他就不行,没有他就无法一个人站立的——傀儡吗?
不对,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当初说了,他想和他对等,想和他站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高度,分享彼此,是伴侣也是敌人,是谁也不欺谁、谁也不侮谁的关系。
可是司珐尔太贪心了,他一直在掏空他、入侵他,不给他半点思考的空间,只是不断拿他的爱填满他、堵塞他,教他无所遁形的全都摊开在他的面前,可是他自己却仍旧是密闭的,司珐尔脑海里到底在想什么,从来也不曾告诉过他啊!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行不通的,只是互相耗尽彼此,毫无意义的执着而已。
“你说了这么多,可曾考虑遇我的意志、我的想法?司珐尔。”搁在他胸前的手猛地一堆,只是眼前的巨墙动也不动。
飒亚咬咬牙,再道:“你一直是这样,拿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眼里头只有你自私自我的想法,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已经越来越没有自己的主张与想法,越来越像是传单上所嘲笑的,是个见色忘本的昏君了。”
握起拳头搥着他的胸口,飒亚提高了音调,大声地说:“我可不是你,不像你一样,有那种超越一切的胸襟与度量,即使成为万人所指的奸夫淫妇,还能视若无睹的在自己的天地里享乐!我是个比你所想象的还要来得卑怯的懦夫也不一定!”
“——那么在乎噪音的话,就把能够听得儿的耳朵废掉吧。”相对于飒亚的激动,司珐尔的双眸却更加森冷、寒彻。
省悟到自己的言语已经充分地激怒这个男人,而使他正濒临爆发边缘的飒亚,心惊胆跳的缩回手。不像飒亚习惯将自己的情感表露于外,司珐尔的情感是深藏不露而内敛的——那不是说司珐尔就不会生气,相反地,他不断将怒气积压再积压,一旦越过了爆发的界线,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此刻,岌岌可危的征兆,就一清二楚的写在那张益发冰冷、益发魅邪、益发逼人的绝寒美貌上,飒亚发誓他可以看见司珐尔周身散发出来的青怒冷焰。
“让听得到声音的听不见了,让看得见文字的看不见了,这样一来你需要在乎的闲言闲语、无聊传言也都不再重要了吧?”轻柔得宛如棉絮的口吻,飘荡在阴沉的空气里,司珐尔挑起了他的下巴,唇色冷冷掀起。“如何?这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吧?陛下。”
全身的神经都在高喊着“住手”、“不要再靠过来了”,飒亚却紧咬着唇色不放,不发一语。他知道在此时此刻,再进一步刺激这个男人,只是让事情更无法收拾,到头来又重回一样的下场而已……
恃强凌弱,硬碰硬,强压弱屈——无意义的耻辱性交。
蚀骨,销魂,随波逐流——徒增虚无的忘情欢愉。
四面楚歌,八方碰壁——没有出口的憎爱迷宫。
他们只是不断重蹈覆辙、一再轮回这样的戏码,就像是追逐着自己尾巴的盲狗一样,不断兜着圈子打转,可以预见的结局、可以描绘的未来,为何他们还在反复犯同样的错误?
再这样下去,他们岂不比两条无法以言语沟通、只能互咬的笨狗还要不如了!
