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掠身穿上屋面,分做两起电飞掠去。
骄阳似火,流金烁石。
岳洋与卫乘燕汗水渍透,一路飞驰奔抵勒竹镇,进入镇中一家最大的聚英居酒楼。
时值中午,聚英居已上了七成座,酒香肴氛扑鼻送人,不觉肌肠辘辘。
卫乘燕向一张八仙圆桌走了过去,盘踞而坐。
岳洋不禁一愕,暗忖:“两个人为什么要占这么大的桌面?”心中虽然这么想,可却是并未说出,只望了卫乘燕一眼,随即坐下。
店伙走了过来,笑道:“爷台用些什么?只两位吗?”
卫乘燕双目微瞪,道:“将你们店里拿手的时肴选上六味及一大碗清蒸鲫鱼汤,再来五斤好酒,我们一面喝,一面等候来人。”
店伙诺诺连声而退,望着厨下高声唤报菜名。
岳洋面露困惑之色问道:“难道他们也坐在一处么?”
卫乘燕摇首道:“另有其人”
岳洋知卫乘燕老于江湖,一举一措都深含用意,心中虽茫然不解,却也不穷究。
不多一会儿,酒菜送了上来,卫乘燕与岳洋斟了一满杯酒,低声道:“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好使力气。”
岳洋当即会意,举杯一饮而尽,两人慢慢进食。
这时,食客越来越多,几乎满座,盈耳呼么喝六。
忽地,陆丘明与唐周三人走了进来,正好一付座头食客会了帐动身离去,陆丘明三人望也不望卫岳二人,竟自坐下,招呼店伙点了酒菜。
陆丘明等刚坐下,店外随即出现七个身着大蓝纺绸长衫汉子,熊背豹腰,栗悍狞猛,明眼人一望即知都是江湖人物。
卫乘燕道:“点子来啦!”
七个汉子有意无意地望了陆丘明座上一眼,继而扫视四处,看着有无空座。
店伙迎了过来,陪笑道:“对不起,爷们请等会儿再来次临!”
七个汉子生象没有店伙这个人一般,充耳不闻。忽然,一汉子望着卫、岳那张桌面,鼻中哼哼一声,径自走去。
他走至卫乘燕对首,问也不问,凳子托了一托,一屁股坐下去,其余六个大汉亦走了过来。
“啪”的一声响,卫乘燕一拍桌面,一跃而起,指着那坐下的大汉喝道:“你没长眼睛么?难道未见这座上有人?”
这声大响,震得四座纷纷愕然注目。
那汉子一脸通红,渐渐又变成青白,目中凶光外露,蓦地立起,狞笑一声道:“你发个什么横?你吃你的,咱坐咱的,于你屁事?”
话声未落,卫乘燕身形奇快,只一闪竟转过桌面,左手五指飞抓而出,一把扣住大汉的腕脉穴。
只一拧一甩,大汉惨叫出声,一条身子箭也似地甩飞而出,一声巨响坠落于街心一块石板上。
卫乘燕一甩出这大汉,其余六人大惊失色,同声喝叱,纷纷出掌向卫乘燕围袭攻击。谁知卫乘燕存心找事,已自抢手攻出,身形欺进,掌指迅如电光火石击出。
但听数声闷哼,六条人影连续被掷飞出店外。
卫乘燕冷笑道:“一进来大爷就瞧得不顺眼,不给点苦头与你们吃吃,你们还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咧!”
说着若无其事般坐了下去,望着岳洋笑了笑,挟菜入嘴,大口咀嚼。
可怜七个大汉被摔得发昏,骨痛欲裂,肤青唇肿,爬了起来站在店外发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分出两个奔向对街斜着一家酒楼,里面雪莲五煞正聚在一起饮食。南欣忽见属下气色败坏奔了进来,不禁一怔,倏然站起,喝道:“杜秋虎,敢是让陆丘明老鬼发现你们乔装跟踪了么?”
那唤作杜秋虎之人答道:“不是!”遂将方才之事禀明。
南欣目中神光闪烁,转了几转,道:“莫非那两人是陆丘明同路不成。”杜秋虎答道:“那两人面前酒菜已用残过半,看来并不是同路。”
南欣眉头一皱,冷笑道:“不是同路就好,你们还是回到聚英居,本座另有安排。”
杜秋虎两人急趋而出,重返聚英居,其余五人尚留在门外僵立着。
这时,聚英居中食客已散去大半,杜秋虎匆匆说了几句,七人硬着头皮进入聚英居。
他们低着头也不敢望卫乘燕,围着另一张桌面坐下。
卫乘燕冷笑一声道:“天下竟有如此不知廉耻之人!”
七个汉子差怒到了极点,额角青筋突起,目中几乎喷出火焰,却终始闷不出声,尽力忍住。
岳洋笑了笑低声道:“看来等会儿还有帮手到来,不然他们不会这样!”
卫乘燕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我们等着瞧热闹啦!”
