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走出后园,不觉来到了秦淮河边,只见朝阳斜照,春风送香,歌楼舞馆并列两岸,画舫游艇纷集河中,红男绿女三二成群,直看得眼花缀乱。
缓步行不到一箭之地,忽见索空和冷冻也在游人之内,快乐山人向止戈老道:“老大,你看到他们没有,他们的目光似乎在注视着一只游艇。”
止戈老看到游艇如蚁,不知所指的是哪一艘,不禁疑问道:“老二指的是哪艘游艇?”
快乐山人道:“艇上坐着两男三女的一艘!”
止戈老笑道:“老二愈说我愈糊涂了,如那样的人数何止十艘之多,你得说明男女衣着和特徵呀,同时你连年龄和艇位也不指示一下?”
快乐山人闻言一怔嗳嗳呀一声道:“真是,老大,我指的是河中向东划的第五艘,上面两个豪华少年,三个歌妓,艇漆粉红颜色的。”
说话中,他们已接近前面索、冷二人,止戈老一见那游艇的距离很远,艇上坐的人虽可看出大概年龄,但无法看清男女容貌,因之也不好加以批评,正在犹豫中,耳听冷冻轻轻招呼道:“二位不要紧盯着瞧,那对少年不是好来路。”
止戈老急问道:“二位先生在这儿可看出什么苗头没有?”
索空走近道:“我们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在暗中传音警告,说那是朝云暮雨的宝贝儿子!”
快乐山人道:“呀士奇说过,这小子曾跟他打了一场,败得甚惨!”
索空道:“传言采花贼出现,可能与这家伙有关。”
止戈老道:“我们也租条游艇暗盯过去,看他落脚在什么地方?”
冷冻道:“时间有的是,只要他在秦淮河上,相信不难找到,此际一去,最少也要盯上一整天。”
四人于是仍在岸上闲游,不久又遇到拾遗婆和白金妃。
拾遗婆在交谈之余,听说四老已发现斡云暮雨的儿子,不禁骇然道:“他既然毫不隐秘的出现在秦淮河上,四位曾想过另有溪饶吗?”
止戈老问道:“老妹子,这倒是个重点,我们未曾想到。”
拾遗婆道:“朝云暮雨既然带了风流客追赶士奇而来,其子恐怕是个香饵!”
快乐山人道:“难道要钓士奇这条鱼。”
拾遗婆道:“不能不防老魔的诡计!”
索空道:“那我们非尽快将士奇找到不可。”
冷冻道:“士奇不会上当的,到了晚上再跟他说不迟。”
拾遗婆点头道:“四位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四老同时摇头,却将目光望着她。
白金妃接口道:“在川南所见的,此处已到了不少,刚才我们还看到‘一见亡魂’丰都的背影。”
恰当众人谈论之际,忽听旁边行人里响起一声沉喝道:“阿毛,你要当心背上的钱袋。”
这是人群中一个土老头子口中喊出的,他后面跟着一个少年。
首先发觉的是止戈老,他一见大骇,立即传音众人道:“守财奴!大家当心!”
其余五人齐将注意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面上立刻显得异常紧张,但白金妃在一震之下,倏忽吁了一口气道:“大家放心,那是龙大哥乔扮的,“那土少年就是士奇哥。”
大家闻言宁怔,但却暗暗惊奇,快乐山人轻声道:“定是士奇的杰作了,他近来愈来愈神通了,哪里学成这手绝技!”
白金妃道:“龙大哥扮守财奴已不是一次了,但前次却没这次逼真!”
止戈老道:“他提过杀冬阳之事,但说龙种的年龄难变,但这次竟完全像守财奴了。”
拾遗婆道:“士奇必定有了新的进步,快走,他们似不愿和我们打招呼。”
冷冻道:“是了,刚才龙胖子似在向我们递警告,莫非这河边已来了不少老魔头。”
快乐山人道:“我们已不是魔头要伸手的货色了,分散一点是可以,离开就不必了,咱们插到人群里去,何不跟着古小子走一趟,倒要看看他捣什么鬼!”
大家都有好奇心,闻言都不反对,于是立即将距离间隔拉开,装作游玩,一路跟着古士奇不放。
前面龙种看到眼里,传音古士奇道:“糟糕,他们跟来了。”
古士奇看到众老已分散而行,摇头道:“他们已有了警惕,大概不要紧了,我们快租船,那家伙的游艇走远了。”
古士奇说完走近一处码头,他以跟班的身份,也租了一条游艇,但却小得只能容下他们两人。
他们上艇刚刚划开,龙种又叫道:“不好搞,他们分成两半而行,居然也租了游艇追来啦。”
古士奇笑道:“河中画舫和游艇如蚁,较岸上更隐秘,让他们来罢,相信他们不会向我接近,阻止他们来反而不好照顾。”
当他们游艇开到河中时,忽见自对岸斜斜的划来一条画舫,船里面竟坐的是五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龙种一见,轻向古士奇道:“今天有点古怪!”
古士奇问道:“有什么古怪!”
龙种道:“秦淮河上的画舫,习惯是晚上出动,那是歌妓的夜生活啊,白天固然有,但却没有今天这样多?”
