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伸出玉手搜索岳洋全身。无奈搜遍浑身上下,只搜出一柄乌骨折扇。葛淑英柳眉微皱,目珠一转,放过岳洋,又向船中诸舱仔细搜索。
岳洋趁此暗中试行运气,只觉真气似受阻隔,不能畅通诸脉,不禁暗惊,遂闭目推想旷世绝学“轩辕十八解”中要诀,寻求自行活穴方法。果然,在第七章中寻得,即潜悟推解,照决运用,一盏热茶时辰,五处穴道遂一解开,头顶已热气如蒸。
他睁开双目,只见葛淑英正低头一心一意搜索舱上舱下,并未发现自己解开穴道。他心中反复思量,倘若自己陡然发难,非但于事无补,又且自己武功未必胜得过她,看来,只有听取智狐之言。
葛淑英遍无所获,快快若失,走回岳洋之前坐下,深锁黛眉道:“少快为何如此固执?稍时家兄寻来,恕我难以相救!”
岳洋突然两目平视,展齿微笑。
葛淑英发觉岳洋目光有异,由乌黑疾转湛绿,似两道利刃般,慑人心神,只觉一缕欲潮飞涌全身,不觉大惊。
她忙将目光避开,但神智已不受控制,两颊鲜红,欲火难熬,不禁嘤嘤一声,歪在床上。
岳洋缓缓立起,走向舱尾唤醒舟子,命他放舟中流,任凭所行,不许入舱窥望。
他回至中舱后,只见葛淑英已是罗衣半解,肤光胜雪,呢声娇吟,春色无边。
一阵微风过处,烛光全熄,舱中一片漆黑。
一线曙光由篷隙射入,葛淑英已渐清醒,感觉自己身子被两支坚强有力的臂膀抱住,不由惊呼出口。
这一惊,几乎昏厥了过去,只觉四肢疲弱无力,不由泪如雨下。
一篙江水阔,日映满船春。
乌木大船缓缓靠近江岸,一束柳丝轻拂篷顶,舱中走出岳洋、葛淑英,并肩携手,步上江岸。岳洋满面春风,葛淑英玉面娇红,羞涩忸怩,望文武陵疾步走去。
阳光普照,古木参天,但文武陵却充斥着一片肃杀之气。林深茂密中,突然掠来一双人影,停在一株古杉之上。
两人形象均在五句上下,面色灰白冰冷,全无血色,一个高大宏伟,虎目海口,胸前长须飘拂,另外一个却矮小猥琐,鹤颈尖啄,绿豆小眼,闪烁不定,背上各插一柄鲨皮鞘怪异短刀。
这一对怪搭档,互相望了一眼,突然放声怪笑起来。
忽地,林中纷纷掠出七人,其中一人冷喝笑道:“你们鬼笑些什么?坏了我等大事,准有你们好瞧的。”
高大老者笑道:“坏了你们什么大事?避我者生,挡我者死!”
那人本是粟悍鸷猛点苍能手风剑秦维,闻言大怒,暴喝道:“你们是友是敌,快通报姓名,我点苍一派,向不容人狂妄无礼”
高大老者忽向矮者一笑,道:“点苍剑术名重武林,正好讨教。”目光移注在秦维面上,道:“我等西域野人,东来中原求取武功,正要讨教点苍剑学绝艺。”
秦维眉头一皱,道:“原来二位志在求取武功,但此刻不行,请去滇南点在,敝派自有接待。”
高大老者说道:“你敢是认输了么?哈哈!点苍虚有其表,教出来的都是些酒囊饭袋。”
秦维被激得怒火如焚,挽出长剑,一溜寒光直指对方当胸,大喝道:“无知鼠辈,速来受死。”
其余六人均是点苍一派,见这人语气狂妄,与秦维抱着同一心理,将此人劈于创下方消此很。
高大老者冷冷一笑道:“老朽苏孙民,年逾花甲,不敢当鼠辈之名。”反手向肩,只听一阵雷鸣之声,亮出一道森森寒光,道:“你出招吧?试试老朽能否在你剑下受死!”
秦维喝道:“看招!”
一式“白鹤三展”,匹练三旋,剑芒如电,分向苏孙民上中下三盘挥来。
苏孙民卓立如山,横刀于胸,一动不动,冰冷的目光直射来剑。
剑锋看看迫近苏孙民身前,只见森森刀光一闪,但闻秦维惨嗥一声,鲜血迸溅。
点苍六人不禁大震,愣着双眼,僵立如木。
原来秦维已倒卧血泊之中,四肢不偏不倚,在双肩及腿股跟处切断飞离体外,胸窝正中为刀尖激了一孔,殷红鲜血泉涌冒山。
再看苏孙民仍卓立原处,横刀于胸,一分未曾移动。
一招废命,四肢切除,武林中尚未一闻。苏孙民武功之高,令人莫测。
陡地,苏孙民狂笑道:“点苍徒有虚名,门下竟是不堪一击。”
其他点苍六人闻言如受针刺,比杀了他们还要难过。
突然,窜出娄龙娄凤兄弟,抱剑并立,同声忿然道:“师门威望不可辱,请赐教出招。”
苏孙民不禁一怔,暗道:“这两娃儿竟然不怕死么?”
身材矮小老者倏地亮出兵刃,迈出了一步,阴阴一笑,道:“老朽公羊春。二位豪气老朽不胜钦佩,愿以一招为限,只要二位能不丧命,老朽点苍之行即压在最后!”
