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老妪猝不及防,立被逼得手忙脚乱,手中钢拐挡拒无章,被逼得招式尚未递出一半,即改式换招。
二女的剑势错综复杂,使对方摸不清攻来部位,尤其二女抢占先机后,剑招更见狠辣,身法快如飘风,剑引身走,身随剑游,将老叟老妪逼得团团乱转。
大乘禅师只着得霜眉频皱,他已瞧出二女划招博杂诡异,并有正邪两家之长。
岳洋双目一扬,道:“大师,你这般挨延时刻,莫非在等待救援么?你若示惧,请即离开武当。”
大乘禅师闻言,激怒得银须飞动,喝道:“好狂妄,老衲要开杀戒了!”
双掌疾拂而出,掌力排山倒海,飞沙走石,威势骇人。
岳洋早已蓄力相待,见对方双掌排出,立展弥勒神功,卸压两诀,并推而出。
掌力一接,轰地一声大震,宛如山崩地裂,回山皆应。
岳洋被震得两臂酸麻斜出两步。
大乘禅师身形摇撼不止,脚下沉陷三寸,不禁大惊,暗道:“如非老衲施展金刚不动身法,定必当场落败不可!”
显然大乘禅师十年修为,功力深厚,岳洋究竟火候不够。
但岳洋身法快得出奇,大乘禅师身形犹未定住,双掌又出,展出弥勒神功“阴极阳生”、“六合化物”两式。
大乘禅师不禁心神大震。
大乘禅师暗道:“不好,此人武功已臻化境,今日若不落败己属万幸。”两掌疾抢而出,如山迎去。
敢情大乘禅师此刻已是全力施为,劲风如啸,袍袖翻飞。
要知这弥勒神功前后两式均系北天山无为上人,穷毕生心血创研所得,蕴含天地造化之机,威力莫测。
这两式一出,潜力生生不已,愈来愈重,加以岳洋“玄天七星步法”飘忽如风,掌力宛如自四面八方向大乘禅师逼压而至,沉若山岳,重逾万钧。
大乘禅师渐渐身形呆滞,满面汗珠如雨,目中泛出惊骇怨毒之色。
忽听两声凄厉惨叫冲上天空,那老叟老妪难挡二女辛辣剑招,先机已失,逼处守势,一着失神,被二女短剑刺入腹内,双双惨倒,气绝而死。
大乘禅师眼见,不禁大震,掌式缓了一缓,岳洋已乘虚而入,右掌奇诡一翻,一把将大乘腕脉穴扣住。
“哎……”大乘禅师不禁痛哼出声,只觉全身真力一涣,疼痛麻痒感觉由腕循着右臂行血逆攻内腑。
只见大乘禅师身形颤抖,色如死灰,汗如雨水淌下……
岳洋五指疾松,冷冷说道:“有志不在年高,无谋空活百岁。大师偌大年纪,不悟佛参禅,妄动贪嗔之念,自讨羞辱无趣,可怨不得在下无礼。”
司马丽方红峰浪子目中泛出一抹惊喜光芒,但一闪即逝,双双掠出剑来。
大乘禅师目光一垂,长叹一声道:“你们随我回峨嵋去,不准动手!”
退后两步,垂手侍立。
大乘禅师目光一抬,黯然道:“青山不改,但愿后会有期!”
转身蹒跚离去。
岳洋回面向二女道:“峨嵋一派,武功委实不可小视,这次取胜得艰难之极。大乘禅师如此,金顶上人、栖云禅师两人更为棘手。小弟正为此不胜担忧。”
贺束兰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天下事岂可以常理度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你有常老师绝世才华相辅,何愁事不成,功不竟?尽快赶往紫霄岩去吧,免得沈大叔等时久无功。”
岳洋也不再说,率着三女取道险径峭壁,借着场内古木参天大树,数抱松杉,竟绕过十数次埋伏。
岳洋低声道:“这树叶遮挡视线,对面就是紫霄岩,我们不如纵身树顶,踏叶飞行,四下形势亦可一目了然。”
三女颌首赞同,一鹤冲大拔上树顶,借着横枝掠身飞渡而去。
须臾,视界广阔,远远望去,只见紫霄岩凌云参天,形势险峻。
紫霄岩亦名南岩,为武当三十六岩之最,南门之后,是紫霄宫正殿。
岳洋低声道:“武当三老就囚在那嵌空崇崖山腹地穴内,先救人要紧。三位姐姐如遇强敌,应合力施为,不可稍存仁心。”
梅儿低笑道:“你那兰姐是有名的玉面罗刹,还用得着你叮嘱!”
贺束兰低嗔道:“梅儿,你又胡说什么?快走!”
一扑入紫霄宫内,四人五剑执在手中,宫内自伏有不少武当能手,怎能经得住他们雷霆万钧之来势,一招未出,立即尸分两截,气绝毙命。
立时,紫霄宫内积尸如丘,血染廊柱,惨不忍睹。
众道虽负隅顽抗,可是破竹之势难挡,转眼之间,仅余留七八道者。岳洋瞥见那日冒充武当掌门的静普道人在内,大喝一声,猿臂疾伸疾抓而去。
他那“轩辕十八解”制龙手法奇诡无比,竟荡开静普迫人的剑势,一把扣在对方曲池穴上。
静普道人右臂一麻,长剑“呛啷”坠地,面色苍白如纸。
其余道众见大势已去,纷纷慌不择路地窜进而去。
陡然,殿外传来一声冷笑道:“牛鼻子,天网地罗之下,还逃得了么?”
