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杰又急叫道:“攻上盘。”
燕青的长剑刺中强永猛的上盘,如中败革,毫无作用,而强永猛的铁掌已急拍而下,口中喝道:“小子,去吧!”
燕青的身子是翻滚跌出了,可是他一弹腿,又站了起来,可见他并未中掌,完全是自己退出来的。
倒是强永猛的肋骨上钉着一柄匕首,正是燕青借自张自新的天龙匕,深没及柄,花蝶影惊呼一声上前要替他拔出来。
强永猛沉声道:“不要动,让它留在上面。”
花蝶影道:“您受了伤,不拔出来怎么行?”
强永猛叹道:“这小子太阴险了,一下子刺中了我的气海穴,假如拔了出来,气脉一泄,我的功力再也聚不拢了,所以必须让它留在身上……”
张长杰吁了一口气道:“燕老弟,我说攻他下盘,是故意诱使他松懈戒备,以便下手的,他的脉门全在上盘,而你所刺的气海穴是第一要害,你出手时,我招呼已经迟了,你怎么知道的……”
燕青笑道:“小侄已经知道老伯的用意,怎么会上当呢?刚才是将计就计,好重创他一下的……”
张长杰道:“老弟难道也得知玄天神掌的虚实?”
燕青摇头道:“不,那是老伯提示的。”
张长杰愕然道:“我的提示根本是假的。”
燕青笑道:“老伯虽然指示攻下盘,却说九处大穴都可着手,下盘只有七处大穴,何来九处着手呢?小侄一听就知是声东击西之意,所以出手时剑指下盘,只做做样子,重心全放在上盘的天龙匕。”
张长杰一叹说道:“难得老弟如此细心;否则我真要负咎终生了,不过老弟也太冒险了一点。”
燕青道:“冒险,强永猛明知我剑上涂过麻药,仍然敞开空门让我人手,更证实我的揣测,所以我攻击的时候,先亮亮相,使他紧张之下,连那一掌都落了空,我利用翻身后退的机会掷出天龙匕,把命也捡回来了。”
张长杰安慰地一笑道:“老弟建此殊功,实在难得,他的气海穴上钉了一枚匕首,不敢再用劲,否则内力将匕首挤出来,他的玄天神掌就无法施为,更不足畏了,现在我可以放心地对付他,为先母与新故的兄弟复仇了!”
燕青忙道:“老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强永猛一身功力非凡,即使受了伤,仍不能以等闲视之。”
张长杰苦笑道:“我明白,强永猛如果容易应付,我又何至于会躲到宫廷中去,天龙的儿子居然会替官家做护卫,这是任何人也不会相信的事,但也幸亏如此,我们才能过了几十年安静日子,现在强永猛虽然受了伤,我也没认为他好对付,但至少有点希望!”
燕青道:“老伯如无十成把握,最好还是多加慎重!”
张长杰摇摇头道:“别说十成把握,我连一成把握都没有,但只要有半分希望,就值得一试。”
燕青道:“自新兄弟自从得知身世之后,孺思颇殷,老伯至少应该见他一面才对!”
张长杰忽然问道:“自新是否在这儿?”
燕青沉吟不语。
张长杰道:“我问的意思不是想见他,自从他被家母领走之后,我就没有再当他是儿子,他不在最好,如果在,你得设法叫他今天别出头,我所作另外那个对付强永猛的安排,要等三年时机才成熟。”
“如果我们杀不死强永猛,此人心智已入错乱的状态,势必将在武林中展开一场前所未有的杀孽,叫他以大局为重,千万不能轻举妄动,而为武林保存一分元气,三年后才有人来接他的班!”
燕青只得道:“老伯放心好了,跟自新兄弟在一起的是昆仑掌门人矮叟朱梅,此老行事稳重,他会辅导张兄弟作适当的行动,保存实力,不使邪魔得逞的!”
张长杰笑道:“那就好了!注意我跟强永猛动手的身法与招式,那不但是攻其所弱,而且也是尽量求自保的方法,必须采用这个方法,才有希望杀死他,即使不能如愿,也可以将牺牲减到最小的程度而换取最大的代价!”
燕青躬身后退道:“小侄遵命!”
张长杰又笑笑道:“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每次只能以一个人对付他,人多可以占到一个优势,就是多耗损他的体力,但必须慢慢地消耗。
玄天神掌威力至巨,集天下之力也不足抗其一击,记住劲发可穿重甲,但强弩之末,却不足以透轻纱,这是惟一克制强永猛的办法。”
燕青没有回答。
强永猛脸含狞笑,慢慢逼近道:“张长杰,你对我了解得很透彻,那不是好事,不但保不住你的性命,而且更加速了你的死亡!”
张长杰朗声道:“我们四兄弟已去其三,我并没有打算一人独生,只要杀死我,就得多费你四倍的功力。”
强永猛一掌拍来,张长杰举剑硬架,“锵”然声中,长剑与钢掌交触,激起一蓬火星,双方各迫退两步。
强永猛冷笑道:“有一点你没算到,我什么时候施展玄天神掌可捉摸不定,所以你的拼命战法并不有效。”
张长杰道:“不管你是否施展玄天掌法,我始终是维持这个方法,每招都硬接,看你是否一直忍得住?”