陆丘明三人却视若无睹,充耳不闻,慢慢进食,表现得异常从容。
须臾,食客们业已走尽,仅留下这三起人,店伙只知今日撞上了瘟神,小心翼翼的问酒添菜,殷勤倍至。但是,手中却捏着一把冷汗,心中只是发毛。
岳洋目光不移地望着这面,这如死的寂静,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兆,他心中默然思忖着:“稍时,自己是否要出手呢?”他几乎失却信心了。因为他自涉足江湖起,除了西山梅岭一役尚无损外,处处都显得功力不如人,尤其是赵林现身援救自己,他那精湛的剑术,从容若定的神态,顿感自身功底不厚。
虽然苏雨山以十日之期指点他甚多绝艺,但他不知道自己在梦中,苏雨山已为他打通奇经八脉,喂服多种灵药已助长功力。
这种奇遇是武林中罕有的,可是他似如无知。他认为十日太短,充其是多学几套精妙招式而已,武功是与日并进,绝不会短短数日便趋大成。
他这种想法是对的,可是,他万没想到传艺的黑衫老者就是他日夕不忘,一身武功超凡入圣的恩师。
岳洋执杯就唇浅饮,脑中思绪翻腾之际,店外街心突现出十余条江湖人物,兵刃执在手中,面上均罩着一层杀气。
只见一蟹面短须五句老者掠进店内,阴沉沉发出一声冷笑,喝道:“杜秋虎,是谁惹事生非,你指出那人来!”
卫乘燕已自哈哈大笑:“我道是谁如此狂傲,原来是栾丁鬼在此当起猢狲王来了!岷江一别,不觉十易寒暑,欣睹故人无恙,真是幸会啊!”
岳洋一听“岷江”二字,不禁双目大张,瞪着那蟹面老者,忖道:“莫非这人原是工声平爪牙,若然如此,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从他身上定可得出王声平的下落。”
蟹面老者闻言不禁心神微颤,瞠目凝视半晌,呵呵怪笑道:“卫乘燕,我了鬼梦想不到好朋友自行投到,我们这段恩怨早该结了,你说是么?”
卫乘燕道:“可不是,早就该结了啊,你出外候着,卫某过帐后,自然要试试十年来阁下武功有无精进?”
栾丁鬼鼻中哼了一声,道:“栾某恭候就是!”身形一转,一式“毒蟒出穴”窜出店外守候着。
七个汉子巍然端坐不动,看来是有心监视陆丘明等三人的。
岳洋不知怎的,只觉热血沸腾,雄心顿起,趁着卫乘燕与店伙结帐时,右手食中两指一并,自桌底暗伸过去,目光凝定七个汉子脚背大穴,虚空暗点了一指。
只见七人喉中微吭了一声,齐扑向桌面宛然酒醉熟睡模样。
岳洋不禁一震,他做梦也没料到这手戮穴武功竟有如此威力。
要知这手武功却是震古烁今,矿代绝学,“轩辕十八解”中“虚空错脉戮穴”手法。苏雨山对岳洋存有负疚之情,十日传授,都是诡奇绝伦上乘绝学,欲以之减轻心灵上的债孽负荷。
此刻,岳洋目中泛出奇光,这一来信心大增,只觉黑衫老者一身武功高深莫测,短短十日中自己武功即大异往昔,心中的那份喜悦可想而知。
这情形,卫乘燕、陆丘明等人竟未觉察出来。
卫乘燕会过帐后,向岳洋道:“老弟,你与愚兄掠阵,不至必要时慎勿出手。”忽自眼角曾见七个大汉情状,不禁呆住了,张口欲问岳洋。
岳洋忙以眼色制止住,卫乘燕眼珠一转,已知就里,但心中惊骇岳洋哪来的这身奇奥武功。
当下卫乘燕未再说话,一撩袍衫,话也似地射至街心,面向着栾丁鬼微微笑道:“阁下是以掌力见搏,抑或兵刃较量,卫某是无不奉陪。”
栾丁鬼目露凶光,大喝道:“你是单打还是合殴,话可要说明白。”目光飞投了店中陆丘明三人一眼,他可真怕陆丘明参与其事。
卫乘燕循着栾丁鬼的目光转向望去,恰好岳洋手摇折扇情洒的漫步走出店来,他以为栾丁鬼指的是岳洋,遂轻笑一声,道:“你放心,卫某同伴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却胆大之极,可真不把你们这般狐群狗党放在眼内。”
栾丁鬼一声大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栾某可没空与你绕口。”身形一挫,自肩头拔出一柄三棱铁剑来,刀刃泛出蓝森森的光泽。
卫乘燕笑骂道:“真是越来越不成才了,兵刃染有剧毒,较之鼠窃狗盗尚不如。”说着由腰中解下一柄十三节活扣蛇骨钢鞭,钢鞭前三寸吊着一核桃大小钢球,轻轻一引,扣环生起一阵金铁脆音,鞭梢钢球呼的一声呼啸,慑人心弦。
突然从栾丁鬼身后掠出一个手执澜背钢刀紫衣大汉,道:“杀鸡焉用牛刀……”
话声未落,卫乘燕冷笑道:“你也配。”
冷笑声中,十三节活扣蛇骨钢鞭一式“横扫千军”而出。
一声凄厉惨叫蓦然升起,那紫衣大汉身形被扫飞半空,自向十数丈外叭哒坠地,额上被鞭梢钢球击穿一个大孔,血浆溢污满面,已是气绝毙命。
栾丁鬼面目变色道:“卫乘燕,你也未免太心狠手辣!”
卫乘燕沉声道:“武林拼搏,就是你死我活之斗,有何心黑手辣可言?栾丁鬼,你如妄想以众凌寡,用车轮战法,无异是自速其死。”
栾丁鬼尚未答言,群邪之中又窜出四人,一拥而上,向卫乘燕周身重穴而去。
卫乘燕哈哈一声大笑,右腕疾抡,瞬间三招挥出,宛如怒蟒翻空,掀风奔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