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新正要过去。
燕青忙喝道:“兄弟,不要过去,你碰一碰,就替人背黑锅了。”
张自新闻言止步。
燕青又道:“崆峒的阴掌在天下闻名,经过祁掌门人一摸,谁还能有命!”
祁海棠脸色一沉,问道:“你说什么?”
燕青道:“张兄弟与岑老前辈动手的情形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昆仑老前辈绝无死之理,如果真死了,祁掌门人心里比谁都明白。”
涤凡神尼忙道:“燕施主,这话不能乱说,祁掌门人没有杀死岑施主的理由。”
燕青冷笑道:“怎么没有,这正是嫁祸自新的机会。”
祁海棠的眼中射出凶光,盯着燕青道:“小辈,这是你说的,如果你说得不对,我就要你交待个明白。”
燕青深然道:“我们各执一词,好在尸体上可以找到证明,如果掌门人说得不对,又当如何呢?”
祁海棠大叫一声道:“我把脑袋割下给你。”
燕青道:“好,我说错了也输下脑袋,只怕掌门人到时又舍不得要耍赖了。”
祁海棠瞟了他一眼,冷笑不语。
燕青道:“请少林灵空上人做个见证,检查一下岑老前辈的遗体,究竟死在什么手法之下的!”
灵空闻言不禁踟蹰了。
燕青又道:“这件事只有上人才能明察秋毫,因为少林达摩易筋内经,对人体经脉构造注释最详细,也只有上人这种造诣才能不剖开内腑而检查出死因!”
灵空上人朝祁海棠看了一眼道:“掌门人钧示如何?”
方君兆不安地道:“师兄!您以堂堂一派之尊,与一个无名小辈对赌性命,似乎太自降身份了!”
燕青冷冷笑道:“他用暗算的手段杀死了人,还想把责任赖在别人身上,有什么身份可言的呢!”
祁海棠怒不可遏厉声道:“小子,你现在尽管乱说好了,等灵空大师检查结果宣布后,我不但要你的脑袋,而且还要找上华山,把老烈火的脑袋也摘下来。”
涤凡合十道:“掌门人这是何苦呢?”
祁海棠沉声道:“神尼,如果这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作何措置,我以一派掌门之尊,受一个小辈如此侮辱,以后有何面目在武林立足!”
燕青冷笑道:“如果灵空上人检查结果是你下的手,你又舍不得自裁,那才是真的无颜立足呢!”
祁海棠怒叫道:“大师,快检查!”
灵空上人走到岑非的尸体前,蹲下身子,探手四处按摩了一遍,然后站起来,一言不发地站着。
祁海棠问道:“大师判断是什么?”
灵空想了半天才道:“岑施主是心脉断裂而死!”
祁海棠追问道:“就是这句话?”
灵空道:“老衲只知道这是死因!”
祁海棠道:“他是死在什么手法下?”
灵空摇头道:“老衲无由得知,除非要将岑施主的遗体剖开,才有决定心脉断裂的原因在哪里!”
燕青笑道:“那样对死者太残忍了吧!”
灵空道:“是的,而且岑施主是昆仑的人,老衲未得昆仑掌门人的同意,亦不敢对岑施主的遗体加以损坏!”
燕青道:“不必剖开遗体,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就可以知道是谁下的手!”
祁海棠忙叫道:“你说!”
燕青问灵空道:“上人的确定死因是心脉断裂?”
灵空慎重地道:“心脉断裂老衲可以确定,却不敢说死因一定是此!”
燕青道:“心脉断裂,人还能活吗?”
灵空想想才道:“不能,心脉即命脉,脉断命绝。”
燕青道:“这就怪了,张兄弟只碰到岑老前辈的肩膀,那绝无法使心脉断裂,谁的手摸过岑老前辈的胸口,谁就是杀死他的凶手,这还用问吗?”
祁海棠脸色一变,因为他试探脉息,曾用手按过岑非的胸膛,因此他呆住了……
也正因为祁海棠的脸色迥异寻常,使人家都对他的看法有了误会,纷纷以怀疑的眼光去对着他。
方君兆突然冲过去,举起手中的剑刺向岑非的前胸,祁海棠的动作也很快,飞步赶前,也没有见他如何动作,却已夺下了方君兆手中的剑,跟着一挥,将方君兆的五枚手指削落下来然后掷剑厉叫道:“方师弟,你想干吗?”
方君兆的右手只剩一只秃腕,鲜血直流,可是他忍住疼痛,咬牙道:“岑老之死,小弟应负全责,因为小弟怀疑这几个人的来意不明,才暗示岑兄把他们留难的。”
祁海棠怒道:“不去说那些,我是问你为什么要破坏岑老的遗体?”
方君兆顿了一顿道:“小弟认为掌门人绝不会做出那种事,而灵空上人检视遗体,就是对掌门人不信任,所以小弟甘冒一死,也不容此事的发生。”
祁海棠道:“检查是出自我的请求。”
方君兆道:“掌门人为表心迹,必须有此请求,而小弟为维护本门信誉,也必须阻止此事之发生。”
祁海棠哈哈地道:“你心中可真的是怕我下的毒手,而想替我掩饰?”
