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丁鬼尚未答言,群邪之中又窜出四人,一拥而上,向卫乘燕周身重穴而去。
卫乘燕哈哈一声大笑,右腕疾抡,瞬间三招挥出,宛如怒蟒翻空,掀风奔电,威势骇人无比。
一照面间,四人身形立被卷带飞上半空,纷纷坠地不起。
岳洋不禁拊掌朗笑道:“滇西大侠果然功力惊人,佩服!”
这时,忽闪电般掠出一矮瘦面色姜黄老叟,阴阴地望着卫乘燕一笑,右臂疾伸,五指舒张,圈了一圈,星飞电弛地朝卫乘燕手中蛇骨鞭抓去。
卫乘燕大喝一声,斜闪三尺,长鞭飞扫,瞬息间攻了九式出去,破空呼啸。
但是,卫乘燕面色已由平静渐变为惊骇,但觉这老叟手影变化莫测,如影随形地抓梢钢球,不但不能撇开,而且他那指风扫及钢球,影响所及虎口亦被震得酸麻难耐。
片刻之间,两人已走了数十招面,卫乘燕虽未露出败象,却也有点捉襟见肘之势。
这面色姜黄老者武功卓绝诡异,却并不比卫乘燕高,只因他一出手就抢了先机,卫乘燕始终返不回逆势,故而处于守境。
岳洋始终冷眼旁观,暗赞这两人武功都是精上之选,只有他暗中瞧出卫乘燕尚有意藏拙,此时此地,还不曾显出他那真才实学。
栾丁鬼忽而瞥了店内一眼,面色立变,疾向店内掠去,只见陆丘明三人已无踪影,同党七人均伏在桌上沉沉如睡。
这一惊非同小可,栾丁鬼膛目结舌,额角不禁冒出豆大汗珠,急问店伙,店伙道:“不知道,小的向柜上交帐,一转身已是不见了这三位客人。”
栾丁鬼向昏睡的七人桌面走去,细心察视之下,已知七人为人暗中制住穴道,急伸手往七人后胸拍去。”
七人仍是昏睡如故,栾丁鬼不禁怔住,急急望外窜去,对场中生死拼搏望也不望一眼,一劲向斜首一座酒楼飞掠而入,自然是将此事事报五煞。
栾丁鬼一掠入店内,目光飞扫,又是一怔,原来雪莲教五煞已无踪影。忽感身后微风飒然,知有人突袭,心中猛颤,斜闪对面一望,只见一双手影如电抓来。
来手奇快无比,连何人都未瞧清楚,右臂“曲地”穴上已被五指扣住,但觉手臂一麻,行血返攻内腑,遍体麻软乏力。
他抬目望去,原来面前立着的人,却是卫乘燕所说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岳洋。
他心神一颤,忙道:“栾某与阁下无怨无仇,阁下怎么……”
岳洋已自微笑道:“在下只问尊驾一句话,请照实回答。”语气异常婉转,但栾丁鬼在这种情形下能不回答么?
栾丁鬼脸色阴晴数变,知无力与抗,暗叹了一口气道:“阁下要问什么?”
店中食客俱已走空,均围立在街心遥睹卫乘燕与姜黄面色老者猛烈凶搏,是以栾丁鬼心中略宽,因无人窥见他受制情形。
岳洋微笑道:“尊驾能照实回答就好。方才听卫大侠说昔年尊驾曾在岷江扬名,但不知哪闹海蚊龙王声平如今何在?”
栾丁鬼张双目,道:“不错,栾某与王声平曾共事岷江,但十年前一别即各自西东、不通音讯,王声平不知何事亦离开了岷江,匿姓隐名,现在何处恕栾某不知。”心内暗自惊道:“当年王声平杀人无数,血腥双手,这少年想必是他仇家后人?”
突然,门外传来一娇脆语声道:“栾丁鬼说话丝毫无虚假作伪!”
岳洋不禁一怔,急转面凝望去。岳洋不禁大为失望,沉声道:“尊驾说话是否实在?”
只见一身着淡青罗衣,容貌俏丽的少女走了进来,香风一阵,少女已立在面前,身形快逾闪电。
栾丁鬼面露喜容,道:“郝姑娘!”
这郝姓少女一对剪水双眸不停地在岳洋全身上下打量,见岳洋宛如临风玉树,气质潇洒,暗道:“这少年长得好俊!”
忽地目光一接,少女不禁面泛红霞。陡将脸色一沉,叱道:“你还不将栾老师放开!”
岳洋微笑着摇首道:“在下不问个水落石出,绝不放开他,姑娘怎知栾丁鬼所言为实?”
少女鼻中冷哼一声,玉掌穿起,向岳洋右胁拍来。
正是攻求必救,岳洋虽只少女这轻描淡写的一式,内中却含无穷奥妙变化,逼得自己不能不放开栾丁鬼,五指一舒,疾向后飘出三尺开外。
栾丁鬼身上一轻,血行回顺,掠出店外逃去。
岳洋一退出,面色微沉道:“姑娘未免多事,在下心切,要问杀父大仇下落,无端被姑娘搅扰,在下素不与女流交手,现在迫不得已要向姑娘追问栾丁鬼了!”
少女柳眉向上一挑,道:“好大的口气,只怕你非姑娘之敌!”
