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状元闻声,欣喜直笑,走往后门,推开门扉用,那头儿似若打铁铺,一位光着上身,
两眼凝神若痴的短发壮汉,正目不转睛地注视铁板上那烧红的圆铁条,他即是贾状元弟弟贾
榜眼。
南宫鹰觉得贾榜眼虽有些痴,但那是对某种东西过于投入之痴,跟白痴完全两码子不相
干,若说有,该是较为憨厚那类型。
想来他该未见过世面,毕生以炼铁为伍,身上早烙了不少疤痕,和雷公大将军颇有类似
之处。
“阿眼,快来见见新主人南宫少侠。”贾状元呼道。
贾榜眼若有所闻,却仍专注那块铁,哺哺说道:“我在研究铁管上的螺纹……”声音憨
而老实,似乎未听进哥哥所言。
贾状元还想再喝。
南宫鹰及时道:“由他研究去吧!等他较轻松时再说,免得误了他的思考。”“也不知
在想什么?”贾状元干笑道:“我弟弟就是如此.一到晚胡思乱想,没头没脑,不过,他倒
是挺安分,从未替我找过麻烦。”
南宫鹰笑道:“智者不也是想多于说?说不定他会想出一番天地呢!咱们退出去吧!让
他免受干扰。”先行退到屋前。
贾状元自知南宫鹰心意,不再勉强弟弟,掩上后门,径自走出前门,南宫鹰已等在那
里,含笑而立,从怀中取出一张一千两银票道:“这是下聘定金……”
贾状元连连挡手回绝:“公子多扎了,在下要的是发扬贾家炼油术,并非在意现在能赚
多少,何况此时有钱也没地方花,收了倒不如不收。”
南宫鹰会意,不再强送,笑道:“贾兄既然如此说,那小弟兄好暂时不提此事,待将来
贾家炼油术用得着时,再谈便是。”将银票揣回怀内。
贾状元笑道。一如此甚好,期望此日早点儿到来。”
“你的期盼,自也是我的期盼!就让咱们共创事业高峰!”南宫鹰笑声不断,面对贾状
元,他一直心存礼遇,倒让贾状元颇刁有受宠若惊之心。
两人再聊些有关炼油问题,南宫鹰想起弹簧客.遂暂时告退,并约好明日相会时间,始
带着银月及范通父子离去。
贾状元为表示知遇之心,特地加油于灯盏,霎时火光熊熊滔天,映得百丈通红,引来南
宫鹰等人会心一笑,直道这群奇人大多性情中人,多交几个应该不赖吧!
带着笑声,南宫鹰已寻至装有弹簧那栋石屋。
不到盏茶光景,石屋已现,小老头仍倚门而坐,屋檐那盏油灯昏昏暗暗,比起贾状元那
种熊熊火光不知弱了几百倍。
不过,小老头还是一脸神气,见人即起,准备再耍那弹簧绝技。
范王笑道:“不必要啦!我们早看过了。”
“看过了?”小老头稍愣,但心念一转已想出什么,轻笑道:“原来是这位公子,是否
对我的弹簧感兴趣,又折回来了?”
耍着手中毛毛虫弹簧,显得信心十足。
南宫鹰含笑道:“正是。”
小老头笑了,笑得甚开心。他似乎有预感.事必成真,果然这人又折回来,连连拜礼:
“在下毛豆,毛笔的毛,豆子的豆,请多多指教!”笑得眼角皱纹深深,似见老友。
南宫鹰自也回礼,笑道:“在下想请先生帮忙,设计解决一种问题……”
“但说无妨,只要跟弹簧有关,我一定办得到。”
“解决火炮乱跳问题。”
“火炮?”毛头眉头一跳,想不通这有何问题?
南宫鹰道:“就是炮车引炮之后,必会往后弹,你设计一个能反弹回去的弹簧,问题自
然解决,就像你这间会动的石屋一样!”
毛豆灵眼一转,恍然道:“我懂了,懂了!没问题,这并不困难.除了这些.公子还有
其他要解决的吗?”
南宫鹰笑道:“你能解决这问题,已是天大发明,从此可以名留千古啦!”
“真的?”
“到时,你自会知道。”南宫鹰道:“你将跟山谷那位火炮先生合作,你可愿意?”
“雷公大胡子?”毛豆稍惊:“他不是一向不欢迎人家靠近的吗?”
南宫鹰笑道:“当他知道你可以帮他解决火炮问题,他会敬你如神明!”毛豆笑了:
“要是解决不了呢?”
范王顺口即说:“很简单,把你当弹簧弹着玩便是!”
毛豆自得一笑:“要真如此,我也认命啦!”跃跃欲试地说:“我何时过去?”
“明晨如何?”南宫鹰道:“你今晚先想个概念.明儿好跟雷大将军研究研究!”
毛豆没意见,等在那里,“那”个没完,大概想收点儿什么定金。
南宫鹰会意,从怀中取出一千两银票交给他:“这些先拿去用,将来事成之后,你将享
有无尽财富。”
毛豆见及一千两,眼睛随即发亮:“公子还要给多少?”
“看你表现,越好给越多!”南宫鹰含笑:“直到你满意为止。”
“那,贪财,贪财了!”毛豆不断打哈哈,很快将银票收人怀中,笑的更是开心。
范王暗自瞄眼:“像个守财奴小!”