声未落,十数条短捷如电身形由殿外扑人,在三女前后夹击之下,悉数就歼,顿时血流遍地。
来人正是矮伽蓝曹玄、丧门剑客灵飞、独臂风云丐毛西寿,率丐帮高手十余人赶至武当助战。
岳洋惊喜无名,道:“两位师伯,小侄在此呢。”
矮伽蓝曹玄肩上那只神鹫忽地“卟卟”展翅飞落岳洋肩上,似见故人,挑羽剔翎,继又飞回曹玄肩上。
灵飞道:“非说话之时,贤侄速去解救武当三老等人,事了之后再说。我等且去殿外布桩,恐山外康老英雄等人骚扰无功,武当僧众返回,那时又要费一番手脚了。”
岳洋应了一声:“小侄尊命。”
五指一紧,右手并指飞点了静普道人胸腹要穴,冷笑道:“我这搜魂蚀骨手法阴毒无比,若要全命,乖乖领我去至地穴救出被囚蓝星掌门,若妄生异心,你须挨得七日七夜阴火焚身,酸筋锁骨之苦。”
静普道人此刻只觉遍身虫行蚁走,比死还要难受万倍。
到这时,任凭你铜打铁铸的汉子,也挺不住如此阴毒的手法。静普道人终于颤声叹息道:“贫道领大侠前去就是。”转身领着岳洋往后殿行去,贺束兰紧随身后。
曹玄等人纷纷掠至殿外布哨。
岳洋等人随着静普道人进入山腹,走下石级,静普道人强忍着奇酸飞麻袭体之苦,步履踉跄,好不容易走完石级,只见他手扶着石壁,转面凄然一笑。
“贫道有一事不明,大侠,可能见告在下否?”
岳洋不禁一怔,答道:“只要在下所知,无不相告。”
“这武当三老及前任蓝星掌门等被困山腹地穴中,乃一项武林极大秘密,就是本山也只有贫道三数人知道,但不知大侠如何得知?”
岳洋心知自己戴上人皮面具,难怪静普道人不识,道:“你瞧清在下是谁?就知在下为何知情?”
说着,迅速揭下人皮面具,显出剑眉朗目,丰神如玉的面庞。
静普道人看清岳洋,不禁心神大震,原来就是那日被自己诱因地穴的少年,神色更加败坏,久久说不出话来。
岳洋微微笑道:“在下绝不怪你那日诱骗之事,你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其行固属可恨,但其情确亦可悯,只要你洗心革面,改过从善,待武当三老救出后,在下答应解开搜魂手法,让你离山。”
静普道人闻言,本已绝望之心顿泛起一缕希望,黯然笑道:“少侠如此宽厚,贫道有生之年,当感再造之恩。”说着掀动暗钮,石壁上升,露出地穴通径。
只听静普道人道:“自少侠脱囚后,王声平在地穴中按下三重极厉害的消息,少侠虽武功卓绝,但暗算难避,待贫道毁去地穴中一切消息机关总枢纽,便畅然无阻。”
说时,只觉身上一阵微风吹过,痛苦全失,心知岳洋暗暗解开自己被制穴道,不禁精神一振。
前行十数丈后,甬道复径密如同,作扇形散布。岳洋虽是再次来此地穴,也已不复记忆。
只见静普道人自怀中取出一把锋利匕首将复壁上铁盒削毁,只听地穴中生出一片轰隆如雷音,片刻,又趋寂然。
静普道人将匕首收回怀内,道:“现在已可以了,四位请随贫道来。”漫步向一条复径中走去。
岳洋亮开火折,紧随而行,七转八折,移时已走近武当三老被囚之室。
耳中忽闻雄浑苍凉吟咏之声传来,又是那一阙“酒泉子”:
芳草长川,抑映危桥堤下路
归鸿飞,行人去,碧山连;
风微烟淡雨萧怨,隔岸马嘶何处?
九回肠,双泪脸,夕阳天。
吟咏之声悲怆凄凉,抑扬顿挫。
岳洋笑道:“杨大侠被囚多年,豪情依然未改,令人钦佩……
玉山云叟似是歌兴大发,又是长吟道:
年少登瀛词客,飘逸气拂睛霓,
尽带江南春色过长淮!
一曲艳歌留别,翠蝉摇鬓钗,
此后吴姬如难见且徘徊!
忽听有人大笑道:“玉山云叟缅怀追思未因当年风流蕴藉雅事,可否细叙一番,聊遣囚寂?”
“此等事怎好说与你牛鼻子!万一动了凡心,丢却黄冠,卸掉羽衣,作秦楼楚馆之游,那我的罪孽深重矣,说不得,说不得与你呀!”
岳洋走到门前,石门已然畅开,回面向一旁的静普道人说:“有劳道长在门外等候我等。”
“贫道尊命!”
岳洋一步跨入室中,室内之人已听见岳洋在室外语音,目光全部凝注在室门,玉山云叟一见岳洋走入,不禁放声大笑道:“老弟果是信人,想必王声平已然授首,恭喜老弟大海血仇得偿……”
岳洋摇首道:“仇寇尚未授首,武当道众现被在下朋友牵住,在外激斗。”
武当道长中太玄道长闻有,长长发出一声太息道:“岳少侠后私怨而先救贫道,如此仁德侠风,不愧苏大侠传人!怎奈贫道等要想行动自如,非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