强永猛冷笑道:“有什么不能忍的,耗到明天我也不在乎,我反正有的是时间,陪你多耗几手也没关系!”
两人再度接触,依然是火星四冒。
张长杰好像在拼命,每一招都用足了劲力,而且守中带攻,剑光所致的范围内,剑风呼呼直响,接下约十几招过去都是如此,只是张长杰渐渐力有不继,势子慢慢转弱了。
围观的人个个都脸色沉重,连强永猛自己也是神色紧张,眼中杀机渐浓,倒是对手的张长杰,态度始终很平静,手中的剑势虽然不如先前凌厉,悍战依然如旧。
交手渐近五十回合,强永猛忽而放他一剑刺进,一掌虚袭,拍向他的胸前。
张长杰的剑本来是刺向咽喉的,剑尖触及肌肤时,内里一股劲力暗弹,将他的剑震偏了,张长杰好似早已准备及此,剑尖下挑,将强永猛肋下钉得稳稳的天龙匕挑了出去。
两个人的动作都是在同时发作,同时结束。
强永猛肋下血涌如泉,连忙自己运功闭住了。
张长杰的一只左掌已经消失无形,齐腕而断,断处有如刀削,也在大量出血,张长杰用右手扣死左腕的血脉。
张长杰转朝燕青道:“燕老弟,你看清楚,强永猛的玄天神掌是无可匹敌的,惟一的办法是用这些不足以致命的地方去硬接一下,这样才可以多耗他一分体力。”
强永猛神色凌厉地道:“张长杰,你是够狡猾的,可是你还能挨多少下而不死呢?”
张长杰道:“我还有一只手,两条腿,至少要三招后才会送命,因此你要杀死我,必须要多耗四倍的气力。”
强永猛冷笑道:“我们等着瞧吧!”
语毕又慢慢地逼近前去。
花蝶影忙又挺身挡住道:“教祖,您肋下的匕首被拔了出来,气泄劲散,还能作战吗?”
强永猛一叹:“蝶影,你真不懂事。”
花蝶影一怔道:“我不懂事?这是教祖自己说的。”
白少夫将她拉开道:“花夫人,话虽是教祖说的,但教祖早已有了防备,事先将那一部门气脉闭死了,对教祖的运功毫无妨碍,如果问题真有那么严重,教祖岂会将本身的缺点告诉给敌人知道呢?”
强永猛再度逼向张长杰,抡掌进袭。
张长杰单手运剑招架,斗了几合,从眼色中看出强永猛又有杀机,竟虚划一剑,挪身避开了。
强永猛劲聚掌上暂不发出,口中冷笑道:“你想逃,我看你能逃多远?”
张长杰脸对着他,身形不断后退,或是左右移动,始终不让强永猛贴近过来。
两人对峙了一段时间后,强永猛加速动作追上去。
张长杰也加快速度逃开,没有防到身后挂着一支拴马的石棒,脚下一绊,跌倒在地,强永猛欺身上前,猛然挥掌下击。张长杰一脚上踢,大概是准备用一条腿去抵消他的掌劲,可是强永猛已不再上当了。
掌势一转,改拍为削,向他的腿侧切下,反攻小腹。
这一掌如果切上,张长杰绝对难逃一死了!
正在危急之际,斜里一条人影掠至,剑影如风点出,架住了那一掌,当的一声,居然抵开了那一掌。
只是那枝剑,因为抗受不住玄天神掌的霸道巨劲,断为两截。
张长杰得人一挡,滚地躲开了,跳起身来,看看是谁能以一枝剑架住强永猛无与伦比的一击。
一见之下,不由心头大震,那是张自新,一个他不想见的人出现了。
自襁褓中被带走的儿子,突然长成了绝世风华的少年英雄。
张长杰心中何尝不激动,可是他毫不敢形之于色,更不敢开口招呼,只以淡淡的声音道:
“多谢兄台赐援!”
燕青等人俱是一怔。
起先他们以为他不认识张自新,所以才称呼兄台,李铁恨忙着要告诉他们,可是才一张嘴叫了声:“自新!这是你朝思暮想……”
燕青却明白了张长杰的意思,飞快地接口道:“张兄弟,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机会,强永猛虽然凶猛如虎,却已被我们拔掉了一半的爪牙,你用点精神,就可以除掉他了。”
李铁恨见燕青突然打岔,说出这种话,心中很感奇怪。
管翩翩却低笑道:“张自新天性浑厚,如果知道了面前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心情必然会受激动而影响功力……”
李铁恨这才明白了,不免自悔孟浪,连忙不开口了。
强永猛则因为自己凝聚功力的一击,居然被张自新用剑架住了,虽然震断了张自新的剑,却一点都没伤及对方,心中又惊又怒,呆立不动。
张自新将手中半截的烈女剑看了一眼,然后庄容向强永猛道:“你是一世之雄,落到这个地步,我实在不忍心再逼迫你,你自以为天下无敌的玄天神掌,刚才也试过了,对我并不能构成威胁,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