娄龙娄凤听出了话中含意,暗想:“这两人东来中原的目的是求取武功,但来文武陵却为何事呢?”虽然疑惑,却不便出口相问。
娄龙娄凤明知凶多吉少,却存侥幸之心,心想,以二击一,定能接下公羊春这一招。
娄龙向娄凤耳语道:“我攻你守,施展师门绝招,谅能档过他这一招!”
娄凤点点头,双剑出鞘。
公羊春寒着一张脸,卓立如山。
娄氏兄弟心底只觉冒上一股寒气。两人互望了一眼,心意相通,身形突然一分,剑招松腕出手。
娄龙一招“流星射月”卷出漫天寒星,袭向公羊春全身大穴,破空锐啸,疾厉无伦。
娄凤立起一招:“乾坤若定”,幻出一道剑墙,寒光耀眼,怒啸如雷,威势惊人。
他此势看来是攻势,其实是寓攻于守。
公羊春脱口赞了一声:“好剑法!”
“好”字一出口,一片刀影分飞而出,一阵金铁震鸣之后,只听两声惨叫,娄氏兄弟己然倒卧血泊中,与秦维死状一般,四肢截除,心窝上同样也多出一个血孔。
公羊春无事一般,向苏孙民冷冷说道:“我尚心存仁慈,留了三成威力,怎知道是这般不堪一击!”
其余四个点苍门下见状,不禁魂飞胆落,急急转身正要遁去,只见林中又掠出十数人来,为首的峨嵋名宿三才阁主,一见三具尸体死状,不禁大为震愕。
一名点苍门下疾趋在三才阁主身前,把方才发生之事详细说出。
三才阁主听说公羊春、苏孙民两人武功怪异,又是一震。要知三才阁主乃一派名宿,武林俊才,自负才华,但一败于云梦泽,再失利于巫山神女庙,锋芒已然费耗多半,心中略一沉忖,只觉须谨慎行事,跨前一步,抱拳高声道:“请问二位此来用意。”说着手指着三具尸体,又道:
“他们是否与二位有过宿怨,非置他们于死地不可?”
苏孙民冷冷望了三才阁主一眼,道:“老朽两人本西域野人,东来中原,旨在与中原各大门派及卓著盛名高手印证武功,风闻天下武林群豪云集于此,良机难得,所以老朽特来此文武陵。”
三才阁主暗中眉头一皱,道:“印证武功点到为止,何必杀人?”
苏孙民狂笑道:“刀枪无眼,不死即伤,阁下这话不嫌多余么?”
三才阁主不禁激怒得发须根根竖起,面色红赤。
二野人视若无睹,嘴角露着一丝冷笑,抱刀在怀,卓立如山。
二才阁主又道:“二位不远万里而来,志在求证武功,老朽不胜钦佩。不过,二位武功虽然高强,却难胜中原卓绝高手,目前就有一人,二位就难在他手下走出十招!”
苏孙民、公羊春了人闻言不禁眉轩目动,同声道:“是哪派高手,现在何处?”
武林群雄在文武陵周围均布有伏桩,发生之事自有人传讯,奔来之人陆续不绝。
他们听三才阁主说出此语,先是一怔,复恍然大悟,不禁暗赞三才阁主才智超人。
只听三才阁主微笑道:“此人就在文武陵中,依老朽之劝,二位如不转返西域,万难在此人手中逃命!此人心狠手辣,武功盖世,何必为名丧身?”
公羊春狂笑道:“谢过阁下好意,老朽等间关万里东来,怎能被阁下三言两语劝了回去?”
三才阁主摇头道:“二位不要误会老朽之意,老朽等人在此之故,即与此人势不两立,志在一拼生死高下,不欲使人指称老朽借刀杀人!”
公羊春道:“这不关尊驾的事,请阁下引路!”
三才阁主见计已售,心中窃喜,正色道:“老朽已是把话说在前面,二位不胜,可不要迁怒老朽等!”
公羊春鼻中哼一声道:“我俩倘败在那人身上,掉头就走,岂能作此厚颜无耻之事!”
三才阁主道:“如此二位请随老朽来。”
伸掌一引,率先走去。
公羊春、苏孙民两人寒着一张脸,迈开大步紧随三才阁主。
武林群雄存心看热闹,后面遥遥跟着。
近得文武陵,只见古木森森,荒草蔓延,触目俱是残碑断碣,石兽翁仲东倒西歪,转过二层墓陵,隐隐可见太公望墓一条长长墓道,无有一人,隐含杀气森森。
三才阁主距墓道二十余丈外突然停住脚步。
苏孙民诧道:“阁下为何不走?”
三才阁主炯炯目光四外一瞥,缓缓启齿道:“我等已闯入他们腹地,主人就在墓道尽头陵冢之后!”说着,突仰首望看一株古柏之上,冷笑道:“尊驾请下来答话!”
只听树顶浓密拍叶后哈哈大笑道:“峨嵋名宿,果然不凡!”笑声中,一条黑影疾速落地,现出一张马脸尖额,两耳翻飞,年在六旬开外者,一双绿豆圆眼凶光毕露。
三才阁主一见此人,不由心惊,道:“老朽只道是谁?
原来是唐门毒尊。”
老者正是千手毒尊唐山叠,闻言堆下一脸奸笑,道:
“岂敢,岂敢!”
苏孙民道:“什么唐门毒尊?”
唐山叠不由凶光逼射,杀机陡涌。
三才阁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