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风锐利。奇诡无比。
佟飞虹也是武林能手,目睹平儿出式奇奥,又快如电光石火,一时之间竟无法拆解,慌忙闪避不迭。
怎知平儿去式宛如附骨之蛆一般,怎么也甩不开,几度指锋触肤欲割,逼不得已,身形一塌,就地“燕青十八翻”,一个急滚反身跃起,侥幸避过此招,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佟飞虹知平儿必再度攻来,单掌一翻,呼地一招“丁甲开山”攻去。
果然,平儿迅如电闪侧身欺攻而至,双手分攫而出。
他那风云八爪出神人化,只见指影漫空,劲风破空生啸,涌向佟飞虹。
佟飞虹掌劲雄厚,力能碎碎开山,但是平儿身法巧快绝伦,一闪即移,登时打空,蓦地身后指风飒然袭至,不禁大颤。
他不由泛起遁逃念头,双足一整,嗖地一鹤冲天拔起,凌空一个倒翻,疾如飞鸟般摔在十数丈外。
谁知身形还未立稳,忽见迎面一人挟起一团寒光奔剑影飞撞而来。
他惊不迭撤出背后金钩,挥手一招。
叮的一声金铁交鸣过后,佟飞虹只觉手腕如受重击,金钧几欲说手飞出,他知恋战决无好处,斜斜窜出奔去。
佟飞虹奔出数十丈外,只道可逃离险地,怎知迎面两条人影飞泻落地,现出一僧一道,面色冷如冰。
佟飞虹不禁愤极,大喝道:“在下与你等萍水相逢,毫无前怨,你等如此相通不留余地,究竟用意何在?”
觉远大师东阳道人一语不发。佟飞虹突闻身后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冷笑,不禁打一寒颤,猛感腕脉一紧,如同扣上一道铁箍,气血一麻,霎时浑身绵软不能动弹。
只见身后转出平儿,冷笑道:“少爷有一道不成文的规矩,无故生事,只有死路一条。”左手如飞向晕灾一指。
佟飞虹只觉一阵天晕地转,砰然倒地。另外一处,尚乐一掌击在大汉肩头,这一掌用足十二成功力,大汉大叫一声,肩骨全碎,侧身倒下。
尚乐解下大汉所育小包,打开一瞧,只见里面有一豹皮革囊,其中贮满无数身长不到两寸、五彩斑烂的蚕形小虫,蠕蠕窜动。令人生栗。
他不禁一呆,忙束紧囊口,忽听岳洋道:“那大汉是十方阁罗邱老鬼手下,囊内之物必然绝毒无比,尚叔父请逼问此物来历名称,有何功用?”
尚乐急步向前,抽出大汉肩头一柄钢刀,向大汉面前一晃,喝道:“你如想活命,速说出这囊内蚕形怪虫是何来历,有何用处?”
大汉虽痛得发颤,但却咬着牙不出一声,狞笑道:“你别得意,与大爷作对,无异自寻死路,不出三日,你必身遭惨死。”
尚乐怒道:“死到临头,还敢故作骇人之言,说不说实话由你,老夫先断除你全身筋络,点上三处阴穴,任你身受不死不活之苦。”
说着,刃光刺入大汉左足足踝,欲挑断大汉束筋。
大汉煞时面容惨白,痛得怪叫一声,嚷道:“我说,我说!”
尚乐冷笑一声,道:“不由你不说。”
大汉仍面呈倔强,狞笑值:“算你狠,但三日之后有人比你更狠。”
尚乐大喝道:“你唠叨什么,想死老夫自会成全于你。”
大汉似未听到,接值:“囊内蚕形怪物乃系震惊武林,天下第一高手十方阎罗邱道岭山主所需之物。”说到此处,目光望着尚乐,看尚乐对邱道岭有无畏惧之色。但尚乐神态平静,大汉不由心种一震。只见尚乐冷冷一笑道:“邱道岭老贼要此物何用?是否来客人?”
大汉一横,答道:“不错,此物名唤‘五色毒蛊蚕’,产于青海沼泽中,山主用来摆设阿修罗大阵,用以克制对头,人若被此出噬上一口,必身化脓血而死。”
尚乐闻言不禁一颤,道:“难道就无解药可救吗?”
大汉狞笑道:“这个俺就不知情了。”
尚乐冷笑一声,一手抓起豹皮革囊,一手挟起大汉步入深林密丛中,一面说道:“你还未吐出全部实情,老夫非得盘诘清楚,才可饶你一条性命。”
不道大汉尚乐之事。且说平儿飞指点倒佟飞虹后,即向周京、觉远大师及东阳真人道:“你们三人速去接应尚乐,就在那边等我,我还要盘问他。”
周京道:“他是谁?”
“邱道岭老贼死党,你等快去接应。”
三人应命飞驰而去。
林中忽闪出何乐迁身形,平儿顿现喜容道:“洋弟。”
何乐迁走近平儿,低声道:“尚乐已制住那大汉,搜出一豹皮囊,囊内盛有无数五色毒蛊蚕……”
平儿面色沉重,不时点首。
何乐迁又道:“要采取欲擒故纵之计,探明罗刹毒阵布置,目前如若打草惊蛇,有误全盘大局。”
平儿连声称是。
何乐迁身形一晃,落入暗林中不见。
平儿定了定神,思索片刻,伸指解开佟飞虹。
佟飞虹睁眼醒来,挣扎立起,只觉浑身酥软乏力,举步限难,心知无法逃走,不禁暗叹了一口气。
只见平儿冷笑道:“瞧你面生黑斑,护身金钧,必是金碧镖局单掌金钩佟飞虹了。”
佟飞虹一闻此言,不禁心头一阵狂跳,两限发愣。
平儿冷冷说道:“你可能怀疑我的来历,实告于你,我与那卫来燕乃忘年之交。”
佟飞虹不禁面色大变,自心底冒出阵阵寒气。
平儿接着冷笑道:“我来问你,你私下承保一批暗镖究竟何物?”
