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康沉吟一下道:“最好不要伤人,万一你们真的只是因自卫而误伤了别人,亦可不在此限,总之,你们今后不能随便闹事,更不可任性杀人。”
黑衣二凶又点了点头,回头问道:“老大,我觉得这条件可以接受,你看如何?”
红衣大凶也点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要问清楚,今后我们若要找他小子报仇,是不是也算闹事呢?”
好康摇摇头道:“不算,不算,你们尽可找我报仇,只要你们有本领杀得了我,本爷随时随地奉陪。不过,本爷刚才已经说过,只能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下次若是再像今夜这样,本爷就绝不留情。”
红衣大凶胸膛一挺道:“好,这可是你自己愿意的,下次老子们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就绝不轻易找你;但只要一找上你,就是你小子的死期到了,那时可别怪老夫没有先说哟。”
好康点头道:“好吧,承你这么事先告诉了我,那么下次我就只杀他们三个,把你一人留下,让你痛苦终身,生不如死。”
话声中手腕已松,将四凶往前一推,大笑道:“你们去吧,我也要
走了。”
随即缓缓向林外走去。
刚才那番话,把红衣大凶骂得浑身一颤,以无限畏惧和怨恨的眼神,望著好康的背影怔怔出神。
※ ※ ※ ※
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分。
在大复山腰的荒径上,有五条人影在沿著山迳而上,那便是好康、花小猫,“孟氏双英”和“火猴儿”侯通等人。
他们是要登上大复山顶,赴“西狂”的约斗。
距离天亮还早,所以几人边走边谈。
只听“火猴儿”关心问道:“好老弟,你刚才已经力斗了‘黑河四凶’,现在又要去赴‘西狂’之约,如此连番恶战你吃得消么?”
好康回头笑道:“不要紧,放心好啦。”
突听孟宗竹说道:“我感到很奇怪,好不容易才把四凶制伏,好老弟为何又将他们放了,这岂不是白白拚斗一场么?”
花小猫接口说道:“是啊,既然四凶都那么坏,为何不把他们杀了算啦。”
好康笑了笑道:“当时我想了一想,如果将他们四人杀了,那一定有更多的宵小之徒乘机抬头;假若暂时把他们留下,多少总可以阻遏那些不肖之徒蠢蠢欲动的气焰。”
孟宗竹大笑道:“对,这就叫做以暴制暴,留著『黑河四凶’的确可以压制许多次要的恶人出头,好老弟这一著当真是妙。”
花小猫却嘟著小嘴说道:“可是,他们若是要找大哥报仇,怎么办?”
好康摇头道:“不会,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敢找我报仇了,我相信最少三年之内,他们是没有这个胆。”
侯通皱皱眉道:“那为甚么?我看他们都不怕死嘛,怎么会不敢?”
好康点了点头,含笑说道:“不错,他们的确是都不怕死,可是他们四人的情义很重,都不愿意生离死别,而我偏偏只杀他们之间的一个两个,同时他们也都知道我有这个能力,由于他们谁都不愿自己痛苦终生,所以就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孟宗竹哈哈一笑道:“高明,高明,好老弟这一著更是妙不可言。”
孟宗竹也笑道:“想不到一向横行霸道,毫无禁忌的‘黑河四凶’,竟被好老弟吃定了。”
这当儿,忽闻花小猫惊啊一声,道:“啊,你们看,那是甚么?”
大家循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对面山顶,于疏星淡月之下,有两道
耀眼光华正在互相纠缠,凌空而斗。
众人远远望去,只见那两道耀眼光华,夭矫如龙,鹏搏鹰扬,时而如疾电一闪,时而又火星飞溅,洒出一天寒芒,有若干云射日之势,弄得那山顶杀气冲霄。
众人看得大是奇怪?无不张口结舌。
好康道:“有人在那里比剑,看来两人都是剑道高手。”
孟宗兰皱眉说道:“那上面就是大复山顶,莫非又是玉蝠那丫头代你去赴约啦,她若想赢‘西狂’,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花小猫惊道:“啊,大哥,那我们快去看看。”
好康点了点头,掉头就走,而且边走边道:“假若真的又是玉蝠,那我今夜就一定再不饶她。”
孟宗兰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她虽然有些逞能,但她对你毕竟还是好意,尤其她敢冒险与‘西狂’相斗,就足见她是一片真心。”
孟宗竹说道:“依我想可能不会是她,量她玉蝠剑法再好,相信也不是‘西狂’独孤放的对手,除非她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火猴儿”侯通道:“不是她那又会是谁?”
好康笑道:“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几人于谈话之间,业已下了这山坡,来到了山麓,并过了一条宽阔的干涧,又向对面山上快步奔去。
一到山腰就听到喝吼打斗之声,似是甚为激烈,于是几人更加加快脚步,全力向上攀登。
没有多久时间,几人已至山顶,却被一个凸出的大石阻住,故只能听到声音,却无法看到场中情况。
这时,打斗声似已暂时停止,双方正在谈判。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哼,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原来你‘西狂’也就只这点能耐,没甚么了不起嘛,为何江湖中人就把你吹捧得那么厉害?”