古士奇笑道:“你是此地的老顾客吧,我却没有经验。”
龙种点头道:“在江湖上溜久了的人物,多半喜欢往这种地方钻,不分黑、白两道,舍此无法落足,你以后就知我说的不错了。”
古士奇微笑不言,他看到那条画舫愈来愈近了,心想:“难道她们要想动我们的脑筋不成了!”
画舫确是靠近了,但却与他们这边并排行进,并未如古士奇的预料,画舫上并无一人向他们兜生意。
古士奇暗向龙种道:“那船上可能是良家闺秀?”
龙种道:“看穿着打扮确是,但有些红歌妓们却故意如此打扮,听说反而可以抬高身价哩。”
游艇与画舫愈来愈多,河上歌声嘹亮,管弦争鸣!哄闹之音,犹胜岸上,古士奇叹声道:“久仰秦淮胜西湖,今日一见,确实名不虚传,难道竟有这么多闲人?”
龙种笑道:“这还是白天哩,一到晚上,游人更加疯狂,会竟日忘返的,也有通宵达旦的,真是醉生梦死,如痴如狂。”
最初接近古士奇的画舫,始终只距四五丈远,五女之间似有三个少女的身份是丫环,也只有这条船上没有男人,同时也没有歌唱和管弦之声,她们只是声言细语,静静的欣赏别人,因此之故,古士奇感到这条船有一种淡雅高尚的情趣。
龙种忽在他的耳边叫道:“注意,朝云暮雨之子也在留心那五个少女了,他的画舫渐渐放缓下来啦,显然是在等候五女的画舫赶上去。”
古士奇道:“在大白天里,谅他不敢胡来,大不了出言挑逗而已。”
龙种道:“假如这条船上是良家闺秀呢?”
古士奇道:“这五女必定不理,也许会立即划开。”
龙种摇头道:“那个划船的妇人似有不浅的功夫在身,也许会出言喝吒哩,如是一来,那坏胚怎肯放过找麻烦的机会。”
古士奇诧然道:“我倒未注意那妇人,好在被你提醒,不错,那妇人的目光非常锐利,她的内功竟有相当火候啦。”
龙种道:“你再注意五女看看,也许是将内功收敛了。”
古士奇道:“能将内功收敛的人,其内功就是莫测高深了,你说得对,她们确不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忽见一条急插而来的小游艇恰好拦在五女的前面,竟将朝云暮雨之子的画舫从中间隔断。
古士奇看出那条游艇的行动可疑,于是急令留心艇上的客人。
“啊!”他的目光一触,忽然发出惊讶之声,立向龙种道:“你认得那两个少年吗?”
龙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人,摇头道:“没见过,可能是护花使者到了。”
古士奇道:“穿黄衫的毫无保留,他不惟腰佩一口古剑,同时还显出他的内功了!”
龙种道:“你看他怎样?”
古士奇道:“与朝云之子差不多,也许能打成平手!”
龙种道:“那穿蓝衫的呢?”
古士奇道:“看不出,他装得像个傻书生,也许他的功力还要高哩。”
龙种笑道:“那真有意思,我倒希望他们打起来。”
古士奇道:“与朝云暮雨之子对坐的那家伙来历不明,但功力要比朝云暮雨之子强,甚至犹为阴沉,今天晚上我倒想先会会他。”
正在这时,突听两个青年之一向前面朗声道:“那船上二位兄台别只顾谈话,贵船就要前进,否则请让开,横着不动岂不阻塞别人通行!”
古士奇闻言急道:“挑起问题来了,快叫我们的船家停桨。”
龙种笑道:“你是我的跟班,别露出马脚!”
古士奇嗳声道:“谁叫你接近后舱了!”
在龙种喝住自己的小艇停下来时,耳听前面有个诡谲的声音响起,同时只听那笑声后面传来一声阴吒道:“什么东西,你们是瞎了眼!”
这种叫骂之声,古士奇看到是出于“朝云暮雨”之子的口中,他知道冲突已难避免,于是再将目光注视插来那条画舫之上。
画舫上的黄衫青年长眉一挑,挥手甩出一物,如电击向对方船舱,大喝道:“船不离开,我就叫它沉下河去!”
“喳”的一声巨响,那条船舱立即洞穿,河水由船底喷出,只吓得那边的船家发出惊叫之声。“朝云暮雨”之子突然拔身而起,双掌齐发,硬想将对手画舫劈碎。
黄衫青年似是早有提防,同时拔身相迎,居然在空中对了一招,发出轰隆一声大震,劲风所及,竟将两船激退数丈,河水也被激得起了大浪。
看来两人功力都在伯仲之间,一震同时退返各人的船上。
四周的游艇画舫本来非常拥挤,这下都怕波及,不约而同的齐向后退,中间留出一块十七八丈的水面。
古士奇的小艇和右边五女的画舫这时挤得更近,相隔已不到三尺远,恰好挡住退来的那船后面,当那黄衫青年落下时,忽听那蓝衫青年轻声道:“汤兄,在水面上勿采主动,让‘万花果’皮