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丽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谈话,却能明白他们的意思,自动上来比手画脚地表白了一下。
杨青青不懂,张自新却明白了,笑着道:“她是为了谢谢你教我剑法,才把马送给你!”
杨青青道:“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张自新诚恳地道:“因为她怕我再受坏人欺负,很希望我能学到一点防身的技艺。”
杨青青笑了笑道:“她对你倒真好。”
张自新道:“是的!她从小就死了母亲,没有兄弟姐妹,一直很寂寞,她把我当做是她的哥哥一样!”
杨青青道:“你呢?”
张自新坦然道:“我也是一样,虽然刚认识她,却觉得她像我的小妹子,所以第一天刘奎那样打我,我都不生气,前天抽了她一鞭,比打我十鞭百鞭还痛,我才急得要跟刘奎拼命。”
杨青青也很感动地道:“你们这份感情很难得,我也是个独生女儿,没有同胞手足,可是在我小的时候,就没遇上一个肯这样爱护我的人。”
张自新一拍胸膛道:“杨大姐,如果你不嫌弃,可以把我当做兄弟,以后谁要是欺负你,我就跟谁拼命。”
杨青青感激地笑道:“凭我手中这柄剑,能欺负我的人还不多,不过我仍然很感激你。,咱们开始练吧!”
她叫张自新与小沙丽都拿着剑,教了一些基本的动作,然后就开始个别指导,当她把杨家剑法中的精华对张自新讲解时,就叫小沙丽避开到墙头上去望风。
小沙丽最大的目的只想跟张自新在一起,对学剑并不热心,十几天下来,张自新几乎把杨家剑法的精髓学会了一大半,她却连一式最普通的八仙剑都没有练熟。
杨青青对教她本来也不太热心,因此也不苛求,倒是对张自新的精进感到无比的惊讶,那些剑法招式她自己练了十几年,论功夫也不过如此,甚至于还赶不上张自新。因为剑术最重要的功夫是稳,一式出手,分毫不差,火候到了,信手挥剑,自然而然地成式。
那些剑招变化她已烂熟于胸了,可是出手时还无法沉稳到得心应手的地步,剑式必须连续使用才见其威,上一式发不稳,连带也影响到下一式的变化。
这上面就可以看出张自新的才思横溢,杨青青每次传他一式到两式,十几天下来,只教了二十多式,就这二十式,张自新已能随心所欲地自然运用了。
因为他的进步神速,使教的人兴趣也越高了,青青差不多是吃了饭就来,天黑了才走,恨不得一古脑把自己所能的全部都教了给他。
这一天,杨青青又新教了两式,因为比较复杂,而且还得告诉,他如何与其他招式配合,所以久了一点,天黑了,她还没有走,热心地陪着张自新练习,由自己作为对手,用别的剑式来攻,让张自新运用新学的招式招架反击。
天虽然黑,所喜天上有月色,还可以借着月光对拆。
小沙丽照例在墙头上守望者,她是个最忠心称职的守望者,也是个最有耐心的卫士。
不管时间多久,只要张自新不叫她下来,她始终是在墙头上,注意着墙外是否有人前来。
院子里两个人练得起劲,也忘了时间,忽然听见小沙丽在远处墙上发出一声尖叫,接着有叮当兵器声传了过来!
两个人都为之一惊,连忙赶了过去,小沙丽却不在院子里,交战的声音是从墙外传了进来的。
那墙才一人多高,两个人都一长身跳了下去,但见月色中有两条人影一来一往地对拼着。
矮的一个是小沙丽,她就是使着那柄女剑,用的是杨青青传的那式八仙剑法,跟一个高大的男人对拼着。
那男的用的是刀,并且是左手刀,十分凶猛,刀法也很凌厉,可是小沙丽的身形很灵便,弥补了剑法的生疏。
那男的使尽狠着,也未能将她逼退。
杨青青首先窜了出去,挺剑厉声喝道:“是谁?”
这一喝使交战停止了,张自新也及时赶到,才看出那人正是被自己踏伤右掌的刘奎。
杨青青也看出是刘奎了,沉声喝道:“刘奎!你来干什么?”
刘奎微愕地道:“我来报伤掌之仇,找了十几天,才踩准了这小子每天在这儿,你怎么也来了?” 杨青青冷冷地道:“你管不着!”
刘奎看看她手中的剑,又看看张自新手中的剑,然后冷笑道:“原来你在这儿教徒弟,你问过尊大人没有?”
杨青青仍是冷冷地道:“你管不着!”
刘奎冷笑道:“别的事情我管不着,如果你教他练剑,我就可以管了!”
杨青青怒道:“你凭什么管?”
刘奎冷笑道:“就是凭你背着尊大人偷偷地教他练剑,我就可以管。”
杨青青怒叫道:“放屁,你怎么知道我是背着爹偷偷教他的?”
