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永猛不禁哑口无言,半晌后才狠狠地道:“算你这小子走运,明天非好好教训你一下不可。”
管翩翩道:“明天教祖如何教训他都行,但不得涉及今夜之事,否则徒然惹人耻笑,乘着对方的人还没有一起惊动,教祖快走吧!不然给燕青知道了,那小子一张缺德嘴,教祖还要多受几句难堪的话呢!”
强永猛本来是理直气壮的,被管翩翩一说,居然毫无是处,只得悻悻地走了。
李铁恨这才上前,拉着张自新的手道:“孩子,多亏你了,你跟他对了一掌,有没有受伤呢?”
张自新笑道:“哪里是对掌,是他被我在背上打了一掌,虽然没有伤到他,可也够他受,所以他才气成这个样子,而且这一掌震得他五脏离位,使得他一时无法还手,否则不等你们出来,他早就下手毙了我。”
管翩翩一怔道:“你的掌力有这分劲道吗?”
张自新笑道:“强永猛岂是肯吃亏的人!”
管翩翩想了一下道:“不错,强永猛不是肯吃亏的人,如果他能还手,绝不会容你活到现在,不过你怎么能击中他的呢?”
她顿了一下又道:“他的护身真气已至收发由心的境界,一尺之内,他不必经过知觉,就能自动护身却敌。”
张自新道:“以气护体,完全靠气声的感应,如同皮囊贮气,望之无物,却自然有一股抗力存在,可是我的掌力却能发之无形无迹,融体劲出,才能给他一记重击。”
管翩翩一叹道:“我没有想到你深藏不露,已有如此火候,但是你今天用了出来,却是自取杀身之祸,强永猛答应两年之内不伤你,是根本没有把你看在眼里,现在他有了戒心,明天一战,对你可不会那么客气了。”
张自新道:“那也没办法,他直闯进去,如果看见了李大叔与东门前辈在此聚晤,事情会更严重。”
管翩翩轻叹道:“那要怪我不好,云姐托我在外面望风,我一时失态疏神,居然没发觉他前来。”
张自新道:“他是闭住气行动的,走到我附近我才发现,而且他借着树影潜入,仙子根本就难以觉察。”
李铁恨笑笑说道:“管仙子难以觉察,你倒能够发现,难道你的知觉比管仙子还灵捷不成?”
张自新笑道:“大叔,这全是您教导之功,我在镖局里,您教我捡树上的落叶,使我养成了闻声辨影的警觉,再加上我祖父的练气功夫,十丈之内,哪怕是一粒灰尘坠地,我也能听得见,否则我也不会跟着您出来了。”
李铁恨抚着他的肩头,在安慰中又带着感激。
管翩翩却轻轻地道:“强永猛心胸狭窄,睚眦必究,张自新显示了实力,又打了他一掌,明天的约斗,一定会充满了凶危,你们最好找燕青商量一下,如何对付他,齐天教中三仙二老惟赤霞与铁笛是他的死党,我们另外三个人都是跟他虚应故事,因为他生性多疑,我们如果离开他,很可能就会遭他的毒手,不得不勉强留此,张自新是惟一能对付他的人,只是火候不足而已,无论如何要耐心等上一二年,充实自己……”
说完这些话后,管翩翩急急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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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五梅剑阵
李铁恨这才抚着张自新的肩头,伤感地道:“孩子,你不该为了我们而惹恼强永猛的,要知道你是武林人的希望。如果明天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张自新却庄重地道:“不,李大叔,我跟强永猛之约是祖上代订的,身为天龙后人,无论胜负,都必须出之光明,所以我绝不能隐藏什么。
“明天我有多少实力,就表现多少,假如我为了想多活两年而欺骗对方,我根本就不必来赴这次约,虽然期限已至,强永猛并不想找我,他以为我还不堪一击,所以我不来,他压根也不会去找我。”
李铁恨道:“是啊!你为什么又要来呢?”
