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势未出,只见四点寒星迎面打来,两僧不禁大惊,掌势猛飞撤,身形微让开一尺。
哪知岳洋趁隙穿出,落在殿阶之下,飞身又起。
殿内群憎快步追出,一僧平平推出一拳,岳洋才离地一尺,但觉胸前已受重击,身子被震飞了出去。
群憎纷纷扑上,岳洋虽觉气血翻动,仍要作困兽之争,连人带剑施展逍遥客所留“飞雷十五式”,凌厉非凡。
这大出群僧意料之外,猝不及防,为首一僧,一声凄厉惨叫,齐肩被劈成两截。
一肥胖僧人厉声喝道:“小贼这等心狠手黑,佛爷今夜少不得要慈悲慈悲你了。”说时凌空飞起,双掌疾挥而出。
一股巨风奔空而至,沉如山峦,只听蓬的一声大震,岳洋登时被撞出两步,张嘴喷出一只血箭。岳洋一再受劈空掌力重击,内伤极重,知这样妄拼下去,徒劳无益,势必丧生小孤山上,趁鲜血喷出之际,将身子一仰,飞一般而去。
他走出五六丈外,猛感一阵头晕目眩,又见群僧追来,不由暗道:“我命休矣!”突然,天际飘来一声龙吟长啸,划破迷茫的夜空。
群僧不禁一怔,长啸未止,只见一条身形一泻落地,工光映照之卜,只见来者是一长须及腹,气度威武,身形高大,身背长剑的老人。
这位老人眼见诸僧逼迫一年方弱冠之少年,不禁投了诸僧一眼,目中露出惊疑之色。
一瘦削的僧人高卢笑道:“原来是丧门剑客灵飞施主驾临敝寺,不知有问见教。”
丧门剑客灵飞答道:“好说,长悦大师近来可好?”
长悦合十一揖道:“蒙我佛庇佑,贫僧贱体粗安。”
此刻岳洋已昏死扑地,两僧疾如旋风般趋扑而至。
灵飞剑客突然飞身一跃,落在岳洋面前,阻止二僧道:“且慢!”手掌轻轻一挥。
两僧只道灵飞要出手,慌忙往旁边一闪站定。
长悦大师佛然不悦,目光闪烁道:“灵施主,阁下这是何意?”
灵飞笑道:“佛门慈悲为怀,大师又是道行功深之高僧,何不饶他一命,但这少年不知是谁,可是冲撞了大师么?”
长悦大师不料他有此一问,不禁茫然,无从答复,眼珠子飞转了两下,微笑道:“此少年贫僧不知是谁?贫憎晚课之余,他突然间来,气势汹汹要找穷家帮二长老星河钓客目用,贫僧答称不知,他竟无端辱骂出口,直似有意生事而来,与本寺弟子发生的搏,贫僧制十个及,竟被他凌厉剑招杀死本寺弟子一人,为此正要擒住此少年,诘其来历。”
灵飞长长叹了一声道:“他想似与吕用有仇,急欲寻吕用理论,灵某也对丐帮无好感,大凡血性方刚之人,未免恃勇好斗,人死不能复生,大师看在灵某面上,饶他一条性命吧?”
他看出长悦大师目光闪烁,所言必然不实,对付一不知姓名少年,值得如此劳师动众,其中大有蹊跷。
长悦大师哈哈一笑道:“这点小事,就是没有灵施主说情,贫僧也不会要他的性命!灵施主请入禅房用茶。”随命诸僧收尸体火化。
灵飞还未答话,忽听身后一声微响,转身一瞧,不禁眉头一皱,只见岳洋已窜出十余丈外。
身旁一条身形疾掠追去,扬手打出一把银弹,岳洋身后笃地两声;登时被两银弹打中,身子已临悬崖之上,闷哼了一声,立足不住,全身猛向大江中坠去。
灵飞飞身赶至崖上,但见江水激撞崖石,白浪滔天,水花冲起一两丈高,只闻奔雷鸣声,哪有岳洋身影,不禁慨叹。
突闻长悦大师想喝道:“谁命你擅自出手,叫本座如何向灵施主交待?”那僧人面露惊恐之色,道:“弟子该死!”
灵飞微笑道:“往者已矣,人师不必责斥高足,灵某与那少年并无一面之交,大师也兀须在灵某面前有所交待。”
长悦大师心下略宽,喝道:“还不快去谢过灵施主!”
灵飞大笑道:“不必闹这繁文俗礼了,灵某就要离去!”
长悦大师诧道:“灵施十匆匆而来,为何又匆匆而去!”