刘奎笑道:“那还用问,杨老伯就在京师,我们可以找他对质,如果你是得到杨老伯的同意,我就把脑袋砍下来。”
杨青青冷冷地道:“你有本事自己找我爹问去好了,我可没精神陪你对质去。”
刘奎笑道:“其实根本不必去问,我知道你一定没得到杨老伯的同意。”
杨青青怒叫道:“我爹同不同意,关你什么事?”
刘奎道:“自然关我的事了,你不妨问问京师这么多武林同道,哪一个敢教他练武。”
杨青青大声道:“我就敢,你想怎么样?”
刘奎见她盛气凌人,不禁退了一步道:“杨小姐,我不愿跟你作对,但是我对你有一句忠告,趁着现在赶快收手还来得及,否则你会惹来许多麻烦。”
杨青青怒叫道:“胡说,我不在乎什么麻烦,谁要找我麻烦尽管冲着我来好了。”
刘奎脸色一沉道:“杨小姐,我是为了你好,才对你说这些话,这小子是个祸胎,谁教他武功,谁就是自惹麻烦上身,你想他留在镖局里一年,我伯父为什么不肯教他。”
杨青青道:“谁说刘老伯没教他,刘老伯给他定的那些工作就是给他打好基础。”
刘奎道:“那不同的,我伯父并没有正式教他武功,不但是我伯父,任何人都不会正式教他……”
杨青青瞪大了眼睛问道:“为什么?”
刘奎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晓得,我向几个江湖同道问过,没有一个人肯说明原因,可是大家都说杀了这小子都没关系,就是别教他练武,更不能公开跟他攀上关系。”
杨青青怒斥道:“胡说。”
刘奎连忙道:“不胡说,不信你们可以问杨老伯去。”
杨青青道:“不必问,我说要教,谁也干涉不了。”
刘奎顿了一顿才道:“杨小姐,我不跟你争这些,反正我今天找他报一掌之仇,这点你可阻止不了。”
杨青青一摆剑道:“我就要阻止,你敢动他一下,我就先要了你的命。”
刘奎道:“杨小姐,这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非要插在中间呢?”
杨青青怒叫道:“我就是要管,你是个大男人,却来欺负一个小孩子,练武人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刘奎神色一变道:“小孩子,他站起来比你还高呢!姓张的小子,你若是够瞧,自己站出来跟我做个了结,别躲在女人的裙子后面。”
张自新年轻气盛,自然受不了这种讽刺,挺着剑冲了出来道:“杨大姐,让我来跟他斗斗。”
杨青青知道张自新所学的那几手剑法,要想跟刘奎较量确实还差了一截,因此横身拦在中间道:“不行,张兄弟,你别理他,让我来跟他讲。”
说着脸色一沉道:“刘奎,不管你的人品多坏,你总还是刘老伯的侄子,得过他的亲传,你自己不要脸,也不能替刘老伯丢人。”
刘奎被她说得脸上微红,强辩道:“我说的话没有错,看他的身材长像,哪里还像个小孩子。”
杨青青冷笑道:“哪怕他的个儿撑上了天,他今年才十五岁,你杀了他算英雄吗?”
刘奎脸色更红了,举起那双布裹的伤手道:“一个小孩能空手将我打伤,这种事又该怎么说呢?”
杨青青哼了一声道:“那怪你自己太差劲。”
刘奎脸色一变道:“杨小姐,我不怪人瞧不起我,可是我非宰了他不可,否则我姓刘的还有脸见人吗?”
杨青青冷笑道:“杀了他你也未必有脸见人!”
刘奎将心一横道:“那是另外一回事,反正我必须宰了他,才消得心中那口恶气。”
杨青青神色一凛道:“那你就先把我宰了。”
刘奎的口气又软了道:“杨小姐,你这是何苦呢?”
杨青青举剑作势道:“你是认为我一个女流之辈,不配跟你动手,是吗?”
刘奎急了道:“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杨青青冷笑道:“有这个意思不要紧,反正你不先杀了我,就别想动他一根汗毛。”
刘奎急怒叫道:“杨小姐,这小子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干吗要护着他呢?”
杨青青沉下脸道:“他虽不是我什么人,可是我们都是妇流弱子,一向是你们这些江湖强梁恶霸欺负的,只好联合起来保护自己。”
刘奎沉下脸道:“杨小姐,你何必说这种风凉话,谁不知道你是鼎鼎大名汝州侠的千金,哪一个吃了狼心豹子胆敢欺负你?”
杨青青怒道:“你别把我爹扯上来,我从来也没有仗着爹的势力欺负人。”
刘奎冷笑道:“何必要借重令尊的大名呢?就你杨家独门剑法,江湖上也足可独霸一方。”
杨青青哼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还不赶快夹着尾巴,滚得远远的。”
刘奎忍无可忍,大声叫道:“杨小姐,你别欺人太甚了,刘某不过是看在过去的交情,才对你如此客气,可不是真的怕你。”
杨青青忽然举剑刺了过去。
刘奎挥动金刀,当的一声架开了,撮口打了一声呼哨,右边的土堆后面,立刻闪出一批人影,个个持着兵器,包围了上来。
杨青青从容回顾,冷笑道:“你还带了帮手,可真没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