方君兆连忙道:“小弟怎敢存此心而不敬?”
祁海棠这才一笑道:“好!我相信你的诚意,也因为你平时是个言行拘谨的人,我才断你五枚手指,如果人是林师弟,我一定取你的性命。”
这句话说得大公无私,除了林龙感到难堪外,别人对他流露出一丝敬色。
祁海棠又厉声道:“这三个人我也觉得可疑,但我坚持要留住他们,谁也阻止不了,何至于卑鄙得要去做手脚来陷害他们?”
灵空觉得事态严重了,合十道:“贫衲相信掌门人之人格光霁日月,断不至有此行为,非掌门人一再催促,贫衲断不敢有此行动。”
祁海棠冷冷道:“本来我心中毫无愧怍,可是方师弟这一举动,使我有口莫辩,现在我没有办法,只好将昆仑掌门人朱梅兄请出来,要求他无论如何,也得剖尸相验!”
祁海棠又道:“如果岑老确是死于我手下,我一定遵从前诺,自裁以谢,而且解散崆峒,永远退出江湖,否则各位也应当给我一个交待。”
说完朝林龙与方君兆瞪了一眼,叫道:“走。”
气冲冲地往山上而去,众人骇然了片刻!
灵空才道:“燕施主,这事情闹大了。”
燕青淡淡一笑道:“要杀要剁,在晚一身任之,上人只要主持公道,在晚别无所求。”
涤凡道:“燕施主是无法脱身了,其余二位,依贫尼之见,可以不必去。”
张自新连忙道:“那怎么行,事情是我们大家的,怎么可以让燕大哥一个人顶。”
涤凡皱眉道:“祁掌门含愤而去,此事已牵动了大家,少时贫尼恐怕无法护持各位。”
张自新慨然道:“我们不要各位袒护,只求各凭良心。”
燕青闻言笑道:“兄弟!你怎么还是这样说话,今天如果不是这三位世外高入主持公道,我们早就没命了。”
涤凡庄容道:“燕施主,贫尼说句不中听的话,希望你不要生气,张施主年纪虽轻,却豪气干云,胸无城府,贫尼钦佩万分,所以才不惜与崆峒交恶而为之出力,这就是正气感人的地方,与燕施主相较,燕施主心计就深了一点,有时反而会吃亏的!”
燕青淡淡一笑道:“神尼教诲极是,在晚承认心眼儿多了一点,但也看情形而发,对张兄弟,在晚绝对以万分之诚意与之相处,可是对各位,在晚实不敢剖诚以见,因为很可能会顾及五大门派的利害关系,而未能秉公处置,在晚为求自保,不得不动点心计!”
涤凡轻叹一声,无言以对。
片刻后松木道长才做个稽首道:“燕檀越步步为营,不敢信任我们也难怪,因为我们的表现也确实是难以令人相信,祁掌门人负气上山,即将邀集五家的掌门人处理适才的纠纷,贫道不知结果会如何,但想像中对檀越可能颇为不利,为檀越计,最好是少开口,静待事实的发展,否则祸难所及,将不及止檀越一人,甚至于会波及到整个华山派……”
燕青笑道:“在晚考虑得很清楚了,道长尽可放心了!”
松木又轻喂了一声,才对灵空道:“贫道帮上人将岑老的遗体抬上去吧!”
灵空点点头,两人一个抬头,一个捧脚,将岑非抬了起来。
涤凡神尼道:“三位请吧!”
涤凡神尼走在最先。
燕青道:“张兄弟,师妹,我们走在中间吧,三位老前辈不放心我们,他们怕我们会偷溜呢!”
灵空望了他一眼道:“施主聪明外露,实非处世之道,浅水低吟而深水哑然,施主如果能稍记沉默即金的教训,必会有无穷受用!”
燕青道:“至深莫过海洋,可是大海中波涛汹涌,永无停息之时,上人以为然否?”
灵空摇头叹息一声。
燕青又道:“二位只管先走好了,行不先长者,这是做晚辈应守的礼数,上人请放心,我们绝不会溜走的。”
松木道长轻叹道:“其实贫道倒希望三位就此下山的好,三位这次上山,似将会引起武林一场大变……”
说着与灵空抬着岑非走了。
杨青青这才找到机会道:“燕大哥,你是怎么弄的,为什么要跟祁海棠起冲突?”
燕青道:“五大门派在上面鬼鬼祟祟的,不知在闹什么玄虚,只有利用这个方法,才能上去看个究竟。”
杨青青埋怨道:“你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护送张兄弟在外面躲过一段时间,应该尽量避免多事。”
燕青笑道:“你放心好了,我故意刺激祁海棠把事情闹大,就是为了确保我们的安全,因为五家掌门人合在一起,处事必须公正合理,否则岑非之事,张兄弟就难辞其咎!”
杨青青问道:“岑非真是祁海棠暗害的吗?”
燕青道:“我不晓得,起初我还有点怀疑,但是看祁海棠的言行表现,可能他没有下手的呢!”
杨青青急了道:“那不是糟了吗?如果验出与祁海棠无关,你如何应付呢?”
燕青笑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