“对了,这张倔强的小嘴,还是可以留下,留下来好让我聆听你美妙的求饶声。”司珐尔以指尖摩擦着他丰满的唇瓣说。
他们之间有一人必须先为这样的因局画下句点,不先跨出这一步,不先抛下一点无用的自尊,他飒亚将永远只是个没有学习能力的笨狗。
因此……飒亚动了动身子,贴近他,张开嘴含住他的指尖说:“我没有说要断绝我们的关系——珐尔。”
意外的举动令灰蓝的眸子一闪。
“只是,请你给我一些时间。”飒亚低声地说着,同时以舌头在他的指尖上舔舐着说。“传言这种东西,只要给它一点时间,自然会被人所遗忘,人们正在兴头上的时候,无聊的煽动与助长火焰的作法,不管到什么时候那些传言都不会消失啊。”
水泽闪烁的灰眼,流动着些许恳求,澄静的、无言地回望着他。
不行吗?飒亚的眼睛这样问道。
“……一些时间是指多久?”不情愿的,司珐尔稍稍地让步。
飒亚燃起希望的脸上,有着明显可见的雀跃。这是头一次吧?他在两人的争执之中取得了先机。
“几天,就这段日子。南夷国的使节也正好来访,你若一直逗留在宫内,也会令那些使节觉得奇怪吧?所以在他们来访的这段日子里你先回府里去,等他们离开了,再视情况而定。”当然飒亚没有将“情况”说得更明白,他不想先断自己的后路。
其实司珐尔干涉朝政的情况,已经引起许多非议,树立不少政敌,为了司珐尔好,飒亚并不希望他受到其它人的孤立与排斥。
没有人比飒亚更了解,身在朝中受到孤立时,所需承担的压力有多巨大。
他想尽可能的,渐渐让司珐尔与自己拉远距离,再度恢复他们应有的关系,也让司珐尔获得该有的掌声与赞扬,他为西琉所尽的贡献才会有人去注意,而非受到一些无仰的嫉妒,专出些扯后腿、喝倒采的小人得意洋洋的抨击他。
飒亚早想冲着那些没本领又只出一张嘴的笨蛋们大吼: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司珐尔的不是?当他为西琉人民彻夜建立完善的货币制度时,你们这些人还躲在被窝里头呼呼大睡呢!
只要将焦点从他和司珐尔的暧昧关系上转开,大家就会知道感激司珐尔为这个国家所做的贡献——飒亚始终都这么认为。
一天、两天、十天、半个月,飒亚决心要切断自己和司珐尔的关联,直到西琉人的口中,不再说司珐尔只是个靠着“枕边”关系,以色诱的手腕得到今日地位的佞臣为止。
“也就是说,从明天起有一段日子,我得过着禁欲的日子喽。”司珐尔低柔地问。
飒亚心口一跳,他垂下眸子躲开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说:“我……并没有说……你不可以去找别人……呃……发泄……”
“多么过分的一句话。”司珐尔扣住他的下颚,自嘲地说。“你认为我能在别人的身上寻找到满足吗?如果纯粹是生理上的问题,我又何须执着于你一人,你却连这一点都不明白。我在你身上所需求的,不是路边随便的阿猫阿狗就能给予我的。不是你就不行,不是你就没有办法满足的欲望——你该怎么补偿我未来几日的空虚?”
认命地,飒亚半自暴半自弃地说:“我知道了,我放弃明天上朝的事就是了,今夜……就随你处置了。”
“别以为这样就能了事。”司珐尔还不满意地说。“这只是前金,等这段日子过去了,我会一口气讨回来你这段日子所积欠我的分,直到你腰杆挺不直为止,我是不会停的。”
好可怕。飒亚心想,听了这种话,就更不能坦白地说出,这段日子恐怕会延续到永远的实话了。
未等飒亚的回复,司珐尔出手拦腰抱起他,而飒亚也硬着头皮,做好心理准备——今晚上是别想睡了。
***
“你……就算……我说可以……也别一次做到死啊!混帐!”
什么腰杆挺不直,现在连膝盖都在发抖了。
“还没呢!天色还没亮,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消磨……”
落在汗湿颈背上的吻,刻意滑过敏感的地带,勾起体内另一波淫靡的反应,不自觉束缩的部位,将男人吞得更深更紧。
“啊……”
“唔!”
勃起脉动的火热感触,收缩蠕动的潮湿快感,融合为一的……愉悦。
“……珐尔……快……”
“等不及了是吗?我也一样,被你这样热情的吞噬,再强的自制都会崩溃……唔嗯……好棒……你里面好象熔炉一样,快把我烧死了……好……”
受不了了,等不下去了,再不做点什么,全身的神经都快断裂了!
“给我!”
翻身而起,主动地跨在男人身上,无暇顾忌羞耻不羞耻,眼前为了寻求最终的解脱,什么都可以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