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种谨慎道:“姑娘近来在南方的日子多,尚未听过北方的消息,但我却是由北方来,耳听的事情可就记不清有多少啦。”
白金妃道:“你能把最重要的说说吗?”
龙种道:“最能轰动北方武林的要算是‘散仙’何金凤了,这个能使黑道武林闻声丧胆的人物,谁都不知他是老是少,是男是女?在山海关外连杀三百五十几个大海盗,辽东道上斩了七寨九山十六个盗首,至今只知是‘散仙’所为,而不知是个什么样儿,因为他杀了一场之后,必须在斗场留下一只金色凤凰鸟之故,因此事后皆知是‘散仙’何金凤所为,怪就怪在连幸存的人都未能看清他们的敌人是啥模样。”
白金妃啊声道:“我也曾听到师哥提起过山海关之事,那时还当他在信口乱扯哩,不过那时我正在蒙古。”
龙种道:“这事可是千真万确的,姑娘只要进人北方就必然会在茶余酒后听人谈及,哪怕是三岁小孩都能记得这件事情。”
白金妃道:“这事确有意思,其次呢?”
龙种道:“第二件要属江南秦淮河上的故事,江南秦淮河上出了一个侠妓,听说那女子还不到二十岁,能歌善舞,弹唱俱绝,艳如桃李,却冷若冰霜,不问他是什么王孙公子,见面只能陪酒数槽,高兴时也许能艳舞一曲,弹奏一段,不高兴时即拂袖而去,同时无福的连见介面都很困难。”
白金妃道:“该女虽奇,但侠从何来?”
龙种道:“江南一带的贫苦之人,没有几个不受其惠的。除非她不知道,否则她必暗暗派人去赠钱送米,这还在其次,最能使人佩服的是一月久前的事情,她竟以弱不禁风之身,居然在秦淮河当众杀了九个‘鬼符岛’的鬼符九煞!”
白金妃吓声道:“鬼符九煞我知道,那是黑道上最有名的凶神恶煞!”
龙种笑道:“可是那次连半个都没有活着回去。”
突然有人接口道:“龙大哥所说那妓女真是奇人了。”
白金妃闻声又道:“士奇,你怎么样了。”
二人所行的左侧山坡上忽然出现了古士奇,只见他微微笑道:“你们可是听到一个少年说的。”
白金妃道:“是啊!你也看到他了?”
古士奇道:“我斗朝云暮雨之子时,他在暗中旁观,此人行动非常神秘。”
龙种接道:“他说他叫何银风,不过幸亏他来才解了我和白姑娘之危,否则真不堪设想,也许我们不能见面了。”
古士奇大惊道:“你们遇上什么敌人?”
白金妃道:“是群芳谷的人物,两个堂主,一个女香主。”
古士奇道:“原来又是群芳谷的,那很好,就趁着朝云暮雨去尚未回,我们先将他的巢穴挑了再说。”
龙种道:“古大侠已问出口供了?”
古士奇道:“那人什么都被我逼出了,就是不肯说出群芳谷的地址,我一气就将他杀了。”
白金妃道:“那个鬼地方决不在南方,因为我们遇到的两个堂主都是北方魔头,甚至我想那儿还有不少落难的女子。”
古士奇道:“我们主要是去救人,希望在路上多遇几个帮手更好。“天快要亮了,月色西沉,古士奇问过那侠妓的情形之后,带着白金妃和龙种边谈边向北行。
到了黎明之际,他们来到一座镇上,地名叫做朱家河,三人就在镇上吃过一顿早餐。古士奇休息一会儿,叫来伙计一打听,知道镇北就是洪湖。
谁知就在他们要动身的时候,忽见店外走进一个老婆婆,古士奇一见,不禁想起车冰莹那个师姑,他一见就认出不错,立即起身迎上道:“你老还认得晚辈吗?”
那老太婆在江湖上也有很大的名气;人称“拾遗婆”,是武林名宿大吉公的师妹,她望着古士奇呵呵笑道:“老身不惟认识哥儿,而且正是为了要找古哥儿才来的。”
古士奇闻言一怔,急问道:“你老有什么指教?”
拾遗婆叹声道:“你还想从前的老故人吗?现在他们都快要饿死了!”
古士奇大急问道:“你说的是谁?”
拾遗婆道:“当然是索空和冷冻两人啊,他们替你往武当去偷‘仙朱丹’,不料竟触发武当派祖师洞的神秘机关,被关到现在还没出来,虽说不是武当派有意关人,但也是该派明知不问。”
古士奇大怒道:“武当派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
拾遗婆道:“祖师洞在该派来说为第一重地,除了掌门人每年祭祖时开放一次之外,平常是不准开的!”
古士奇道:“守祖师洞的道士不会向掌门禀告吗?”
拾遗婆道:“问题就在这里了,也许因为玄元掌教尚未回山之故。”
古士奇道:“你老从何探得此事?”
