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新道:“你本来就一心想置我于死地,何必又说得好听呢?我告诉你实话是给你最后的一个机会,因为我的体力恢复得很迅速,照这个情形看,要不了多久,就可能会超过你了,等我有了六成体力,就轮到你等死了。”
强永猛怒吼一声,又拍出一掌,张自新伸掌接住,这次被震得更远,直退了十几步,才仰天跌倒,可是他很快地翻身爬了起来,仍然不像受伤的样子。
强永猛第三度出掌,张自新伸掌去接时,俩人秋色平分,居然都不分上下高低,双方都没有动了。
众人都惊呆了,想不到张自新的体力会如此迅速就复原了。
只有强永猛发出一声冷笑道:“张自新,幸亏我提高了戒心,没把你的话当真,否则我岂不上你的当。”
张自新瞪着眼道:“你说什么!”
强永猛冷笑道:“你还要装,经过第二掌后,我已摸清你的路数,你的体力根本不是靠自己恢复的,而是借我的掌劲去引发你体内潜在的能力,我攻你一掌,你的体力就加强一点,这正是天龙老儿返元归本的心法。”
张自新木然道:“我倒没听过这个名称,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你后来的势力越强,我越容易应付。”
强永猛哼了一声道:“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但是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你试试这一掌。”
单掌一撩,斜掠而至,张自新伸手去格时,强永猛的另一掌突然上翻,击中张自新的肩头打了一个踉跄,差一点翻身栽倒,勉强拿桩站住,嘴角已渗出血迹。
强永猛哈哈大笑道:“我料得不错吧!我用三成劲力,震退你三四步,用四成劲力,震退你十几步,用五成劲力,你竟能扯平抗衡,分明是仗着我前两掌的引发而得来的体力,所以我第四掌换个方法,改用阻劲出手,才用两成劲力,你就吃不消了。
臭小子,我把你当个老实人,规规矩矩地跟你动手,你却跟我耍花样,那可怨不得我,现在我要把你那点偷来的体力消耗尽了,再对付你。”
语毕掌出如风,疾如电闪,忽左忽右,招式精奇,落手既准且狠,张自新简直无法抗拒,一连被击倒十几次,最后坐倒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哈回回等人急得又上前围攻了。
张自新却叫道:“你们别上来,让我跟他耗下去,他用阴劲也最耗体力,等他杀死我之后,他自己也差不多了,那时大家再一鼓而上,才有机会除去他,否则我们都死定了。”
哈回回自然是不能同意张自新的说法,倒是燕青把他拦住了。
燕青道:“哈大叔,这是对的,俱死无益,我们必须争取每一分成功的机会,把生命留作最有价值的一拼。”
哈回回黯然道:“贤侄,你看自新还能拖多久?”
张自新由地上爬了起来道:“我还撑得住。”
强永猛颇感意外地道:“小于,你倒是命长。”
张自新的神情极为疲累,可是说话的声气仍然很有力量,朗然发话道:“我的体力是随着胸中的正气而生,只要还有一份天理存在,我绝不会死在你的前面。”
强永猛试探着发出一招,张自新这次眼明手快,居然旁闪躲开,回手一拳,击中在强永猛的胸前,打得他身子微微一晃,忙移动脚步才拿桩站住。
哈回回一惊之后,才欣然色喜道:“自新,你哪儿来的劲儿?”
张自新道:“是从强永猛那儿讨回来的。”
哈回回愕然道:“讨回来,怎么个讨法?”
张自新道:“他用阳劲攻我时,我用归元返真心法,引发本身的真力,他改用阴劲攻我时,我将计就计改用剩余的真气跟他对耗,以柔克柔,虽然我的劲力不如他,但有一个好处,我把身上所受的麻药,利用他的柔力逼出体外,只不过人吃点苦,功力恢复得还快一点。”
哈回回惊叹道:“真有这回事吗?”
张自新道:“是的,我爷爷留下的天龙秘籍是专为对付强永猛而用,也是专为我一人而设的,他老人家知道以我的年龄修为,绝对追不上强永猛,所以专由偏途人手,配合我的体能,使我能用各种方法来维持战斗的能力。”
哈回回钦然赞叹道:“天龙大侠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强永猛却冷笑道:“屁个了不起,这都是鬼话,天龙老鬼去世之时,这小鬼还没出世,怎么能根据他的体能状况而专设一种练功的秘法,难道他还能预知身后之事?”
张自新道:“我爷爷虽不能说有前知之神,但他老人家本身天资过人,也是运用各种偏途以成就不世之艺业,因此他老人家留下这一套遗学,传给后世有继承他老人家禀赋的子孙,以他的经验,作了许多指示,所以我一出世,我姥姥就知道我是能继承先业的人,才把我秘密带走,遵照我爷爷的指示培育我成人,虽然我爷爷未及亲见,但我的一切成就,确是他老人家预料之中的。”
强永猛哈哈大笑道:“小鬼,你那个死鬼爷爷,有没有告诉你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杀死我呢?”
