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新道:“不可能吧?他只是一个奴才!”
哈回回笑道:“那是暂时掩饰身份的称呼,武林帮派中哪有用奴才的,他一定是萧麟的副手,萧麟死了,他自然而然地递升上去,这小子用计很深呢!”
张自新仍是不信。
哈回回又道:“他在你摔跤的手法下已经吃过苦头了,明知你的摔跤手法是跟我学的,看见沙丽贴近萧麟身边时,却只提醒萧麟注意沙丽的点穴暗算,没告诉他我们摔跤手法,明明是想利用我们整萧麟一下,替他拔除一个上进的障碍。”
张自新想想方才的情形,失声叫道:“是啊,难怪沙丽一伸手,萧麟就十分紧张,原来他只是提防沙丽点穴,却不去提防摔跤手法了。”
哈回回笑道:“萧麟先前受他的危言耸听,认为我们的点穴手法有独到的功夫,才特别留神,直到萧麟捉住了沙丽的手后,才认为他大惊小怪,放松了戒备,沙丽才有机会摔他第一跤,否则他也没这么容易得手的。”
张自新问道:“为什么他捉住沙丽的手会放松戒备呢?难道手上有什么特别的标记吗?”
哈回回道:“点穴是一股柔劲,利用手指施展内力,所以擅长点穴的人,中指与食指一定长短相等,行家一眼就可以看出,沙丽的手指还留着长指甲,根本就不是练点穴的样子,而练过点穴功夫的人,指尖一定十分粗糙,指头上必有老茧似的硬皮,沙丽的手指完全没有这些特征,萧麟才放心了,不过他还是试验了一下,让沙丽替他擦干身上的酒迹,结果沙丽并没有下手,他更放心了……”
张自新叹道:“原来点穴还有这么大的研究。”
哈回回笑道:“任何一种功夫都是大学问,以后你对敌时,一定要留心对方的手指,免得上无谓的当。”
张自新道:“那我们要赶快到汝州去通知燕大哥他们小心,如果白少夫害死了萧麟,说是我们干的,齐天老怪为了报复,一定会对我们采取行动。”
哈回回道:“去通知他们是对的,但是齐天老怪如果没有行动,你们最好不要声张,甚至于见到齐天教中的人,也把这件事承认下来好了。”
张自新道:“为什么呢?我们不是代人受过吗?”
哈回回道:“白少夫只是想取得老怪剑法传授,并不是真心愿意屈居人下,他在齐天教中爬得越高,对我们越有利,说不定还会暗中帮我们的,因为他想借重我们的力量,去摆脱齐天老怪的控制呢!我们要对付齐天老怪,不妨帮他一点忙。”
张自新:“可是齐天教采取报复行动呢?”
哈回回道:“可能不会,我在白少夫要走的时候,说是负起一切责任,他是个聪明的人,必然明白我的意思,因此他如真要杀死萧麟取而代之,一定会把萧麟说得很不堪,使齐天老怪认为死有应得,不好意思为萧麟报仇。”
张自新道:“齐天老怪还讲究这一套吗?”
哈回回笑道:“齐天老怪只是野心勃勃,想称霸于武林,这种人心高气傲,尤其爱面子,而且为了服众,也必须重视纪律,假如萧麟是为调戏沙丽而失手被杀,他说什么也不好意思追究!”
张自新道:“但是赶紧去通知燕大哥与杨姐姐叫大家留神防范总是必须的。”
哈回回道:“当然,有备而无患,可是邱侯爷那儿,也必须去通知一声,我们分道而行吧,你跟沙丽上汝州去,我折转回京师去。”
张自新道:“我们两个人都是小孩子,走在路上行吗?如果再有齐天教的人使阴谋呢?”
哈回回笑道:“你不能永远要人陪伴,必须练习单身闯闯江湖,我想齐天教不会再有举动了,四大使者一死一伤,别的人也奈何不了你,如果齐天老怪亲出,我陪着你也没有用,你放心吧,走江湖只要胆大心细,遇事沉着,就不怕任何麻烦了,今天沙丽去给萧麟敬酒时,你居然能沉静旁观而不动,足见你的涵养功夫很不错了。”
张自新道:“您跟沙丽比的手势,我看得懂。”
哈回回道:“我只叫她去相机行事,并没有作更多的说明,因为手势不能表达很多的意思,她能领会,你也能领会,足见你们都不错,此去汝州不远,沿途如果有事,你可以找到武当与少林的门下请援,我想不会有问题了,邱侯爷那儿关系重大,我非去不可。”
张自新想想也没有别的方法可以三人同行,只好答应了。
哈回回又对小沙丽嘱咐一番,临分手时,更慎重告诉各人必须勤练功夫,一天都不能松懈,才告别分道而去。
小沙丽离开老父固然不舍,但是有张自新陪着,仍是很开心,双骑侠影,一路上颇不寂寞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玩归玩,功夫倒是按时勤练的。
这天来到宝丰,打听到离汝州只有一日骑程,张自新心中很急,主张连夜赶路,可是小沙丽不答应,坚持要宿下练功,因为哈回回嘱托过她,说张自新的练气功夫正在入门,一天也不能间断,张自新拗不过她,也只好答应了。
每当张自新在室中静坐运气时,必须有人在旁护持,以前是哈回回,现在轮到了小沙丽,她很尽职。
总是提着剑守在一旁,张自新正在行功将完,即将收功之际,忽然听得窗纸一响……
接着一阵沙沙之声破窗而人!