岳洋怔得一怔,道:“那未必见得,只是在下实在不愿与女流交手,最好姑娘将栾丁鬼追回。”
少女微笑道:“你只胜得了姑娘,追回栾丁鬼之事,包在姑娘身上。”
岳洋摇首道:“在下相劝……”
少女突地一声喝叱:“不用多说!”一掌又轻轻飞出,如悠悠劲风,扑面而来。
岳洋又自身形一动,跃开了一张桌面。
但少女如影随形而至,掌影飘飘袭来,岳洋翻身窜起,一掌震开窗页,身如离弦之矢射出窗外,向桂江之滨一片青田草地落下。
身形尚未落定,但觉一片绵密柔劲径向胸后压来,不觉心中一凛,暗道:“这少女身形好快。”想时已自一鹤冲天而起,半空中摸出乌骨折扇,掉身下扑时,扇页“拨拉”亮开,一缕急风向少女攻下。
岳洋只施出五成功力,功式已发出了奇奥的三招。
扇风逼袭,少女微感内肺气血已生震荡,不禁低叫一声,掌势外撤,急急跃出丈外,一双秋水明眸注定岳洋手中折扇。
只见少女面上倏然升起惊诧之色,道:“你这把折扇从何而来?”
岳泽微微一怔,答道:“此乃友人所赠,姑娘问他作甚?”
姑娘大张着晶澈双眸,问道:“你那友人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
岳洋猛感心中一颤,暗道:“这柄折扇为贺束兰所赠,她为什么问得这么情切,莫非她也认得兰姐?我想不至于,兰姐才从海外迁居玉钟山,嗯,也说不定……”
心念至此,遂朗笑道:“一柄折扇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姑娘为何如此追根问底,此折扇么,乃一异性友人见赠。”
这少女闻言娇面上顿时如蒙上一层苍白惨淡,又象是做错了什么事似的,颤声说道:“公子是否姓岳?”
岳洋愕然答道:“正是,姑娘为何知道在下贱姓?”
少女目中现出惊惶之色,樱唇颤了几颤,象是有什么话要说,突然娇躯一转,流星奔电般如飞掠去,转瞬间身形已杳。
岳洋茫然发怔,苦苦思索,只觉甚难理解,这少女为何认出手中折扇来历,何以知自己姓岳?既知自己来历,谅与贺束兰极为熟悉,但又何以一言未留而神色恐慌匆匆离去?
岳洋只觉个中情形大有可疑,然而却寻求不出答案。
他暗叹一声,心说:“不知卫乘燕现在怎么了?”心念一动,身形穿空而起,斜落在屋面上,向街心疾驶而下,只见卫乘燕仍在与姜黄面色老者搏斗,路人围观层层。
栾丁鬼及面色姜黄老者身后掠阵的江湖人物悉数失踪,留下的只有卫乘燕鞭下丧命的尸体。
两人力搏至今,少说也有千余回合,但见老者双掌招式变幻无穷,逼出强猛掌风,如奔涛涌潮。
卫乘燕右鞭仍处于守势,左掌一抡抢攻,辛辣异常。
岳洋闪立场中,情不自禁地展出苏雨山相传玄天七星步法,蓦然身形一欺,已自逼至老叟身侧,左手一抢,已然扣在老叟在掌腕脉穴卜,五指一紧,老叟不禁“唉”的一声叫起来。
岳洋身形手法快如电掣,卫乘燕只觉人影一晃,也未瞥清是怎么一回事,左鞭左掌一个收手不及,鞭梢钢球拍的一声,击穿胸骨深嵌入内,左掌也已击实在老者右肩头上,肩骨被击得粉碎。
只听老叟张嘴发出一声裂帛穿云的惨叫,随即口中喷出一股鲜血,胸口穿孔处亦血流如注,四散飞溅,倒在地下。
卫乘燕急撤蛇骨鞭,忙道:“老弟,我们速走!”两人身形冲霄而起,向屋面上落去,闪得两间,已自消失不见。
岳洋卫乘燕离去不久,镇上居民对那几具横尸,十分恐怖,都不敢向前观看。
突然两条娇倩身影由街头飞掠而来,凌空越过人群,直落横尸之前。
两条人影,一个原是岳洋前见之郝姓少女,另外则是一翠绿衣裙的少女,冷艳端丽,正是那贺柬兰之贴身待女梅儿姑娘。
梅儿细察老叟死状,目放诧异之光,道:“传闻滇西大侠卫乘燕武功卓绝,虽说较马老师略高,能致马老师死命却也未必,此中大有可疑。”说着娇躯一晃,落在围观人群之前讯问竟究。
路人有胆大者言:有一少年相助卫乘燕才将老者杀死。梅儿顿现黯然之色,低声谢了一句,疾跃向郝姓少女处,埋怨道:“萍妹,马老师一条性命就误在了你身上。”伸手一拉郝姓少女,疾向镇外驰去。
两少女又停身在一处野地广,郝姓少女玉容惨白,问道:“梅姐姐,怎说是误在小妹身上?”
梅儿冷笑道:“你既然已知道他是岳公子,就该说明原委,为何一走了之?不然马老师怎会死在岳公子手上,回见小姐,叫我如何回答?”说着柳眉一挑道:“奇怪,他的武功为何竟然精进如此?过去是不能与马老师相比的呀!”
郝姓少女说道:“梅姐姐,这怎可怨小妹,小妹若然说出自身来历,岳公子岂不要逼小妹擒回栾丁鬼,试想雪莲教已与山主结盟,已命马老师来此协助,小妹怎能冒昧出手与雪莲教为敌,万一山主怪罪下来,小妹担待不起,只有返告梅姐姐。”
梅儿叹了一口气道:“话虽如此,叫我如何回复山主及姑娘?”
郝姓少女双目一眨,道:“只有推在卫乘燕身上了。”
梅儿微微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