灵飞微笑道:“灵某独自置舟泛游五湖四海,飘浮为家,片刻之前舟行东下,目睹小孤山独柱江流,不禁忆起三十前到此把晤大师,是以弃舟登山造谒,今欣见大师风采如昔,心念已偿,不离又待何为?”说毕,一声长啸,落在东岸之沿,身影已杳无踪迹了。
长悦大师急喝声道:“迅速撤离九龙寺!”众人扑入寺中,转瞬间,人影纷纷向寺后奔去。
且说,丧门剑客灵飞疾跃卜崖,登上一叶扁舟,凝目四望,厂见大江茫茫东逝,不禁生出英雄老去之感,一时之间不由惆怅梗塞。
原来,丧门剑客灵飞奉命去江西,与高天爽双双解除天南门下寻仇之事,事后有消息传来,玉钟岛火山爆发已成劫灰,苏雨山等生死未卜。灵飞未禁五内俱焚,与高天爽毛冲轲奔出连云岛,询间当时目击者丐帮门下。据丐帮门下目击者说,因玉钟岛地处海上,只见天边浓烟弥漫,海水比往昔波涛更人,傍晚更形险,年老渔民说必定是玉钟岛沉了,百年前也有一次火山突然爆发而告陆沉,二十年后又复涌出,由时辰计算,四长老还本赶抵玉钟岛,却不知为何不见四长老返回。
灵飞心中有此预感,苏雨山福泽甚厚,不会就此遭遇不测,必是扁舟翻覆至无人孤岛上,所以不见返回,便嘱丐帮诸人,不可宣泄此事,只保持缄默,也不得说出自己与苏雨山有深厚情谊,决意乘舟渡海探视究竟。
幸得武林之内仅有数人知其与苏雨山有过一段渊源,其余均茫然不知,因此,五年来邪派人物都未对他起疑。
他在乘舟出海时,嘱高天爽前往青城一趟,嘱青城宜镇定互助,万个可自乱脚步。
泛舟三月,一无所获,失望而返,与丐帮长老赵邹二位大侠商讨,都认为苏雨山不是飘至无人荒岛上,就是未至玉钟岛时,目击化成劫灰残景,怀念良友爱妻,悲痛欲绝,灰心之余托迹山林也未可知,故纷纷出外查访。
五年来,灵飞足迹踏遍各地,只是苏雨山的消息宛如石沉大海,眼前武林又是多事之秋,不禁怆然。
这次,他从一梦泽返回,知这小孤山是丐帮秘密基业,动心想欲面见星河钓客吕用,他万没想到九龙寺竟与丐帮暗成水火。
潮声如叶如诉,灵飞坐在舟中有感于胸,不禁流出两行清泪。
良久,他仰大长叹一声,正要解舟离去,忽见一条小舟冲波刺浪而来,定睛望去,只见一独臂叫化子,划浆如飞驶来。灵飞目力锐利,已看出那人是谁,高声相唤道:“可是毛老师么?”
来人正是独臂风云丐毛西寿,闻声大笑,舟如箭行,通地一声,业已傍岸,单臂一挥、人已如强矢离弦般落在灵飞舟中,道:“灵老师,你也是方才抵达小孤山么?一年未见,丰采竟胜于往昔,想来武功又倍增精进了,令人佩服!”
丧门剑客灵飞微笑道:“毛老师过奖矣,岁月催人,灵某垂老矣,五年来补奔江湖,不禁心力交瘁,尚有什么心情勤习武功?”说着略一顿又道:“灵某方才已去过九龙寺,毛老师来小孤山何为?”
毛西寿不禁一怔道:“灵老师想来已见过敝门吕长老及一姓岳少年了?”
灵飞中不禁大震,面目变色忙道:“这少年叫甚名字。
是与吕长老一同来小孤山的么?”
独臂风云丐毛两寿见灵飞神情,心知事有蹊跷,急道:“这少年名唤岳洋,同吕长老于未刻前往小孤山,灵长老敢是并未见到敝门长老吕用了?”
灵飞脸色大变,急道:“不好!吕长老想已遇险,我等快去!”
话犹未了,灵飞冲天而起,半空中连换几个身法,掠上崖顶。独臂风云丐一见灵飞拔起,气沉丹田,单掌往下一按,笔直冲起六七丈高,两足交互一踹,又拔起三四丈,单掌猛向崖壁一贴,藉一弹之力凌空倒翻,月夜之下,身形之美妙变化瞧得异常清晰。他虽吃了独臂之亏,可是轻功绝佳,只见他转瞬间已登上崖顶,与灵飞一前—后向九龙寺飞掠而去。
两人扑入寺中搜视,发现偌大的九龙寺已空寂无人,灵飞不禁一怔。
灵飞与独臂风云丐立在禅房之外,面面相觑。
突地,排房之后冲起一条灰白人影,疾往西崖落去。
两声大喝出口,灵飞与独臂风云双肩猛振,向那条灰白色人影扑去、灵飞身在空中,丧门剑已脱鞘挥剑出手,寒光疾卷,一招“六驳风云”卷向白衣人腰肋,迅疾无比。
独臂风云丐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白衣人双足还未落地,阴森森地一声冷笑,头也不回,双袖忽地往后一卷,劲风狂飙随风拂出,不但将灵飞猛烈的剑法荡开,而且二支响尾针竟也被撞得向独臂风云丐打去。独臂风云丐身子一挪,让开三支疾撞射来的响尾针。就在此一刹那,白衣人措双袖反拂之力,身子直向大江泻落。
两人扑至崖边,只见波光中,白衣人已运舟如箭,离礁而去,但闻白衣人仰面高声道:“朋友,咱们后会有期,贵帮吕长老已应邀作客,不损一根毫发,朋友你急什么?”
话了,发出一声震天狂笑。
独臂风云丐一头乱发激得根根竖起,钢齿咬得格格出声,盛怒已极。
丧门剑客灵飞顿足叹息道:“事已至此,毛老师不必愤怒,想不到灵某一步之差,满盘皆输。”
独臂风云丐道:“灵老师从何处得知吕长老退了险。”
丧门剑客灵飞便将前后情况说了,接道:“岳洋既与吕长老同行,怎会不见吕长老,而九龙寺僧围殴岳洋急欲制其于死,显见长悦贼秃暗害吕用必为岳洋发现,故欲杀之以灭口,可惜连灵某也一时湖涂,致让岳洋丧生大江之中……”
说到这里,面色一怔,问道:“那岳洋从何处来,吕长老可曾说这么?”
独臂风云丐摇头道:“要饭的也是方才奉调赶到,据凤堂主说那岳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