张自新道:“二十年前我祖父是胜方,二十年后,我不能替祖上丢人,在敌人的轻视下而逃避责任。”
李铁恨叹道:“这不是负气的事,你究竟还是小孩子。”
张自新道:“我承认我年纪轻,却不承认这是负气,我只知道应该做的事,就不该怕危险而去躲避,假如每一件事都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前面,那就不是男子汉的作为,您以前不是常教我,大丈夫要有义无反顾的精神。”
李铁恨轻轻一叹道:“你说得对,但事情有轻重缓急,更有值得与不值得,你现在身负的责任太大……”
张自新道:“越是重大的事,越应该守住本分,人如果只在小地方表现勇气,临到重大的危机就退缩了,那就是虚伪,我做不来这些事,也许我不是好的江湖人……”
李铁恨怔了一怔,才换了一副神情道:“不,自新,你是个天生的豪杰,只有天龙后人,才有你这分气质,是我们对你太不够了解,假如你没有这分气质,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你祖父的功籍练到这分成就了。
我现在才明白你祖母为什么不早点将功籍交给你,那是一分造就天才的功籍,如果你不合条件,练上一百年也未必有用,合了条件,自然水到渠成。
孩子,我不再替你担心了,只是今夜你为我开罪了强永猛,却大可不必,云娘与我虽没有交谈,我们心中都有一个共同意念,也不必再敷衍下去了,要来的迟早总会来的,我们都想跟强永猛把事情摊开。”
张自新笑道:“但不必在今夜,您与东门前辈已经忍了二十年,总不会为了见一面就满足了,多忍一下,说不定还有奇迹发生,万不得已,您再一拼还来得及。”
李铁恨苦笑一下道:“我们都准备置生死于度外,惟一可虑的是灵凤那孩子,只要能保全她,我们绝不辞一死。”
张自新道:“所以我才阻止强永猛闯进来目睹您二位聚面的情形,因为您还没有为灵风姑娘谋定出路。”
李铁恨深深一叹道:“齐天教势力遍及天下,想要叫灵凤逃出他的魔掌又谈何容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自新笑笑道:“总会有办法的,五大门派中,除了崆峒之外,都没有向齐天教屈膝,也没有被他杀尽呀!何况齐天教中,还有几个是属于我们的人。”
李铁恨又一叹道:“这些人并不足与强永猛一抗,否则他们就不会留在齐天教中了,算了,暂时不去谈这个问题,我们还是找燕青商量一下明天的约会吧!这小伙子也是个奇才,不怪强永猛如此欣赏他。”
二人回到观中,却找不到燕青等人,向轮值的武当弟子一问,才知道他们不久之前都到松月真人的丹室中去密谈要事了。
他们也赶了去,只见室中漆黑无光,隐闻剑风乎乎,好像有人在动手比剑,静听不见兵器交触之声。
张自新摸索进去,碰到一个人,根据触觉,那人的身上穿着皮毛,好像是哈回回,乃低声道:“是哈大叔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点灯呢?”
哈回回也低声道:“别说话,你听着,瞧这是什么?”
张自新听了一下道:“是五个人在练剑,他们各据一个方位,集中向中央攻击,这是五梅剑阵吗?”
哈回回一声长叹道:“朱兄,把灯点起来吧!这个剑阵恐怕没有什么用,连张自新都混不过。”
擦擦声中,四下火石齐燃,朱梅、杨公久、松月真人与刘广泰各燃着了一枝蜡烛,照见全室。
室中有杨青青、刘小莺和杜月华、燕青与一身青衣的小沙丽。
小沙丽看见了张自新,抛下了剑,飞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在他脸上贴了一贴,以吃吃的声音叫道:“张……大哥,我会说话了,你……高兴吗?”
张自新也兴奋地抱起了她,举着转了两个圈,才放了下来道:“高兴,当然高兴,沙丽,你真能干,几天工夫,居然会说话了,你是怎么学的?”
小沙丽将脸藏在他的胸前,羞怯怯地道:“我……以前还是听见一点,只是不明白意思,药师父替我把耳朵治好后,又教我几天,我把那些都连贯起来了……”
哈回回沉重地拍拍沙丽道:“沙丽等一下再说,我们有要紧的事要谈,自新!你怎么辨出有五个人练,我相信你绝对看不见,我们把光都隔绝了,完全在黑暗中行事的,你怎么一下子就知道是五梅剑阵?”
张自新道:“我听得出来五个人的剑风强弱不同!”
朱梅沉重地一叹道:“那我们就白费一场心血了,五梅剑阵之设计,可谓是无上绝学了,他们五个人分别发剑,在黑暗中同时练招,而不相混杂,我想一定可以困住强永猛了,结果你用耳朵就能听出来源与剑格方向……”
松月真人也叹道:“五梅剑阵之设计,就是在五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发招,使对方无从发觉到,结果连你也混不过,强永猛的功力胜于你,自然更没有用了。”
燕青道:“天龙大侠的五梅剑阵原是为五位掌门人而设计的,以五位的功力,施发此阵,自然能做到身剑一致的境地,现在换成我们五个人,功力深浅不一,当然难以配合一致,看来强永猛杀死少林与峨嵋两家掌门,早已窥破此阵的奥秘,叫大家布不起阵来。”
李铁恨想了一下道:“我认为尚可一试,张自新听觉一来出白天赋,二来得于特殊的训练,强永猛功力虽深,未必能有这种境界,何况这个缺点还可以挽救的,功力深浅不一,低的无法提高,高的可以降低。”
朱梅兴奋地道:“对了!到底是李大侠深谙剑理,一言中的,你们可以把功力降于最低的标准出手就行。”
李铁恨笑笑道:“如何订出标准,要自新来判断才行,在目前他的内功最深,刚才打了强永猛一掌,震得他喘不过气来。”
燕青叹道:“我们都知道了,正因为那一掌打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