好在张自新人够机警的,忙收功向侧一避,顺手推了小沙丽一掌,也将小沙丽的身子推歪了。
接着一蓬细如牛毛的银针,穿过窗纸,纷纷射在张自新原先坐着行动背风的墙上,如不是张自新机警,闪躲得快,这两条小命,是早就保不住了。
张自新对这暗算伤人的小人,最是不满,不由气愤至极,一掌震开窗格,同时向窗外怒声问:“这是哪里来的不肖之徒,竟在背后暗算伤人?”
这时小沙丽已打开了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劲装女子,目含凶光,望着他们,冷笑一声,面含不屑地道:“你家姑娘乃是‘齐天教祖’坐下‘灵凤使者’,像你们这样的毛头小伙子,你家姑娘还真不看在眼里呢,连你们的师父都不堪一击,你家姑娘还会暗算你吗?”
张自新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他也懒得追究,只是听到说华树仁是她害死的,不由气愤万分,厉声问道:“你来得正好,我问你华老爷子跟莫大侠是不是你暗算的?”
东门灵凤微微一笑道:“人是我杀的,但不是暗算的,我跟他们面对面,还让他们先拔剑,结果我一伸手,两支夺命神针就送了他们的老命,人说浊世三神龙多了不起,我看起来也只是一对草包而已。”
张自新怒道:“胡说!如果你不是施用暗算的手段,华老爷子怎会轻易就被你杀死了?”
东门灵凤笑道:“连杀人我都不否认,何必讳言什么手段呢?你把江湖上这些老家伙看得太神奇了,少林掌门灵虚上人号称内家高手,又何尝能当面逃过我的夺命神针。”
这是事实,张自新倒是无话可说,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东门灵凤笑道:“那要怪刘奎,他在京师无地立足跟白少夫一起投向本教,说浊世三神龙剑法神奇,又是你师父,教祖对他两个颇为顾忌,才叫我前去试探一下,哪知他们徒虚其名。”
张自新更是愤怒,厉叫道:“放屁!”
东门灵凤神色一怔道:“人是我杀的,命令出于教祖,而且我是在面对面的决斗下杀死他们俩人,你要替他们报仇就找我好了,少讲那些废话。”
张自新道:“我必须弄清楚,因为我不相信他们会在决斗中被你杀死,你惯用暗杀的手段,刚才你就……”
东门灵凤道:“刚才也不算是暗器,我的银针是先透过纸窗,等于发过了警告。”
张自新道:“沙丽是个哑巴,她的耳朵根本听不见。”
东门灵凤道:“现在我才相信,先前我实在难以相信她的耳朵会听不见,可是一个不能说不能听的女孩子,居然能将本教的玉麟使者杀死,倒是匪夷所思!”
张自新心中一怔,连忙问道:“萧麟果真死了?”
东门灵凤道:“自然是死了,白少夫将他的尸体送回洛阳,教祖问起经过的情形,实在难以相信。”
张自新心中暗暗佩服哈回回料事之准,口中说道:“那家伙死有余辜。”
东门灵凤道:“杀死本教一名使者,你知道该有什么后果?”
张自新道:“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只知道他的行为该死,如果他不死,我也不能饶他。”
东门灵凤道:“教祖始终不相信,他认为萧麟可能是死在你手中的,所以特地叫我来调查一下。”
张自新道:“我心里很想杀他,可是我没有杀他。”
东门灵凤道:“不错,可是我希望还是由你承认的好,否则你恐怕活不过三天。”
张自新一怔道:“这是什么意思?”
东门灵凤道:“萧麟是全身骨骸碎裂而死,教祖判断是死于重震之下,认为只有你才能有那么大的劲力,可是我刚才根据你掌风震开窗格的功力判断,你要杀他,可以做到不留痕迹,教祖如果知道你有这份成就,还能容你活下去吗?”
张自新仍然不明白东门灵凤的话,瞪大了眼睛道:“你说些什么?什么叫杀人不留痕迹的呀!”
东门灵凤忽然一笑道:“对!你就这样装下去吧,以后跟人家动手时,记住尽量少泄露你的功夫,你才能活得久一点,至于萧麟的死,还是你担起来好一点!”
张自新道:“沙丽跟她父亲是大漠摔跤的名家,萧麟如果是骨骸碎裂而死,八成是被他们摔的……”
东门灵凤道:“四大使者的内功都很不错,萧麟尤佳,摔几下怎能将他摔死呢?”
张自新道:“那天他被摔得一动都不能动,这可是众所眼见的事实!”
东门灵凤道:“这些我都由旁人口中打听清楚了,但是杀人的责任,仍然由你担当为佳,教祖只对你一人的作为可以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