佟飞虹突强笑一声道:“这是我佟某私人之事,与你何干?”
平儿双眉一扬,鼻中冷哼出声,两指并戟迅如电光点了佟飞虹腹下“气冲”穴一指点。
倏一翻腕,伸指点在“章门”穴上。
佟飞虹立时冷汗如雨,他知道这一手法绝毒无比,催动体内阴火自焚,煎熬至油尽髓枯,惨嚎七日七夜才能气绝。
这比死更难受万倍,佟飞虹忙道:“尊驾请停手,在下虽然说出,尊驾听后定然心烦意乱,但尊驾决意要听,在下只得奉告……”说时,长叹一声道:“不知何人走漏口风,说在下承保一批暗镖,引起金碧镖局误会,对在下极为不满,其实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平儿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佟飞虹答道:“十方阎罗邱道岭乃在下师门至高前辈,受他之托命在下前往边境深林大泽中寻取奇毒无比的‘金钱桃花瘴’,此物人如吸入少许,即倒地昏迷不起,终至化血而亡。在下调选十二个得力人手前往,费时一月,始集了十大桶,才运出林中,装车赶程,岂知形迹败露,所幸随行之人都是山主精心挑选,武功卓绝的能手,尽歼窥视黑暗人物,但消息已传出,便不能再照原来途径,故弯道而行……”
平儿道:“这金钱桃花瘴是否邱道岭摆设阿修罗阵之用?”
佟飞虹望了平儿一眼,点首道:“尊驾耳目真灵通,竟然全悉。”
平儿道:“卫乘燕可是死在你的手中么?”
佟飞虹眼睛一红,流下两行泪珠,叹息道:“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在下也不想推卸罪责,因前采集之‘金钱桃花瘴’不足,又命在卞前往,在下为保密行踪,不愿被人暗蹑,所以取道桂境,岂知在平乐南开巧遇卫兄,卫兄穷加盘诘,在下无词以对,只得盛怒而别。卫兄竟欲向在下动手,在下与卫兄情义深厚,八拜结交,此事却不好与他明言,更不愿翻脸成仇,哪知同行一人暗中发出毒箭,在下相阻不及,以致卫兄乃含恨而亡。”接着,又苦笑一声道:“在下句句真言,信与不信,任凭尊驾。”
平儿低头沉思良久,又道:“此次佟老师必有任务,可肯赐告?”
佟飞虹道:“此行乃采集‘五色毒蛊蚕’,毒蚕在同伴手上。”
平儿冷笑道:“邱老贼真个毒辣,想将武林敌对人物一网打尽,我岂能容他如愿?”
佟飞虹看了平儿一眼,道:“莫怨在下出言放肆,就凭阁下想与邱山主为对,无异于飞蛾扑火,自投罗网。”
平儿怒火猛升,冷笑道:“异日邱老贼必死在我的宝剑之下。”
蓦地,一声阴笑传来:“大言不惭!”
声落,只见一条人影由林中电对射出,现出何乐迁身影。
平儿面色一变,退了一步道:“你是何人?”手挥处,幻出漫天指影,抓向何乐迁。何乐迁伸臂扬腕,如同蛇一般,指锋不离平儿腕眼之间,较之“风云八抓”更见奇幻。
佟飞虹目见何乐迁武功惊人,暗道:“幸亏自己不曾得罪于他。”
忽听何乐迁一声大喝,一把扣在平儿腕穴上,一拧—掀。
只见平儿身形被掠飞半空,平儿借势飞出,骂道:“这笔帐哪里见哪里算!”遁空掠得无影无踪。
何乐迁向佟飞虹道:“令友呢?”
佟飞虹道:“不知遭了毒手否?”
何乐迁伸手疾牵佟飞虹腾身纵起,迅如流星奔往平儿逃去方向。
江岸不远处尚乐、周京、东门道人、党远大师四人不断盘诘大汉大凉布设。
大汉怎知道内中秘密,胡说一通,尚乐也胡乱发问,存心拖延时间。
忽然,平儿仓惶掠至,大声道:“咱们快走。”说罢,一鹤冲天而起。
四人不知平儿遇上什么劲敌,却又不敢违抗,便纷纷随着平儿穿空遁去,一囊“五色毒蛊蚕”也弃置地上未及取去。
平儿这边一走,何乐迁牵着佟飞虹疾落在地面。
何乐迁解开两人受制穴道,并取出药与他们服下。
佟飞虹谢道:“如非阁下,在下两人定必无法侥幸,此思此德,永铬五内。”
何乐迁笑道:“萍水相逢,总属有缘,以二对五,落败势所难免。我因放心不下,故又返回。”也不问佟飞虹经过情况,便催促速行。
佟飞虹两人赶上,道:“阁下如欲往大谅面见邱山主,在下自当引见。”
何乐迁摇首微笑道:“我为两位着想,最好两位不要讲方才受屈之事,径往大凉反会引起邱山主误会,总有相见对机,也不争这一点时光。”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