听这声音分明是个姑娘家,但不知是谁,而且听她口气,仿佛“西狂”还打输了,致使好康等人听得十分惊奇。
正要绕石而过,忽听另一个声音道:“老夫相信你丫头的伤,绝不逊于老夫,只是由于你丫头年纪轻,比老夫挺得住些就是。”
听这声音年龄已大,想必就是“西狂”了。
原来他们是两败俱伤,但不知各人伤成甚么样子?这使好康等人更加奇怪,急欲前去一探究竟。
那位姑娘的声音又道:“就算本姑娘比你伤得重好啦,可是,我毕
竟还是站著的,而你呢?连站都站不起来。”
“西狂”说道:“老夫不懂你为甚么要代那小子前来赴约?”
那位姑娘说道:“我原本没有代他前来赴约的意思,那是后来我看不惯你们这些自认为一代高手的人,做事做人都未免太过狠毒与狡猾,一时看不过去,就只得替他出头啦。”
“西狂”说道:“老夫有甚么狠毒?又是哪里狡猾哪?”
只听那姑娘冷笑一声道:“你想利用‘黑河四凶’先挫他的锐气,消耗他大部分体力,让他累得半死以后,再来这里赴你之约,你就好捡现成便宜,哼!你们好狠的心!好毒的计谋哟。。”
“西狂”抢著说道:“那是四凶们自己为了报仇,与老夫无关。”
那姑娘又复冷笑说道:“谁不知道你与四凶沆瀣一气,而且他们多半还要听你之命,当然,你们事先就串通好了,还能瞒得了谁?”
“西狂”气道:“你丫头简直是血口喷人,叫老夫百口难辩。”
他两人对话也真奇怪,那姑娘始终都没自报名号,而“西狂”也总是直呼丫头,从未说出她的名字。
不知她究竟是谁?致弄得好康等人心痒痒的,急欲弄个清楚,于是几人一打手势,都悄悄向大石之上爬去。
这座大石确然不小,足有十余丈高,石上寸草不生,幸喜凹凸不平,也就不算难爬。
未几,几人都已爬上巨石,向下面偷偷望去,只见这大石下面是一块约五亩方圆的草坪,这草坪略向东南倾斜,草坪的尽头似有小径通往山下,原来自己几人上来时走错方向,致走到这座巨石的背后。
草坪正中坐著一位高大老人,这老人身著灰色长袍,银须白发,许是年龄已经很大,但却双目炯炯,灼灼如电,同时背也挺得笔直,除了鬓发全白以外,倒也并无太多老态。
只是浑身是血,肩上、手臂、大腿等处,共约五处剑伤,虽然都没
伤到筋骨,但由于血流得过多,使人看来狰狞恐怖,心生寒意。
此人就是名震寰宇的“西狂”独孤放。
而在“西狂”面前不远,却站著一位华服美女。
这姑娘年约二十四、五,生得很美很美,黛眉星目、瑶鼻樱唇,再配以一张白里透红,吹弹欲破的脸儿,相信任何人见了都会猛吞一口口水
可是,千万则动歪脑筋,因为在她那眉宇之间却隐隐透著三分冷艳,数分杀气,几许威仪。
但见她身材高、亭亭玉立,就知是属于刚健型的姑娘,其个性必
然甚为高傲,无比倔强,若有人心存邪念,意欲染指,嘿,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其实,这是多虑,凭她那种高雅气质、雍容风姿、华贵神情,顾盼之间的冷艳威容,就会使任何人自惭三分,简直是高不可攀,哪敢令人再兴起丝毫邪念。
好康对这姑娘一触目之下,脑中就很奇怪的,将自己所见的几个女孩子的美,暗中做了一番此较。
一般说来,红莺、紫燕、玉蝶三女俱美,而且美得亲切,美得温柔,美得鲜活明丽,清新而自然,使人乐于接近,简直有如邻家的姊妹,是属于小家碧玉型的美。
可是这位姑娘却美得高雅,英姿庄严、雍容华贵、圣洁逼人,令人不敢仰视,是一种大家闺秀的典型。
这时,她虽然左臂已经受伤,鲜血染红半边身子,仅以右手拄剑支地而立,微微娇喘,却仍然风姿绰约。
但见她冷傲一笑道:“‘西狂’,你究竟是意欲再战呢?还是就此作罢?”
“西狂”独孤放叹气道:“唉,想不到老夫一时轻敌大意,今夜竟栽在你‘南岳魔女’长孙蕙之手,杀剁任便,你就动手吧。”
原来此女就是“南岳魔女”长孙蕙,难怪有这本领和夺人气势,好康等人不禁都大吃一惊!彼此互望一眼。
只听“南岳魔女”含笑说道:“今夜本姑娘倒是不想杀你。。”
“西狂”抢著问道:“那你想把老夫怎么样?告诉你丫头,士可杀不可辱,你若是想把老夫擒去,关入你那船舱下面,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