拾遗婆道:“索、冷二老在当日恐防人手不够,特约老身去替他们把风,老身等了三日末见动静,故而料到他们已被禁锢在内了,因此老身连夜动身去找止戈老和快乐山人,希望他们硬向玄元真人要人,但老身追到川南时,又听他们已到峨媚,迫到峨媚时又听你已北上,于是一路追,一路间,今天由此地经过,恰好看到你在此地。”
古士奇道:“晚辈立刻赴武当,这次要老账新账一块算。”
拾遗婆道:“哥儿,武当势力不可轻视,最好你能找到止戈老一同去,先礼后兵为上,目前江湖风声太紧,武当势力已全部调到山上,除了七剑仙和几位长老随掌教在外未归之外,山上现有高手近千人之多。”
古士奇道:“诸老一时难以找到,我是等不及了。”
他不等拾遗婆再开口,急急向龙种和白金妃道:“你们快结算饭钱,我必须日夜不停的赶路不可。”
龙种不惟算了饭账,而且早已连数日吃食都准备妥当,他似乎像是知道古士奇的心理似的。
拾遗婆知道这少年己发了牛脾气,于是不再劝解,随亦跟着一道起程。
由洪湖到武当,那是穿湖北心脏而过,通常武林人物需走十余日,但在古士奇急如星火的心情下,他不管旁人是否追得上,居然仅仅花了三日三夜就赶到武当山下。
这是第四日的清晨,古士奇立在武当山下的解剑亭,他回头发现白金妃、龙种、拾遗婆都己跟到,于是朗声道:“这次上武当乃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们要上去我不阻拦,但千万记着,不管我的处境如何,你们都不许过问,同时只能在后面域旁观。”
拾遗婆道:“你的意思我们都了解,不过你还是少开杀戒为上。”
古士奇道:“晚辈一生绝不妄杀一人,但到了迫不得已之时,我想不杀恐亦不能由己。”
正说着,山上忽倏出现八个中年道人,一致排立在上山的通道上,其中一人朗声问道:“那位女施主可是拾遗女侠?”
拾遗婆礼貌地答道:“道长好目力,请问真人尊号?”
那道士稽首道:“贫道妙香,请问施主是要上山进香么?”抬遗婆笑道:“近闻贵派己通知四方,有封山三年之说是吧?”
道人正色道:“若是正派武林人物到来。敝派又当别论。”
拾遗婆道:“老身本来不敢打搅宝山,不过有一件重要事情必须会见贵派掌门。”
那道人又稽首道:“施主来得正好,掌门人已在昨日回山了!请!”
拾遗婆笑道:“老身带来几位后起之秀,盼道长一并放行如何?”
当前八道似是说话的道士为首,只见他立即变了语气道:“女施主乃武林名宿,当知敝派历代祖师在此立有一点规矩?”
拾遗婆笑道:“道长之意,是要我们将兵器留下。”
那道人点头:“贫道本着历代成规,请女施主见谅。”
拾遗婆点头道:“贵派这个规矩天下武林无不知悉,老身当然不能例外。”
她说着即将身上配剑解了,轻轻地在亭柱上挂好。
白金妃上前一步开口造:“我的佩剑乃是一口上古名剑,假若在这里遗失了又怎么办?”
那道人立时微愠道:“施主如怕遗失,最好带着离去。”
古士奇闻言冷笑道:“在下久闻贵派名剑堆集如山!”
那道人闻言一怔,沉声道:“施主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严,
古士奇道:“历来在此解剑的武林同道,回去都是徒手而归,他们的宝剑当然无人赔偿,但在下来时,却又不见此亭上挂着半把!”
那道士听懂他言中之意,立即大怒道:“施主是存心侮辱敝派不成?”
古士奇冷笑道:“事实如此,何言侮辱?”
道人突然一摆手,大声向左右道:“师弟们听着,按照规矩的客人奉请上山,否则一律挡驾。”
古士奇大笑道:“在下不请也要上山!”
那道人本己转身,闻言突又回头道:“施主只要能过此关,贫道等再不阻难。”
古士奇哈哈笑道:“这倒很干脆,那就恕在下无礼了。”
八个道士一同拔出长剑,立即展开阵式,为首道人沉声道:“施主请!”
古士奇潇洒已极一步踏出,右手突伸,便向道人手中长剑夺去,势如电掣,快得出奇。
道人位于当中,一见大惊,全身后仰,长剑反切而上!
这是一招临危不乱的绝式,在武当散手剑式中名为“献鱼刺僚”,本为虚中有实之式,如此招无功,下面即起连环双腿,敌人纵算是武林高手,亦鲜无不奏功者。
可藉古士奇与众不同,他的功夫根本不怕刀剑,不待道人腿起,顺手一带,依然将道人长剑攫住,大喝道:“道长也想班门弄斧嘛!”
喝声中,那道人已被他藉剑一挑,如泥丸般挑过头顶,直朝解剑亭下落去。
其余七道触目惊心,七把长剑立即组成一道剑网,向两侧全力抄上。
古士奇大笑一声,将身一晃,霎时人影如幻,尽在七道人的剑光中荡漾,真似如人无人之境。
呼吸之间,七个道人连连发出惊呼之声,一个一个都变成了空手,甚至吓得东倒西歪。
古士奇手中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