张自新庄然道:“有的,爷爷的遗籍上指示说得道者多助,只要我的行为正直,不以武功来危害世人,事事以仁侠尚义自励,就可以胜过任何邪恶的力量。”
强永猛阴沉沉地一笑道:“你自以为现在能胜过我了!”
张自新点点头道:“差不多了,承你最后几掌阴劲之助,我已把所受的麻药解除了,刚才一击能使你中气浮动,就证明我的功力已在相当的程度,可是我的体力源源不绝,不怕耗损这一点就胜你多多。”
强永猛阴沉沉地一笑,忽又欺步向前,双掌齐发,一掌被张自新挡开,另一掌却击中他的背上,打得平飞出去。
这一掌劲力重,是谁也想像不到的。
张自新撞飞到三四丈外,才跌在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口鼻耳孔都渗出了鲜血,足见他的内脏受震极巨,伤势很重。
强永猛这才哈哈大笑道:“天龙老鬼应该教你一点很普通的常识,那就是别轻易听信别人尤其是对敌方实力的估计,一定要十分谨慎。
我说用了四五成劲力,你打个对折都嫌太多,到现在为止,只有刚才那一掌,我才用了一半的真力,你已送掉大半条命了,凭你这点成就,还想跟我拼吗?你真是太幼稚了。”
沙丽像小鸟一般冲出去,解下头上的纱巾,为他拭去脸上的鲜血,同时又取出一点东西,塞进张自新的口中,等他咽下后,扶着他慢慢走回来。
走到强永猛身前的丈许处站住,慢慢地推开了沙丽,沉声道:“强永猛,我对你的估计从没有算得太轻,就是你刚才一掌,自己说是五成,我也打个折扣,最多只作三成来衡量。”
强永猛笑道:“你眼光很准,人的功力一般说来只有十成,但拼命之际,可发挥到十二成,我说的五成是保留的讲法,因为我想到今天无拼命的必要。”
张自新道:“我却要作三成的计算,对你作七成的保留,因为我是存心跟你拼命,不让人再有一丝保留。”
强永猛笑道:“三成你就顶不住了,再加上七成,一掌出去,你就成了团肉饼,你凭什么跟我拼。”
张自新庄容道:“凭胸中的正气,你杀我们为了报复,我杀你是为了除害,两相比较,我可以死而无惧,理直气壮,你却没有这股气的支持,必败无疑。”
强永猛怒道:“放屁,我一掌震得你粉身碎骨,看你胸中有没有正气为之支持。”
张自新道:“那你必须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或许可以办得到,但办到之后,别的人轻而易举就能杀死你了。”
强永猛气往上冲,厉声叫道:“笑话,我就不信你是个铁的身子,受了那么重的震伤后,还能跟我拼一下,除非你像我上次一样,弄点金色百足虫来吃下去。”
刚说到这里,他的神色忽然一变道:“小子,你刚才吃了什么东西?”
张自新笑笑道:“是你自己说的,金色百足虫。”
强永猛闻言退了一步,随即道:“不可能,金色百足虫只产于苗疆天姆洞一处,我上次已经弄得它断了根。”
张自新道:“你只断了它表面的根,没有铲除它地下的根,金色百足虫的卵是藏在地底的,前五年每年钻下一丈,后五年才逐年升上一丈,十年之后,饱食地底的灵气而孕育成虫,你上次取虫之后,虽然放了一把火,烧死了洞中的成虫,还填平了那个洞穴,却没有想到留在地下的虫卵,今年刚好有一批破土而出。”
强永猛骇然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张自新道:“是爷爷遗籍上指示的,他老人家对金色百足虫研究多年,比你道听途说的一点知识,自然深人得多,我咬紧牙关,挨你一下重击,就是想借你的力量,震散我本身的元气好接受金色百足虫的异效,你是过来人,应该知道这是必然的程序。”
强永猛一听张自新说得头头是道,不禁张口怔住了。
群侠则个个惊喜若狂,连燕青也怔住了,讶然地道:“张兄弟,这一年来,你没离开过大漠,上哪儿去找的金色百足虫,难道你会搬运法从苗疆搬来的?”
张自新道:“我怕消息外泄,给强永猛知道,所以对谁都没宣布,这东西是托我童年一个故交去找来的,李大侠该记得这个人,是给我姥姥守坟的孙寡妇的儿子玉桂儿。”
李铁恨道:“我记得,可是他没来呀!”
张自新道:“他根本不会武功,也办不了事,我是叫他带了峨嵋的掌门信符,到西蜀找到峨嵋的人,带了我一封私信,说明取材的地点与方法,到手后也秘密托人带来交给沙丽,那人来得也巧,今天下午才到。”
燕青道:“难怪我们找了半天,不知道你们上哪去了。”
张自新道:“我们接到通知,赶出去拿到了东西,才闯进哈萨克族的营地,引起一场纠纷的!”
哈回回道:“这场纠纷是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