南宫鹰心想事已谈成,再聊几句,已告辞离去。
毛豆连送三百丈,始返回自家,拿出银票.禁不住跳跃起来毕竟熬出头了,将来前程大
有作为,说不定还可光耀门楣呢!
南宫鹰返回木屋后,银万金特别让出自居房问让他下榻,至于银月,仍含情脉脉地替他
料理床被。
抬眼望天上,弦月皎如雪,南宫鹰不禁提议赏月去,银月一口答应好啊!两人逐双双行
往山头高处,甩下范通、范王父子。
范王讪笑着:“有了女人就忘了我们,被遗弃滋味不好受啊!”
“少在那里乱说,没事给我练功!”
范通一个响头打得儿于搔头换脑,不禁苦笑,不敢再吭声。挥起双手,有一式没一式练
着南宫鹰平常所授之把式。然而他心情总定不下来,时有抽笑情形发生,及至后来,连范通
也装不下去,斥骂一声,任他去了,自己则找银万金品茗聊天,想渡过一个惬意夜晚。
直到三更。南宫鹰和银月返回。
虽然两人感情甚深,却仍保持以礼相待,瞧得范王好生失望,每以为此次赏月回来,该
是拥如情人,结果还是各走各的,连手都没牵着,实想不透少堡主存何居心?
直到昏睡露天草床,他还是想不透。
次日一早。
炼油郎贾状元迫不及待地找来,南宫鹰只好匆匆盥洗过后,准备带人前往山谷,至于那
毛豆,一并叫范通给找来。
一行五人,全往山谷行去。
谷中仍不停传出轰声,五人绕过小溪,抵达那排乱石堆成之石堤。见及黑灰处处,南宫
鹰和范通父子不禁想起昨天被轰成麻花脸之溴事,因而呵呵笑起。
银月跟着娇笑:“那天我就是躲在这里,被老公公发现的。”
为了别让雷公大将军胡思乱想,她特别加了一件麻黄外袍,掩去了动人身材,然而举手
投足之间,那股娇中带媚神韵,早让身旁的贾状元及毛豆怦然心动而深深被吸引住。
还好,碰上了大胡子雷公,两人始将注意力迎向深谷,只见得雷公将军似若疯子,不停
地在摆设那尊火炮,并未察觉有人光临。
南宫鹰不愿现在打扰,有意让在场请人见见状况,遂要他们等在石堤,静静观赏。
果然,不到半刻钟,雷公大将军已准备好一切工作,登时点燃引信,目已逃开七八步,
掩身跳落洞中。
火炮炸开轰然巨响,地动山摇,那尊火炮猛往后跳翻,连带轰起无数细石尘烟往回冲,
南宫鹰、范通、范王暗自叫好.赶忙背对火炮,缩身石堤。
剩下银月、贾状元及毛豆不明究理,惊呼一叫,还是缩身躲藏,但尘烟扫过,穿透石缝
隙,果真在三人脸上印出斑斑点点花纹,仍显威风般猛点头。
银月淡笑道:“上次我也看过,没想到此次威力更强了……
范王道:“看完,回去之后,一路上是否逢人便笑?我是说人家笑你,或者你笑人
家?”
银月回忆:“好像有这么回事,怎么?”
话未说完,范王已捧腹笑抽肠,笑得银月嫩脸发红,直道怎么回事?
贾状元、毛豆被笑声吸引,反瞧银月,发现麻花脸,自也忍不住笑起,银月已然发现两
人脸容,本想笑,但伸手往脸上摸去,不禁嫩脸更红了。
“好坏!都不说!”
银月瞄向范王及南宫鹰,急忙奔向溪边洗脸去了,想及上此莫名走在小村,简直更让她
难为情。
贾状元、毛豆看得想笑。
范王讪笑道:“别乌龟笑大鳖,两位也请溪边一游吧!”笑声更滤。
贾状元、毛豆互望一眼,随即脸红,直叫丢脸,很快地奔逃小溪,先脸去了。
这些捉謔笑声,当然引起雷公大将军注意,他急往回瞧后现南宫鹰,霎时惊喜:“公子
这么快就回来?可带来我要的?”快步奔来。
南宫鹰含笑道:“差不多啦!除了百斤硝石粉以外,其他都已到齐,你看!”伸手往溪
边正洗完脸往回走的银道:“你是不是想跟她聊天?”
雷公大将军一眼瞧去,那花容月貌,野中带媚的脸容,正是深深印在脑中的形貌,不是
她是谁?
在此毫无准备之下见着,他不禁窘红脸容,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干笑个没完。
银月倒是落落大方行来,含笑道:“老公公,您在找我吗?”
“是,呃,不是!呃……”雷公大将军更形困窘,老脸更红:“你……你很像一个
人……”大概是梦中情人之类。
银月也非没脑子,闻言说道:“是不是像您女儿呢?”
一她想引话,雷公大将军一时想不了这么多,立即哈哈大笑以掩窘态:“就是,就是像
我女儿,真的,好像,像极了。”
“那,老公公就把我当成干女儿吧……”银月道。
“当真?”
“我都来了,还假得了吗?”银月干脆叫声“干爹”哄得雷公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